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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各自煎熬

方耀没办法接受现在的自己,他只觉得自己很脏,难受到想去死。

他不知道怎样再面对苏安暖。

速度踩到一百迈,没有回家,而是去了西山公墓。

这是苏安暖的墓园,也是第一次和苏安栾见面的地方,现在对于方耀,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方耀拿着安暖最喜欢的郁金香,慢慢的向她的墓碑走去,今天又是一个雨天,小雨淅淅沥沥的落在方耀的脸上,有些冰冷的落在心上。

墓碑旁还是一如既往的干净,本该丛生的杂草都不见踪影,他低下身,将郁金香整齐的摆在前面,用手轻轻的拂去了上面的尘土。

墓碑上的安暖,笑的平和而甜蜜,刺痛了方耀的双眼,他只想静静的和安暖待一会,让跟从的人都退下了,自己打着伞和安暖面对面的坐着。

“安暖啊,好久没有见到你了,不知道你在那边过的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你。你知道吗,上回我来看你的时候,碰见了一个和你感觉很像的人,她叫苏安栾,是浩森集团的总经理。”

“我带她去了很多咱们以前经常去的地方,有美术馆啊,Wilk啊,还让她看了家里,我特意为你布置的红色枫叶屋子,还带她见了‘真理’,诶,‘真理’很喜欢她呢,神奇吧!呵呵,只不过……”

方耀突然低下了头,很痛苦的样子好久没有在说话,他心里憋的要说不出来话了,嗓子像被人掐着。

“只不过……她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不记得我是谁了。”

“我曾经一度把她当做了你,才发现最后因为我的任性和固执把她害了。”

方耀越说越疯狂,顷刻间的泪水和雨水融为一体落了下来,撕心裂肺的抱头痛哭。从小到大没有什么事情让方耀这么疯癫,也是到了今天,才发现原来自己这么看重爱情。

这一面的方耀,是任何人都没有见过的,包括苏安暖。

而现在的苏安暖,就算方耀几十个小时不找她,心里也不会觉得痒痒了,因为失忆,早忘记了这个人是谁,也忘记自己了一开始控制不住的想念。

总觉世事在捉弄人,此生命运轮回,人与人相互追赶,曾经犯的错,都会到自己身上。

现在的苏安暖一心扑在工作上,她在乔松的带领下,重新融入到了浩森,虽然有的时候容易露馅,但乔松大多都在身边陪着她,替她缓解尴尬。

也就在这种遮遮掩掩下,员工们没看出来什么,也没有多想,所有的集团合作都还在按部就班的合作着。

从那晚后,方耀也就没再怎么见过贺然,用各种借口躲躲闪闪的避开了,他实在是少了能够面对贺然的勇气。

方振海却总催着方耀,要让贺然搬进来。两人都结婚了还分居,这传出去多让人笑话,但是在这一点上,贺然还是尊重方耀的,如果不是从心里愿意的话,那住在一起,不更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离开墓地后,方耀回家就把自己锁在了屋里,不吃不喝的到了晚上,他一直在逃避,他想见安暖,却又不知道怎么见她,更不知道以什么理由见她。

方耀在屋里人格分*裂着,质问自己为什么四年前要扣动扳机,开出那一枪。

如果四年前的事情没有发生,那苏安暖就不会死,贺然也就无空可乘,现在的一切都不会发生!方耀越来越恨自己,他的直觉也越来越强烈的告诉自己,当时的苏安暖真的是无辜的,是自己的过分绝情将她送入地狱。

他麻木的看着外面的夜景,高楼俯瞰,星星点点,多么美的样子啊,但自己根本无心欣赏。

方耀沉浸在思念成疾的痛苦中,终于难以克制,拨通了安暖的电话。

那边的提示音嘟嘟的响着,很久没有人应,方耀正准备挂断的时候,另一边突然传来安暖的声音。

“你好?”

