“吵什么吵什么!都安静……”
陈星从车上下来,手忙脚乱地维护秩序。
闵知行下车,眼里带着危险的光,沉声说:“让他们换条路走!”
这句话像捅了马蜂窝,后面的车主纷纷抗议。
“凭什么?!”
“就是,我们难道不能开车?……”
……
抗议的声浪越来越大。
“别动!”陈星声嘶力竭地喊,手臂挥舞。
他的喊声在车水马龙里,没有起到一点作用。见状,两辆越野车里的黑衣保镖通通下车,帮着陈星挡在路上。
被堵住的车越来越多,叫骂声沸反盈天。
叶凝曦担忧地往外看了一眼,声音软化了不少:“闵知行……”
不然,他们先离开算了?
“十万。”闵知行竖起一根手指,毫无预兆地开口。
什么十万?他在说什么?
叶凝曦不解地看着他,心里的愤怒变成了担心。
他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会不会对知行集团不好、对闵知行不好?
陈星一怔,立正敬了个礼:“是!”
闵知行在叶凝曦身边坐下,一只手抵在她身边,不让她逃走。
叶凝曦被迫抬起头,和他保持着距离。
“你把刚才那句话,再说一遍。”闵知行冷声说。
折腾了这么久,叶凝曦差点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跑车后头,陈星几乎喊破了嗓子:“自愿把车暂时停在这里的,每个人会得到十万块!现在就可以来拿钱!”
后面的车流爆发出一阵哗然。
车主们争先恐后地跑出车子,跑到陈星旁边拿钱。陈星和黑衣保镖们,则娴熟地派发着一捆捆粉红色的钞票。
所有人都那么有默契,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
十万,又是十万。
叶凝曦攥紧了胸口。上一次,闵知行让住院的病人换病房,用的也是十万。
她知道闵知行有钱,他是E市最有钱有势的人。可是……
闵知行拉下跑车两边的帘子,双唇落在叶凝曦的颈子上:“你不满意?”
叶凝曦的神经绷得紧紧的,忍住把闵知行推开的冲动:“我没有,放开我。”
“你有没有,我很清楚。”
闵知行撇唇,当做没听见她的后半句话。他冷哼一声,大手抚上她的脊背。
“呃!……”
窗帘随着闵知行的动作微微颤动……
闵知行单手扣住叶凝曦的手,继续往下探索。
跑车外,陈星拿着大喇叭,还在继续喊叫。
“还有谁没领钱?来我这里——”
叫声忽远忽近,听起来格外不真实。
这是梦吗?
如果是梦就好了,她就不用再面对这些令人悲伤、难堪的事情……
身上的温度越来越热。闵知行的动作,也越来越激烈。
整个跑车的车身都在微微震动。
叶凝曦难堪地闭上了眼睛,死死咬住闵知行的手。
她不是傻子,当然看得出闵知行要做的是什么。
在这种地方……
算了,反正他从来都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不是吗?
闵知行眸底一深,声音变得喑哑:“也不是第一次,你在害羞什么?”
害羞?
叶凝曦收回手,覆盖在自己的眼睛上,悲哀地扯了扯嘴角。
这也叫害羞吗?她只是想保留住最后一点尊严。
……
闵知行看着她,眼里的渴望慢慢消退。
他知道,因为张文馨的事情,她看他不顺眼。但张文馨只是他的员工之一!一个普普通通的员工!
他只是解雇一个办事不力的员工,她凭什么摆出这副脸色给他看?
“……”
闵知行脸色铁青,放开了叶凝曦。
身边的压抑气息好像突然消失了。叶凝曦慢慢把手从眼前移开,睁开眼睛,看见闵知行难看的脸色,整颗心一颤。
气氛安静下来。
车外的嘈杂声音,让两人之间更加紧绷。
“叶凝曦!”
蓦地,闵知行咬着牙,一拳捶到叶凝曦身后的座椅靠背上。
叶凝曦惊吓地瞪大了眼睛,抱紧自己的肩膀。
就好像……在防备着他。
窗帘簌簌抖动,稀里哗啦地作响。闵知行攥住她的肩头,吼道:“要不是我喜欢你,你以为你是什么?!”
叶凝曦往后缩了缩。
“我早就知道,我什么都不是。”她的语气冷静得厉害,“闵知行,谢谢你看得起我。”
“你……”
闵知行瞪着她。
跑车里,只剩下他愤怒的喘息声。
这女人简直没有良心!他已经对她先低了头,她居然还是这个态度!
许久,闵知行森冷地说:“你不要后悔!”
叶凝曦抱着肩转过头,漠然地看着窗外。
“很好。”
闵知行气极了,反而笑了出来。他走出跑车,用力甩上车门。
“砰”地一声,整个跑车都震动了下。
“陈星!”闵知行冷冷地叫道。
陈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跑到闵知行身边:“闵总!”
“送她回家。”
闵知行指了指跑车,说道。
陈星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那您呢?”
“住嘴!”闵知行低喝,“陈星,你记住,我的事轮不到你管!”
话音刚落,闵知行转身就走。
留下陈星一个人抱着一大捆百元大钞,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
“陈星,送我回去。”跑车里,叶凝曦冷漠地说。
她知道,闵知行根本就不想看见她。既然如此,她干脆遂了他的意。
她可不想待在这里,碍着他的眼。
“……是,夫人。”陈星挠了挠头,愁眉苦脸。
他早该猜到,他是被闵知行夫妻吵架的台风尾扫到了。
这份保镖的工作,比他当初想象的还要难。
……
E市,张文馨家。
“叮”地一声,微波炉的转动停了下来。
张文馨打开微波炉,从里面拿出热好的快餐,递给坐在一边的女人。
女人的姿势非常怪异。她的手脚好像被谁打断了,软趴趴地垂在地上。
她费了不少劲,才从地上抬起手来。
“……谢谢。”
女人狼狈地把快餐放在地上,声音嘶哑。
“你不用谢我。”张文馨偏过头,眼光看向屋角轮椅上的女孩,“你应该谢的,是我妹妹。”
女人似是饿得狠了,扒了好几口饭,口齿不清地问:“你妹妹?”
“对。”
张文馨点了点头,眼里带着伤感,“她曾经和你一样。”
女人看了轮椅女孩一眼,笑了。
“我的话,有什么可笑的?”张文馨淡淡地问。
“我在笑……哈哈,我笑的是,”女人的嗓子好像夜枭,让人毛骨悚然,“你很想让她醒过来,对吧?可是,我宁可像她那样!要我接受现在的情况,不如让我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