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闭嘴！”闵知行一声怒吼。
苏意暖被他吼得脸色发黑，愤愤地闭上了嘴。
唐四年笑了，指了指门口。
“少爷，您为什么不问问少奶奶自己呢？”他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边的鲜血，“我想，少奶奶一定很乐于回答您……”
“叶凝曦？”
闵知行冲到书房门前，用力拉开书房的门。
……
书房门口，叶凝曦失魂落魄地站在那。
“啪”地一声，她手上的果盘落在地上，碎成好几片。
水果滚得满地都是。
碎片刺伤了她的脚踝，鲜血顺着小腿蜿蜒而下。
叶凝曦好像根本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愣愣地站在那里，望着闵知行。
“你——说话！”
闵知行瞪着叶凝曦，嘶吼出声。
叶凝曦面孔雪白，缓缓地摇了摇头。
此刻，她的心异常平静。
——到了现在，她是说话，还是不说，已经没有多大的分别了。
她一直提防着闵老爷，却没想到，唐四年也是这件事的见证者。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叶凝曦忽然想起，段贤淑在她小时候说过的话。谎言可以骗人一时，却不能骗人一世。还有，说了一个谎，要用一千个谎话来圆。
她已经……不想圆下去了。
“我累了。”
叶凝曦合上眼睛，声音细微。
闵知行握紧了拳头，冷冷地问：“你什么意思？”
“……”
叶凝曦摇了摇头，没有多言。
苏意暖立刻打蛇随棍上：“知行，你现在还不明白？她已经承认了啊……”
叶凝曦听得可笑，唇角微微一弯。
呵……她的心思，简直是昭然欲揭。
苏意暖被她笑得发毛，色厉内荏地问：“你笑什么？！”
“你。”
叶凝曦简洁地回答。
苏意暖听得一阵恐慌，低下头，匆忙地回想着自己的计划。
——不对呀，到了这个时候，叶凝曦明明应该跪地求饶，怎么还有心情发笑？
难道自己一不小心，又给了她逃脱的机会？
从头到尾，闵知行一直没理会苏意暖。
他的眼光凝固在叶凝曦身上，情绪复杂无比。
闵知行没有注意到，在他身后，唐四年的脚步声慢慢逼近。
一道雪亮的光，从唐四年手里闪过。
从叶凝曦的角度，这道光线被看得一清二楚。电光石火间，她的脑子里转过无数个念头。
如果这一刻，她能和闵知行一起死在这里……那也不错。
闵知行仍然望着她，狭长的眼里，有火苗上下跳动。
唐四年又走了两步，已经接近闵知行背后、
“你……”
叶凝曦吐出一个字，刚要把闵知行推开，旁边就响起了一个尖锐的女声。
“知行，小心！”
“呼”地一下，苏意暖的身影冲到他们身前，生生把闵知行撞开。
闵知行皱眉，咬牙切齿地骂道：“你该死的在发什么疯！”
“我，我没有……”苏意暖委屈得眼圈发红。
叶凝曦被苏意暖的力道撞到地上，艰难地揉着肚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肚子好痛……
“呵呵……”
唐四年目睹了一切，不屑地笑了。
灯光下，他手里的利刃泛着光。
闵知行脸色一冷，大声叫道：“陈星！护着少奶奶！”
“知行，你简直……”苏意暖气得表情狰狞。
到了这个时候，闵知行居然还在在意那个女人！
那个背叛了他的女人！
“在！”
陈星从走廊深处冲出来。
看到唐四年手上的刀，他瞳孔一缩，护在叶凝曦身前，动作迅速。
自始至终，叶凝曦的表情没有一点变化。就好像全世界都和她无关。
“真可笑啊……苏小姐。”
唐四年拿着刀子，姿态悠闲，对苏意暖嘲讽道。
苏意暖一惊，顿时心虚，躲在了闵知行身后：“你、你笑什么？”
“我在笑什么，您应该很清楚才对。”
唐四年的笑容收敛了不少，指着叶凝曦说，“苏小姐，你想要的不就是少奶奶的位置吗？可是，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你！……”
苏意暖气结。
闵知行早就不耐烦，冷冷地喝道：“唐四年，你在搞什么花样？”
唐四年收起笑容：“少爷，我不敢在你面前弄虚作假。这位苏小姐本事很大，在你家里安插了眼线。这件事，你知道吗？”
这下，苏意暖的表情彻底僵硬了。
“唐四年，你……”
不应该啊！这么隐秘的事情，唐四年怎么会知道？
闵知行瞥了他一眼，走到叶凝曦面前，护住她。
“陈星，你走开一点。”他冷声说道。
陈星表情凝重：“闵先生，他手里有武器，恐怕……”
“我让你退开！”
闵知行怒吼一声。
明眼人都看得出，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陈星不敢多嘴，退到一边，眼睛还在唐四年身上打转。
“你是陈星吧？”没想到，唐四年直接转头和他对话，“你根本就不用担心。我要是想伤害你家少爷，现在手里总会有一个人质吧？”
“……”
陈星不置可否。
在心里，他却很认同唐四年的意见。
唐四年凄然一笑，缓缓倒转刀柄，把刀尖对准自己的心脏。
“你要干什么？”闵知行冷声问道。
自始至终，叶凝曦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好像事不关己。
整间屋子里，只有苏意暖眼珠子瞪得快要脱了框。
自杀啊……快自杀啊！
她在心里歇斯底里地喊。
她恨不得唐四年立刻猝死，这样，他就不会泄露她的秘密了。
唐四年慢慢地说：“少爷，我这一辈子，从没做过什么对不起闵家的事……”
他还没说完，闵知行嘲讽地笑了。
“你只是我父亲的一条狗。一条狗，无论做了什么，都没有计较的价值。”
唐四年的嘴角抽搐了下。
陈星机警地挡到闵知行面前：“少爷，小心。”
他的声音，被唐四年的大笑掩盖了。
“哈哈哈哈……少爷，你说得对！”
唐四年笑得直弯腰，眼泪哗哗地流。
不知是因为笑，还是因为心酸。
陈星看得心惊，握紧了口袋里的。
——看来……是时候了。
苏意暖媚眼一眯，迫不及待地开口：“唐老头，你别装傻了！是我看走了眼，才会让你和我一起合作，我根本没想到你要对闵家不利——”
她一张嘴，就给唐四年扣上了一顶大帽子。
唐四年收起笑容，不屑地看着她：“苏小姐，是非自有公论。咱们两个，到底是谁想对闵家不利，你自己心里清楚。”
苏意暖表过态，心里也惴惴不安。
她生怕把唐四年得罪狠了，他再爆出什么猛料。哼了一声，没敢再说话。
房间里的气氛，僵持到了极点。
除了叶凝曦，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
谁都没有注意到，苏意暖的手心在滴水。
那是她的冷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