方耀没想到安暖会接通,他听到了一种小心翼翼的感觉,还有不知道说什么的尴尬。

“安栾,你出院了是吗,昨天我去医院看你,却没有看到你的人。”

“啊,是啊,我已经出院了但好像忘了告诉你,抱歉啊方总,让你这么挂念着我。”安暖很不好意思的道歉着,却一时让方耀语塞的没办法,本有很多话在嘴边要泉涌出来,可是全堵在了心口。

“喂?喂?”安暖突然听不见回答,看了看手机屏幕明明还通着,她静静地等待着方耀说话。

可是这边的他,已经泪流满面

“好的,既然出院了就好好休息吧,祝你早日康复,早点想起我。”

方耀希望她能记起之前和自己的短短几次经历,但不知道还会包括那些年的悲惨回忆。

“怎么了?谁打来的电话。”

乔松擦着刚洗完的头发,浴巾别在腰上,健硕的胸膛微微起伏着,露出的古铜色肌肤有点性感,散发着一头香气走到安暖的身边。

“啊,是那个方耀,你记得吧,他说昨天去医院看我,才发现我已经出院了。”

安暖有点害羞的看着乔松,要是以前,不管说什么她都会尽量和乔松有些掩藏,可是现在吧,苏安暖完全不知道方耀和乔松还有自己的过节,一五一十全都说出来。

此时的乔松就是安暖身边的靠山,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乔松替她承担。

自从醒来以后,乔松他们一直都叫着苏安栾,关于苏安暖的事情,打算暂时不要提起了,没办法对着一个空白的人解释太多事情,随遇而安吧。

乔松并没有什么表情,看着安暖。

“没事,这不是你的错啊,不要放在心上。赶紧休息吧,今天一天一直在忙,看你都累得打哈欠了,明天又是一天呢。”

乔松摸着安暖的头,轻轻的扶她躺下,安暖缓缓闭上双眼,昏黄的灯光下,脸蛋透出微粉,她睡觉的样子是那么美,整个夜都安静了。

而现在被抛在一边的贺然,心里正不爽。这算是什么意思,喝多了就把我乱来了?

她坐在床上思考着事情的样子,一动不动。

难道那天晚上,方耀把我当做了苏安栾吗。

贺然心里心乱如麻,突然想到苏安暖才发现,自己这几天都没光顾她,本来住院的时候应该去问候一下的,唉,明天还是去浩森看看苏总吧,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又出现在贺然的嘴角,她血红的嘴唇,唇齿间好像又在阻挡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个夜晚,多少个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又有多少人的思绪在夜晚交叉。

……

本来一早乔松和安暖要一起去公司,但是他们到了浩森以后,乔松接到电话临时要去公司的生产现场考察。

乔松想把安暖带在身边,但是安暖觉得自己失忆之后已经给乔松添了很多的麻烦,她决定这次靠自己,劝了乔松很久以后让他离开公司了。

尽管乔松还是很不放心,但时间紧迫,他也就没有再顾虑那么多了。

乔松离开以后,安暖自己在办公室里静静坐着,不敢出去。

她摸摸这,翻翻那,面对自己的办公桌就像从未见过,她在一个抽屉里来回捯饬着,突然看到了一张照片。

“诶,这不是……”

苏安暖在本子底下发现了一张被重重压着的照片,人脸上有很多被扎穿的孔,照片看起来像是很久之前的了,都有些微微泛黄,还有皱褶的痕迹。

她心里很惊讶,怎么会在这里找到方耀的照片,而且还有被折磨过的痕迹,安暖开始对方耀越来越好奇了,她拿着这张照片,盯着看了好久。

安暖努力在空白的脑海中回忆起有关方耀的一点痕迹,她闭上眼睛,使劲想着方耀的模样,方耀的身影,她只是觉得那个人离自己很近,却又远,似乎伸手就能触摸到的人,下一秒又幻化为了烟雾,飘散的无影无踪。

他到底是谁,为什么总能在不经意间看到关于他的东西。

安暖突然想起了手机的记事本,她想点开试试看,会不会有意外收获。

指尖在屏幕上点着,有点犹豫又有些期待。果然不出意料的,看到了方耀的存在。

不仅看到了方耀的存在,还看到了一些让她心里揪疼的文字。

四年前你的所作所为,我现在会连本带利还给你!方耀,曾经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

苏安暖看见这行字以后,愣了两秒后大脑突然一声轰鸣,只觉得眼前发黑。

她的眼睛血丝交错,瞳孔无光,双手青筋暴起,用力抓头,感觉自己的舌头要从喉咙里咽下去,痛不欲生的在地上翻滚……

乔松的电话打来,手机在地上一下一下的亮着,安暖想接,却没有起身去够手机的力气,这是失忆以后第一次触及到大脑神经,她突然很想死亡之神早点降临,快点收走自己的生命和痛觉,早点结束这一切。

安暖抱着头来回翻滚,“方耀……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我看到你会这么难受!四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哭着想要上帝饶了自己,大概痛了五分多钟,慢慢平息了。

第一次的头疼就让苏安暖欲生欲死,她突然间没有面对以后的勇气了。

而对于方耀,更多的变成了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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