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馨抱着一叠文件夹，站在阴影的位置，姿态像在做贼。
“总裁，凝曦该看的资料，我都准备好了。”
她调整了一下姿势，省得怀里的资料掉下来，说话也是小小声，唯恐被叶凝曦发现。
闵知行烦躁地点了点头：“嗯。拿给我处理。”
张文馨“哦”了一声，把资料递给闵知行。
两人一前一后，往书房的方向走。
走进书房，闵知行在座椅上坐下，翻开资料。
“你，坐。”
冰冷的声音，在书房里响起。
张文馨缩了缩脖子，拉了一把椅子在闵知行面前坐下，等待着他的提问。
闵知行随意翻了几页。
一个个的数字映入眼帘，他却没有一点心情去看。
一份文件看到一半，闵知行始终不知道，那份文件到底讲了什么。
“该死！”
他烦躁地一拍桌子，把文件掀到一边。
他拍桌子的声音很大。张文馨赶快站起来，细心地把窗户和房门关好。
“你说！”闵知行把眸光转向张文馨，冷冷地问，“这些资料，到底说了什么？”
张文馨狠狠地震惊了。
天，这是一向敬业的工作狂问出来的问题吗？
“闵总……您是认真的吗？”
良久，张文馨憋出一句。
眼看着闵知行的眼光越来越危险，张文馨赶紧坐正了身体，快速回答：“主要说的是高氏集团前年盈利的项目，还有不盈利的项目。除此之外，还有几个项目建议停止投资……”
闵知行的手指搭在真皮座椅上，轻轻地敲着，心不在焉地听着张文馨的报告。
他的心思，早就飞到了楼上那个不识好歹的女人身上。
……
“……情况就是这样。”
张文馨报告了半天，终于说完。她口干舌燥地放下资料，看向闵知行，“闵总，您的意见……”
闵知行没有任何反应，眼光深沉地看着前方。
他在看什么……
张文馨心生疑窦，顺着他的眼光看去。
一台宏伟的石英钟，坐落在房间的角落。
张文馨的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下。
这下，她可以确定，闵知行确实是在发呆了。
她尴尬地放下资料夹，趁着闵知行不注意的功夫，拿起一边的水，润了润喉咙。
啧，报信这种事，真是让人口干。
……
闵知行闭上眼，眼前又浮现了那张带着眼泪的脸。
叶凝曦……
他握了握拳头，指间好像还残留着她的温度。
这个女人不算最美，也不算温柔。甚至，就连聪明和能干，她都不是最优秀的。
就是这样的女人，偏偏让他神魂颠倒。
“闵总……”
张文馨的呼声，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闵知行一下回神。他收拾好心情，视线冷冰冰地转向张文馨那边：“怎么？”
“……没什么。”
张文馨干笑了一声，把资料夹递给闵知行，“具体情况和数据，我已经在纸上写好了。”
闵知行发呆的时间实在太久。久到她喝好了水，又无所事事了一会。
趁着这会功夫，她把数据写了个详细。
闵知行随手翻了翻资料，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嗯”，这代表他对她的工作还算满意。
张文馨站了起来，轻轻地鞠了一躬：“那么，我就先离开了。”
她刚刚转身想走，闵知行就叫住了她。
“等等。”
居然还有事？
张文馨回过头：“闵总，您还有什么吩咐？”
闵知行狭长的凤眼里，掠过很多她看不清楚的情绪。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张文馨觉得，他的眼底，似乎有一点……痛苦？
下一秒，张文馨立刻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开玩笑，闵知行是谁？他怎么会容许自己表现出一点软弱？
“你……去照顾叶凝曦。带上这些。”
闵知行扬了扬资料夹，把资料递给张文馨。
她不是想要高氏吗？他就遂了她的愿。
他会站在她前面，帮她拦下一切艰难险阻。只是……她会不会，看出他的良苦用心？
张文馨一怔，下意识地问：“那您呢？您不去看她吗？”
闵知行手指一僵，语气骤冷：“这不是你该问的事情。”
“……我知道了。”
张文馨暗暗骂了两句自己的多嘴，低着头，接过资料夹。
她早该猜到，以闵知行和叶凝曦现在的微妙情况，他根本就不愿意去见她的。
……
张文馨很快离开了书房。
闵知行从书桌后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望着远处的景色。
早上十点钟，阳光格外强烈。
闵知行伸手揉了揉眉心，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疲惫。
从昨天到现在，不止是叶凝曦……他，也没有休息过。
“叮铃铃——”
电话铃声突如其来。
闵知行往石英钟看了一眼，皱起好看的眉头。
这个时间，除了知行集团的人，没有人会打来电话。
他耐着性子，接起电话，声音淡漠：“什么事？”
“知行，是我。”
听筒里，是苏意暖的声音。
又是她……
闵知行厌恶地拧眉，伸手就想挂断电话。
苏意暖仿佛猜到了他要做什么，在电话里尖叫起来：“知行，别挂我的电话！我有事，有事要和你说——”
她有事？
她能有什么事？和高氏集团的人勾搭成奸，还是又有了什么新的折腾人的花招？
闵知行把话筒放回耳边，生硬地问：“什么事？”
苏意暖喘了口大气，用夸张的语调说：“知行，你知道吗？叶凝曦她，和你的父亲勾结到一起了！”
闵知行只想冷笑。
“这不是什么新闻。几天之前，你就和我说过了。拜。”
说完，他又想挂断电话……
“这回不一样！”苏意暖再次尖叫。
这女人有完没完？！
闵知行拿回听筒，耐着性子低吼：“苏意暖，我没兴趣照顾你的小性子！我对你的耐心有限，你给我记住，你再污蔑叶凝曦一句，我让你永不超生！”
话音刚落，闵知行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连一点时间都没给苏意暖留下。
……
蓝水别墅，苏意暖家。
苏意暖握着话筒，表情难看。
她不明白。她明明已经说了，她是有证据的……闵知行为什么不信？
为什么？
唐四年坐在赵云影坐过的位置上喝茶。
整个过程中，他好像什么都没听见。就连表情，都没有一点变化。
苏意暖转头，把熊熊怒火发泄在了唐四年身上。
“唐四年，你还想不想给你女儿报仇？听见叶凝曦在，你居然都没有一点反应？你还算不算男人！你……”
源源不断的侮辱话，往唐四年身上砸。
唐四年没什么反应，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苏小姐，你如果还想和我合作，就把态度放老实一点。”
苏意暖一愣：“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