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凝曦找了一个人迹罕至的角落，小声啜泣起来。
她蹲在地上，把头埋在膝盖之间。眼泪很快从她的眼里涌了出来。
她到底做错什么了？她不明白……
叶凝曦害怕哭声引来别人，只敢默默地流泪，哭得肩背直抖。
哭了一会，她隐约听见了自己的手机铃声。叶凝曦擦了擦眼泪，从裙子的口袋里拿出手机：“喂？”
“凝曦？……”段贤淑温柔的声音响起，“凝曦，你是不是又哭了？”
叶凝曦强装笑容：“没有，我只是感冒了……”
听见她的回答，段贤淑的心好受了不少，聪明地没有多问。“早晚温差大，你要多小心。”她叮嘱了一句，把话题转到了正经事上。
“凝曦……”她柔柔地问，“你手上有没有五十万？”
“五十万？！”叶凝曦倒抽了一口凉气，“妈，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如果叶正中还在，她肯定是拿得出的。可是，现在……
她就连身上的衣服，都是闵知行买的，哪里去找五十万给她？
段贤淑听出了叶凝曦的为难，叹了口气：“凝曦，我也不想让你为难。可是，这件事上，能帮上叶家的就只有你了。”
“怎么了？”叶凝曦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只觉得满手冰冷。
段贤淑欲言又止：“要不然，还是算了吧！”
“妈，到底是怎么了啊？”段贤淑越这么说，叶凝曦反而越觉得这件事严重。
段贤淑恨铁不成钢地叹气：“唉……还不是你那个堂哥！”
“谁？叶铎海？”叶凝曦一愣。
“除了他，还有谁？”段贤淑的声音也带了哭腔，“前天晚上，他在盘山公路上飙车，把人给撞了。现在对方索赔五十万……现在的叶家哪还有五十万能拿啊……”
叶凝曦的心像是被冻住了，全身都像被泡在冰水里，冷得全身发抖，骨缝里都是凉风。
“妈，”她不敢置信地问，“你……不记得叶铎海都说过我什么吗？”
段贤淑默然。
叶凝曦美丽的眼睛里，又泛起了一层泪雾：“他说我连卖身的小姐都比不上，是让人白嫖！”她痛苦地饮泣，“你居然……还要为他来求我？”
她好恨！
为什么不让那个人渣干脆去死！
“孩子，妈也是没有办法啊！”段贤淑哭着说，“都是一家人，你……你别记恨你堂哥了，好不好？都是一家人啊！”
叶凝曦惨笑：“一家人？她推我出去，让我卖到闵家的时候，想没想过我是他的家人？”
段贤淑自知理亏，讪讪地闭上了嘴。
“妈，我不想把话说得太过分。”叶凝曦又抹了一把眼泪，“可你有没有拿我当成你的女儿？我没钱，要问闵知行拿。可闵知行会愿意拿给我吗？就算他愿意……”她抽噎一声，“你知道，我要受多少羞辱吗？！”
段贤淑心一慌，泪水更汹涌了。
她确实觉得，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叶凝曦既然嫁给了闵氏，就是他们的人了。所以叶凝曦出嫁这么久，她连一个电话都没打过。
可是，她心里还是有叶凝曦的啊！
“凝曦，你也太冤枉妈了！”段贤淑边哭边说，“我还不是为了你好吗？还不是为了叶氏好吗？你堂哥是叶氏的管理啊，好多事情根本离不开他……就算为了叶氏，你救救他吧！”
哦。
为了叶氏。
多么崇高的理由啊。为了这个崇高的理由，她就活该牺牲吗？
叶凝曦无力地扯了扯嘴角。她觉得，自己的眼泪已经流干了。
“我知道了。”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来自很远的地方，“我……会去试试的。”
“不是试试，是一定要办成！”段贤淑抽泣着说，“不然，你堂哥就真的完了！”
叶凝曦不想再说话了。她挂断了电话，双手紧紧地捂住了嘴。
……
总裁办公室里，闵知行深深地皱起了眉。
从叶凝曦跑出去开始，他就打开了监控器。他看见叶凝曦从走廊上一路向前，在角落里抱头哭泣。
好不容易，她站了起来。他还以为她哭完了，没想到，她是接了个电话。
更没想到的是……接完电话，她哭得更厉害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行，他得去看看。闵知行霍然起身，往叶凝曦所在的角落走去。
叶凝曦是他的妻子，只有他能动。他倒想知道，到底是谁敢惹得她哭成这样！
叶凝曦哭得头晕脑胀，靠在墙边用力喘息，连闵知行的到来也没有察觉。
闵知行凝视着她哭泣的脸，内心涌上一阵说不清楚的感觉。
“别哭了，”他冷声说，“越哭越难看了。”
叶凝曦一愣，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
她哭得太厉害，泪水通过鼻窦，从鼻子里流了下来。
“脏死了！”闵知行嫌恶地扭过头，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一条折成方形的领巾，“擦干净。”
叶凝曦自己也觉得很是丢人，赶紧擦了擦脸。
那张领巾只是装饰性的，并不是手帕，一点也不吸水。叶凝曦擦了半天，整张脸都湿漉漉的。
闵知行看了她一眼，眼里露出了更多的嫌弃之情，指了指盥洗室：“去洗干净。”
叶凝曦抽噎一下，顺从地走向盥洗室。
她又在闵知行面前出了个大丑。叶凝曦想。
她倒不在意这个……但是，这会不会影响他拿出那五十万呢？
“别出神了，脖子也要洗干净。”闵知行站在门口，冷声说道。
叶凝曦乖乖地拨开头发。水流从她修长、白皙的颈子上流过，闵知行的呼吸一窒，眼里掠过一抹深黯的色泽。
这样的她……反而有一种别样纯净的美。
他不疾不徐地靠近了叶凝曦的背后，伸出手，抚摸着她的脊背，满意地察觉她的身体一僵。
“……闵知行……”叶凝曦关上水龙头，怯生生地叫，“别这样好吗……”
她的腿还在疼，根本承受不了这个禽兽的需索无度。
闵知行挑眉，打横抱起了她：“叶凝曦，你是不想让我这样，还是不想让我做别的什么？”
叶凝曦气愤地瞪大了眼睛，未经思考，一句骂人话已经出了口：“流氓！”
闵知行脸色一黑。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叶凝曦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掉。她讨好地看着闵知行：“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哦，那还能是什么意思？”闵知行踢开盥洗室的门，把她抱回了办公室。
叶凝曦咽了咽口水：“我……太紧张，说错话了。”
闵知行一愣，低沉地笑了。
叶凝曦贴着他的胸膛，感受到胸腔的微小震动。她小心地问：“你不生气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