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能放弃，早就放弃了。”叶凝曦苦笑。
她一直逼着自己放弃底线，去迎合闵知行的一切要求。到了最后，她却发现自己完全做不到。
——太可笑了。
张文馨眉眼间一片萧索：“我过去也和你一样，有所谓的坚持和自尊。后来啊，我发现……”她目光一凌，“什么也不如钱来得实在。”
“你是在劝我服从他吗？”叶凝曦问。
“不是……”张文馨的话刚说到一半，桌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张文馨吓了一大跳。她忙不迭地接起了电话：“总裁！”
她有点心虚。闵知行怎么会打电话给她，难道他知道她对叶凝曦乱说话了？
话说回来，她在报纸上看到，他们的总裁夫人姓叶，偏巧叶凝曦也姓叶。难道总裁喜欢的不是那位叶小姐，而是……
“让她回家，”闵知行声线冰冷，“现在就让她走。我不想见到她了。”
张文馨被吓了一跳：“真的要让她走？”总裁不是很喜欢她吗？
“你在怀疑我的决定？”办公室里，闵知行脸色一寒。
就连张文馨也敢怀疑他了？他对她们真是太仁慈了！
“没有，我这就送她走。”张文馨反应迅速，利索地答应了。
既然叶凝曦说她没有想过来这里，张文馨想，自己也就不替她求情了……只希望她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
闵知行抿唇，狭长的眼睛里冷光四射，猛地挂断了电话。
按行程计划簿上的安排，他本来应该重新过目一遍法务部拟出的合同。可他拿出合同，试了半天，却始终心浮气躁，看不进任何文字。
“该死的叶凝曦！”
闵知行脑子里全是她无助的、哭泣的样子。他烦躁极了，用力把合同扔在桌上。
她明明背叛了他，他却还总能想起她……天杀的！
算了。他打开了笔记本电脑，连上了公司的网络，打算再看一遍叶凝曦和祁钧阳“柔情蜜意”的一幕，好浇灭自己对叶凝曦的念想。
他登上了自己的公司账号，打开存着监控录像的磁盘，找到了那段视频，点开了它。
闵知行看着祁钧阳把手搭在叶凝曦肩上，随后缓缓地“抱住”了叶凝曦。而叶凝曦则抬起手臂，“回应”着他。他重复播放着这段视频，桃花眼变得血红。
“不对！”
闵知行一震，眼神恢复了清明。他把视频进度往前调了几秒，盯着叶凝曦的手肘。
她没有抱着他的后背，而是把手臂放在自己和祁钧阳之间……
原来是这样，所谓的，只是摄像机的位置太过凑巧。明白这一点之后，闵知行身上的暴戾之气渐渐淡去。
他犹豫一下，又拿起了内线电话。
“张文馨，”他沉声问，“叶凝曦在哪？”
“叶小姐她……”
张文馨刚把她送上驶离知行集团的出租车。听见闵知行的问题，她眼前一黑。
早知道，她就等一会再把叶凝曦送走了！
张文馨追悔莫及，小声说：“对不起，闵总裁。我……已经把她送走了。”
闵知行眸光一深，淡淡地说：“没事。”
晚上回到家里，他一样能看见她。明天他再让她来，不就行了么？
“张文馨。”他收敛思绪，转着手上的笔，“你上来，我有事要让你办。”
“是，马上回来。”张文馨精神一振，快步走进大楼。
……
回到闵家，叶凝曦只觉得全身都疼。每一根骨头好像都在尖叫，对她发出抗议。
她跌跌撞撞地走到三楼。上楼的时候，她遇见了很多女佣。可那些女佣不是立刻往相反的方向走，就是若无其事地和她擦肩而过，连一声“少奶奶”也懒得叫。
她知道那些女佣对她态度奇差的原因。在这里，她们唯一尊敬的人就是闵知行。闵知行对她的态度好，她们也会尊敬她。闵知行对她的态度如果不好，她们又何必花心思去讨好一个没用的人？
“呼……”
终于到了卧室，叶凝曦把自己扔到床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过了一会，她艰难地扭过头，看了看挂钟。
“原来……才十二点吗？”
叶凝曦自言自语。
时间明明还早，她却觉得，这一天过得无比漫长。
她躺在床上，看着表盘发呆，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四个小时之后，闵知行也到了闵家。
他推开门，习惯性地等着叶凝曦问他吃什么。可他等了半天，叶凝曦始终没有来。
闵知行的目光渐渐变冷。他随手指向一个路过的女佣，问道：“少奶奶到哪去了？”
女佣刚才确实碰到了叶凝曦。但她一点也没把叶凝曦放在心上，直接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我……我也不知道。”她的视线到处乱转，就是不敢看向闵知行。
闵知行一看，就知道她心里有鬼。他心情正差，淡淡地说：“你被开除了，现在就去结算工资。”
女佣没想到后果会严重成这样，顿时呆住了。
闵知行越过她，走上了楼梯。刚走到三楼，他就听见了那个女佣的嚎啕大哭。
自作自受。他不耐烦地皱了皱眉，伸手推开卧室的门。
叶凝曦躺在大床上，睡得正香。闵知行走到她身边，手指划过她红肿的嘴角。
温茹竟敢动他的女人……看来，是他这些年对温家太放纵了。
闵知行脸上现出一抹杀气。他在叶凝曦旁边坐下，解开了她的扣子，想看看她上半身的伤势。
“不要！”
叶凝曦感觉胸口一凉，一声惊叫，从梦中惊醒。
“别动，让我看看你的伤。”闵知行的动作停了停，又往她胸前伸出了手。
他还以为叶凝曦看见自己，会乖乖躺好，接受他的触摸。然而，叶凝曦看清闵知行的脸，反而挣扎得更用力了。
“闵知行，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她急得大脑一片空白，只能不断重复着求饶的话语。
那个逼着她脱衣服的他，和眼前的他渐渐重合了。叶凝曦闭上眼，不敢看他的脸。
闵知行放下手，眼里的怒火渐渐深沉炽烈。
“我可以不看。”他冷哼，“但是，你必须告诉我……你和祁钧阳是什么关系？”
虽然他们没有拥抱，可祁钧阳也碰了她的肩膀。对这件事，他还是多少有些在意的。
“祁……祁钧阳？”叶凝曦睁大了眼睛，“那是谁？”
闵知行刚想嘲笑她，想到她的状态，他硬生生地把嘲笑忍了回去：“那个穿灰西装、条纹衬衫的男人。”
“我不认识他啊……”叶凝曦小声说。
闵知行紧绷的肩稍稍松懈下来。他勾唇：“很好。下一个问题，祁钧阳对你说了什么？”
这个问题，让叶凝曦的心再度揪紧了。
她不知道怎么化解这件事，她只知道，自己不能把祁钧阳的话告诉闵知行。
难道她要告诉他，祁钧阳问她被谁强暴、要不要报案吗？
闵知行掐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抬起脸，仔细观察着她的眼睛。
她的眼里有恐惧，有慌乱，唯独没有诚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