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反应，让闵知行更加愤怒。
这场折磨，持续了很久很久。直到天亮，叶凝曦彻底晕了过去，闵知行才放开她。
没了支撑，叶凝曦的手臂软软地垂了下去，好像全然没有一点生机。
闵知行心思凌乱，没有注意到叶凝曦的异常。
他披上衬衫，走到落地窗的破洞前，远远地看着花园里劳作的工人们。
看了一会，他情不自禁地回过头，望着叶凝曦。
此时此刻，他痛恨着她，却也情不自禁地渴望着她。
他有多爱她，就有多恨她。
反过来，也是一样。对这个女人，他有多恨，就有多爱。
叶凝曦的脸很安静，也很平和，像是在沉睡。
“呵……”
闵知行扯了扯嘴角，嘲讽地笑了。
这么一夜过去，她居然还睡得着。这女人真是没心没肺、没脸没皮的。
晨光从门外照进来，照在叶凝曦的脸上，给她的脸颊平添了几分色彩。
那张脸……
闵知行皱了皱眉。
那张脸苍白得要命，好像失了全部的生机……
失去了生机……
刹那间，闵知行全身冰凉，好像进入了北极。
啪嗒一声，叶凝曦身边的笔筒掉了下来，摔在地上。
闵知行回过神，匆匆抱起了她，把自己的西装外套盖在她身上，大声吼道：“陈星！”
陈星听见吼声，从门外进来：“闵先生，怎么了？”
闵知行抱着叶凝曦往楼上跑：“去找大夫！”
又要找大夫？
闵知行身后，陈星抓了抓头发。
这一次，那个副院长未必就在附近了……
……
一个小时之后，白发苍苍的副院长拎着出诊箱，气喘吁吁地跑到闵家别墅。
陈星身上的西装跑得乱七八糟，拽着副院长上楼：“请您快点。闵先生还在等。”
“知道了知道了！唉……”
副院长唉声叹气，愁眉苦脸。
两天之内，他来了两次。这两次，都是为了同一个人来的。
副院长觉得，或许闵知行应该请的不是他，而是风水师。
当然，这个说法，他绝不敢在闵知行面前暴露出来。
跑到三楼，陈星推开大门。
叶凝曦那张苍白的脸，在副院长的视线里出现。
看上去，她的脸色差得好像随时会死……
“我的老天爷……”
副院长惊叹了一声，拎着出诊箱，走到叶凝曦身边。
刚过了一天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谁这么狠心，居然把一个女孩子折腾成这样？
副院长把听诊器塞到叶凝曦的胸口，转头问陈星：“到底是怎么了？”
陈星摇头，悄悄指了指站在屋角的闵知行。
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副院长看了闵知行一眼，忽然明白了什么。他不敢多问，专心地看起了叶凝曦的病。
“她怎么样？”
闵知行站在窗边，冷声问道。
副院长想了想，回答：“闵夫人的情况不是很好。她被折腾得过头，肚子里的孩子好像不太稳固……”
“什么叫不太稳固？！”
闵知行一下冲到副院长面前，拎起他的领子。
副院长吓得双腿直哆嗦，语无伦次：“就、就是不太稳固，随时可能流产……夫人、夫人现在昏着，好像也没有醒来的意愿……而且她还发着烧……”
说话间，张嫂端着装满冰水的盆走到床边，想给叶凝曦冷敷。她看了被子一眼，手里的毛巾忽然落地，大叫起来：“夫人……夫人流血了！”
她流血了！
闵知行眼里，有痛楚和愕然的情绪掠过。
张嫂跑到副院长身边，拽着他的胳膊惊慌失措：“这可怎么办？怎么办呀，医生！你要救救我们少奶奶！”
副院长被她晃得头晕，不得不费劲安慰她：“好了好了……”他转向闵知行，谨慎地问，“夫人有没有经历过什么剧烈运动？”
剧烈运动……
闵知行扯了扯嘴角，眼里一片空茫。
看他的样子，副院长就知道了答案。
他叹了口气，委婉地批评道：“闵先生，夫人的身体差到这个地步，您是在不应该那么做的。”
“……我知道。”
闵知行哑声说道。
那个时候，他是故意让叶凝曦痛。
或者说，他想让叶凝曦尝尝他的痛苦。
“您……”副院长诧异地看着他，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有钱人的爱好，真是难以理解……
张嫂赶忙打圆场：“您治疗一下夫人吧。”
“好。”
副院长点头，拿出一张纸，开始开药。
张嫂一直站在他身边，仔细地观察着他开出的药单，时不时往闵知行身上看一眼。
很快，副院长开好了药，把清单递给张嫂。
张嫂偷偷瞄了闵知行一眼，笑着说：“我送您出去。”
“好。”
副院长从张嫂手里接过诊金，跟着张嫂，走出了那间卧室。
走到楼梯中间，张嫂的表情忽然变了。她转过头，严肃地问：“医生，夫人到底是什么情况？”
身边没了闵知行的限制，副院长也不再掩饰什么，摇了摇头。
“她……唉！”
张嫂听得一阵心慌：“您别叹气啊！夫人、夫人她到底怎么了？”
副院长看了看来来往往的仆人，凑到张嫂旁边，低声说：“要是闵总还像今天这么行房……夫人的孩子，是一定保不住的。”
“……啊？”
张嫂没想到副院长会说出这种话，老脸一红。
副院长还以为，张嫂是在质疑自己的医术。他严肃地看着她：“我很认真。怀孕的前三个月，要严禁房事！”
“我知道了。”
楼梯上，传来闵知行不带感情的声音。
副院长吓了一跳，说话的声音都吓得变了：“闵……闵闵总……”
闵知行走下楼梯，从副院长身边走过的时候，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张嫂，送他出去。”
“……哎，好。”
张嫂硬着头皮答应了一声。
……
闵知行把自己关进书房，自嘲地笑了。
没想到，他竟然会有被人这样评价的一天。
“砰、砰、砰。”
房门传来敲击的声音。
闵知行揉了揉太阳穴，声音里带着难以察觉的疲惫：“进来。”
书房的门，被人从外推开。
年老的女人走了进来，在桌子前边站定，眼神里写着心疼：“少爷，您这段时间……吃苦了。”
闵知行扯了扯嘴角，对她的话避而不答：“阿阮，坐。”
阿阮点点头，坐了下来，环顾四周：“阿阮离开这段时间，家里一点都没变。”
“张嫂接你的班，做得很好。”
闵知行淡淡地说。
“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阿阮点点头，欲言又止，“不过，少奶奶，她……”
闵知行的手指在桌面下骤然收紧：“我已经知道了。”
“您都知道了？”阿阮惊讶地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