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她发怔的样子，闵知行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有那么可怕吗？她看见他，连话都不会说了？
可恨的女人！
“快点解释！”他提高了声音，“你不是很想解释么？”
“哦、哦！”叶凝曦急忙拽住了他的袖子，“钱不是我要的，真的不是！我堂哥飙车撞了人，要五十万才能和解……所以我才会找你的……”
她怕他再次走开，不自觉地拽紧了他的袖子。
原来是这样。他就勉强认为她是情有可原好了。
“哦。”闵知行拧得死紧的眉头终于松开了一点。他冷淡地看着她，抛出了下一个问题，“你堂哥和你关系很好么？他出车祸，你为什么会筹钱？”
关系好……吗？
叶凝曦苦笑着垂下了视线，看着眼前的大理石地砖：“他和我的关系……就像个笑话一样。有可能连笑话都不如。”
闵知行掰开她的手指，绕过她在办公桌后坐下。他冷冽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我不喜欢打哑谜。”
“很不好。”叶凝曦摇头。
她还是不想把他们发生过的龃龉说出来。万一闵知行因为她被强暴而发怒……
偏偏闵知行还在追问：“有多不好？”
叶凝曦一哽，忧伤地看着他：“就不能不具体说吗？”
“不具体说也可以。”闵知行挑高了一边眉毛，声线冷漠，“不具体，就没有五十万。你自己选吧。”
“我……”叶凝曦闭上眼睛，破罐子破摔，“我被强暴之后，他说我还比不上小姐。小姐还有钱拿，我是被人白嫖！”
想起那天的经历，叶凝曦全身发抖，分不清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恐惧。
强暴？闵知行蹙眉。
他还以为，她是那种不知羞耻的女人，才会在婚前丢失了处子之身。难道真相不是这样的？
“你被人强暴过？”闵知行沉声问道。
叶凝曦双眼紧闭，有一种豁出去的感觉。
“是，我被人强暴过。”她笑着说，“我不干净了，脏了。”
闵知行心尖一颤。叶凝曦的脸在笑，声音里却分明出现了哽咽。
她很想哭吧？
“闭嘴。”闵知行站起身，神情淡漠，“叶凝曦，你以后不准提这件事半句。你之前的经历，我也不会再管。你是我的女人，”他一字一顿地说，“从此之后，谁也不可能再欺负你一分。”
他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缠下去，叶凝曦本该感恩戴德。不知为什么，她现在却只想笑。
叶凝曦的嘴唇动了动：“谢谢你。”
欺负……她真的很想笑。
他的话确实很感人。如果有不明真相的人听了，一定会很感动吧。
但是，从她出生到现在，最让她难受的人不就是他吗？
闵知行漠然地说：“叶铎海这个人，我不会救。那五十万，我也不会给你。”
“为什么？”叶凝曦错愕地看着他。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闵知行风轻云淡地点了点地上的狼藉：“全都整理好。”
以他的性格，她不整理好的话，他一定不会解释的。
叶凝曦咬了咬嘴唇，把他扫到地上的东西捡起，一一摆放整齐。
“原因么？很简单。”闵知行冷哼，“他不长眼，敢欺负我的女人，我怎么可能给他送钱？”
按他的性格，没有找出更多黑材料、把叶铎海关到死，已经很仁慈了。
“不是……”叶凝曦摇头，“他是叶氏的负责人，叶氏离不开他……”
要不然，她也想让他关在里面啊！
闵知行冷嗤，一点也不信她的话：“区区负责人，公司离开他，只会照样运行。”
就凭叶铎海那个废物，也值得被这么看重？哪怕找个小学生当负责人，也比他强。
叶凝曦这么急着救他出来，一定另有隐情。
“我……”叶凝曦的嘴无力地张了张，失魂落魄。
哪怕这件事再奇怪，段贤淑也总不会骗她的。她相信段贤淑，可她要怎么说服闵知行和她一起相信段贤淑？
根本解释不通。
她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这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闵知行看了看号码，单手接起电话：“准备好了？……很好。”他看向叶凝曦，“把门打开。”
叶凝曦毫无反应。
“你又玩什么花样？”闵知行的声音严厉起来，“把门打开。”
叶凝曦还是毫无反应。
她的脸苍白如纸，眼眶红彤彤的，像是正在被人欺侮的小白兔。
这样的她，让闵知行无端烦躁起来。他绕过办公桌，把叶凝曦拽到旁边，打开了门。
工人把桌椅抬进办公室后，立刻退出了办公室，不忘关门。
叶凝曦死气沉沉，双眼毫无焦距。
闵知行大怒：“你这是什么反应？！”
这女人真是有活活气死他的本事！他故意侮辱她，她不高兴，这也就罢了；他为她出气，她居然还是不高兴？！
她到底想怎么样？
叶凝曦恍惚地笑了笑，没有作声。
“很好。”闵知行咬牙，抱起了她，放在那张崭新的办公桌上。
他倒想看看，她还能坚持多久。
总裁办公室的空调一向开得很足。叶凝曦衣服下的肌肤暴露在外，直接接触着空气，很快变得冰凉。
她全身发冷，还是连一点反应也没有。
闵知行双眸如火，心烦意乱。
他很不喜欢现在的情况。
看着叶凝曦失神的双眼，闵知行沉声说：“你再没有反应，我就把张文馨叫过来，让她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不要！”
叶凝曦惊慌地看向他。
她的衣服已经乱七八糟，衣不蔽体，他却还是衣冠楚楚。强烈的反差让她忍不住低泣，双手护住胸前：“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闵知行忽然想到了另一个可能。他勾起一抹森寒的笑：“叶凝曦，你真的很讨厌叶铎海么？”
倘若她真的讨厌他，怎么会对他的做法反应这么大？
“这是什么意思？！”叶凝曦激愤不已，连整理衣服都差点忘了，“他对我说了那样的话……我怎么会不讨厌他？！”
闵知行皱眉：“够了。如果你说谎……”他冷冷地说，“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痛不欲生。”
他打开门，走出了办公室。
叶凝曦呆滞地看着那扇门，失声痛哭。
哭了一会，她又听见了熟悉的手机铃声。
她擦了擦眼泪，接起手机：“喂？”
打电话的人还是段贤淑。电话一接通，她就迫不及待地问：“你筹到钱没有？”
叶凝曦一阵失望：“没有。”
她受尽了闵知行的白眼，被他质疑，被他为难。
她的母亲打来电话，却只为了问她，有没有筹到那五十万……
叶凝曦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妈，”她说，“我努力过了的……我真的努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