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叶凝曦皱眉，发现自己怎么也找不到和闲话有关的记忆：“到底怎么回事，你直接说吧。”
红烧鱼凉了以后，就不好吃了。闵知行要是吃到难吃的红烧鱼，恐怕又会发脾气吧？
女佣咽了一口唾沫，把声音又压低了几分：“那天，有几个佣人说了您和少爷的闲话。少爷把您送到医院之后，就……嗯，就把她们解雇了。”
他又把别人解雇了？叶凝曦深深地呼吸了两下，心里有点堵：“就为了几句闲话？”
“您可别这么说！”女佣头手齐摇，脸上的恐惧明显极了，“也别说我告诉了您这件事……求您了！”
“我知道了。”叶凝曦轻轻说道。
这个女佣，大概也是害怕失去工作吧？闵知行也说过，被闵家解雇的人，是没人敢继续聘用的。
“那就好。”女佣松了口气，连连给叶凝曦鞠躬，“谢谢少奶奶！谢谢少奶奶！”
她的感谢听起来荒唐可笑，却让叶凝曦难受莫名。她挥了挥手，别开了头：“好了，别谢我了。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我去叫少爷吃饭。”
她说完这句，快步走上了楼梯。走到闵知行的书房门口，叶凝曦敲响了门。
“又有什么事？！”闵知行刚拿出一份文件，就被人打断了思路。他以为又是哪个女佣，随手拿起一个瓷制的笔筒往门口砸去，“没事少来烦我！”
笔筒撞在地上，“啪”地一声，碎得满地都是。叶凝曦听见声响，脸色又白了些许：“……我来叫你吃饭。”
是她？
闵知行一怔，不自觉地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有点后悔。他或许不该把那个笔筒扔出去的。
他站起身，绕过碎瓷片，打开了门：“怎么是你亲自来？那些女佣呢？”
那些女佣哪敢来啊，不想保住饭碗了吗？
叶凝曦腹诽，脸上却挂起了甜美的微笑：“我刚做好饭，就想着顺便叫你下来。”
顺便？她做好饭，还要顺便上个楼？她在叶家养出的习惯就这么穷酸？
闵知行轻哼：“你的顺便可真多。”他随手带上了门，棱角分明的下巴微扬，“走。”
两人到了餐厅，闵知行看着桌上的菜肴，脸色沉了下来。从饭菜的香气里，他闻到了红烧鱼的味道。
是红烧鱼，而不是他要的糖醋鱼。
闵知行冷冷地问：“为什么不是糖醋鱼？你是不是……”他骤然转身，危险地眯起了眼睛，“故意不听我的话？”
“没有！”原来是糖醋鱼？叶凝曦啼笑皆非，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我……我听错了，只听见一个‘鱼’字……就做了红烧鱼。”
他该不会又发脾气吧？叶凝曦不安地低着头，看着两人的脚尖。
闵知行凝视着她的头顶，薄唇微扬，笑了。
他没想到，她犯傻的样子还有点可爱。
他拉开一张餐椅，坐了下来，回头的时候看见叶凝曦还是站在那里，像个犯错的小学生。
他有这么可怕么？闵知行淡淡地说：“还不过来？等着我去请你么？”
叶凝曦一惊，讨好地笑了笑：“没有，我去盛饭。”
“嗯。”闵知行的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语速不疾不徐，“我宽恕你这一次。再有下次……就没那么容易了。”
“不会的。”叶凝曦盛了一碗米饭给他，“下次我会记得你的口味。”
闵知行冷着脸，挟了一筷鱼肉放进嘴里。不得不说，叶凝曦的手艺确实不错，鱼肉做得极嫩极鲜，比上一个厨房女佣的手艺要好太多。他咽下鱼肉，冷着脸说：“你怎么知道我下次想吃什么？”
“……啊？”叶凝曦刚刚坐下。听见他的话，她又呆了呆。难道他不是喜欢吃糖醋鱼吗？
闵知行冷哼：“我从没说过自己喜欢什么。我这次喜欢糖醋鱼，如果我下次喜欢红烧鱼呢？”
叶凝曦没有反驳，默默吃饭。借着扒饭的机会，她悄悄撇了撇嘴。
闵知行不断对那条鱼落箸，可见她做得还是很不错的。要是他真的那么嫌弃，干嘛还要吃个不停？他明明是在借题发挥嘛！
对，就是借题发挥。在她眼里，闵知行就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他能借着一条鱼的做法发作，她一点都不奇怪。别说对着一条鱼挑剔了，就算对宅子里的佣人，甚至对她，他都是说解雇就解雇，说威胁就威胁。
和他待在一起，她觉得压力陡增。
以逃命的速度吃完晚餐后，叶凝曦回了卧室。她坐在梳妆台前，刚从包里拿出手机，却看见闵知行也上了三楼。
“你的公事处理完了吗？”叶凝曦眼皮一跳，收起手机。前阵子他还在没日没夜地加班，最近怎么这么闲？
闵知行轮廓深刻的眼睛紧盯着叶凝曦，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你住院这几天，好像胖了。”
“我胖了？”没有哪个女人会不在意自己的身材。叶凝曦赶紧回头，对着镜子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闵知行不动声色，握住了她没受伤的那只手臂：“对，你胖了。让我试试手感。”
他的用词太……低俗了！叶凝曦又惊又气地推拒着他：“我真的有点累……”
闵知行贴在叶凝曦耳边，抚摸着她的发丝，声音像情人间的低语，说出的话却只有森冷：“叶凝曦，我一向没什么耐心。你最好适可而止。”
“……”叶凝曦僵住了，反抗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她的心痛得麻木，小声恳求，“去床上，起码去床上……求求你……”
闵知行满意了。他拍了拍叶凝曦的头，给了她一个奖励性质的吻：“乖女孩。”
她要是能保持顺从，他也不介意给她一点甜头尝尝。闵知行抱起叶凝曦，把她放到了床上。
……
清晨的阳光透过飘窗，照在叶凝曦身上。叶凝曦感受到阳光，手臂微微动了动，翻了个身。
她还想再睡一会。昨天被折腾得太累了，她根本不想起床。就算外面的阳光那么刺眼，她也……
等等，阳光？叶凝曦一下清醒过来，惊慌地抓过手机。看清时间的瞬间，她的心一沉。
糟了。时钟已经指向了八点半，她肯定来不及做饭了！
她草草梳了两下头发，随便穿了一件衣服，就往楼下跑。她跑得太急，到二楼的楼梯口时，差点和一个女佣撞个满怀。
女佣站起来，怒气冲冲地要开骂。看见叶凝曦，她大惊失色，深深鞠了一躬：“很抱歉，少奶奶！”
“没事，”叶凝曦哪有功夫责怪她，“你看见少爷没有？”
见叶凝曦不说什么，女佣也就放下了心：“看到了呀。少爷在客厅里，正和一个外国人说话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