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的阿瞳没有察觉到空气中流动的压抑感，阿瞳迈着小短腿快步来到顾里面前，言笑晏晏地对着屋内的三人欢快地叫道，“顾里舅舅！窦宁阿姨！小老师！”
顾里温厚的大掌摸了摸阿瞳的小脸，当看到阿瞳半边脸颊上些微的红肿，顿时明亮的眼眸一沉，点点火光在其间闪烁，缓缓抬起头看向门口顾念欣，语气低沉带着怒气问道，“是谁？”
顾念欣一怔，看向了阿瞳还有些微红肿的脸颊，心下一痛，脸色黯然地说道，“是我！”
顾里俊毅的眉宇瞬间皱起，不赞同地看向顾念欣询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我……”，顾念欣嗫喏地正要开口说话，却被阿瞳天真的话语打断了，“顾里舅舅！”
顾里俯下身，将阿瞳抱到了大腿上，大掌温柔地抚摸着阿瞳红肿的脸颊，心疼地轻声询问，“还痛吗？”
阿瞳“咯咯”一笑说道，“现在已经不痛了，爸爸给的药膏很好用！”
爸爸！
顾里瞳孔剧烈收缩，诧异的目光如飞镖一般迅猛地朝顾念欣飞去，还没有等顾念欣答话，阿瞳已经兴奋地说起来了，“顾里舅舅，阿瞳现在也有爸爸了，还是亲生的那种！”
亲生的——慕北辰！顾里眸光暗沉，眼眸中暗沉沉的，火光越发耀眼。
没有察觉到大人间的异样，阿瞳扯着顾里的袖口，手舞足蹈地继续说道，“对了，顾里舅舅，你猜猜阿瞳的爸爸是谁？”
顾里沉着一张脸，声音仿佛是从喉咙中费力挤出来的一般，干涩干涩的，“是，谁？”
“咯咯”，阿瞳笑声不断，一脸骄傲地说道，“慕叔叔就是阿瞳的爸爸！顾里舅舅惊讶不？”
“相当惊讶……”，一边敷衍着阿瞳，顾里目光复杂地看向顾念欣，眼眸中有痛楚掩藏于黑暗之后，不断用眸光拷问着顾念欣——
为什么，你还与慕北辰纠缠不清？为什么又是慕北辰？他伤得你还不够吗？
屋内阿瞳的犹如天籁的童音继续说着慕北辰的好，“爸爸对阿瞳可好了，而且爸爸好厉害啊，竟然是游戏高手，阿瞳可崇拜爸爸了，以后要让爸爸教阿瞳更多的游戏……”
“阿瞳！”顾念欣打断了阿瞳喋喋不休的话语，快步来到阿瞳身侧平视阿瞳说道，“阿瞳该累了吧，我们……”
“阿瞳不累！刚刚在爸爸家里已经睡过一觉了，阿瞳现在很精神。”阿瞳单纯不作假地反驳道。
“好吧！”顾念欣疲惫地揉了揉额角，再次说道，“那阿瞳该和小老师去学习了吧，我记得今日的课程还没有上。”
顾念欣眼神示意着在一旁神色平静的肖平川。
肖平川会意，上前对着满脸不情愿的阿瞳说道，“阿瞳，今天我们学习的是你最兴趣的那个游戏，要不要来？”
闻言，阿瞳眼眸一亮，连忙跟在肖平川身后，亦步亦趋地朝门口走去，正要离开的时候，却被顾念欣的话语定在了原地——
“小老师，今日为什么生阿瞳的气？”顾念欣突然想到了今日发生的一切的导火索，诧异地询问着肖平川。
肖平川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暗叹一声，缓缓开口说道，“抱歉！”
“我并不是想要追究责任，只是想要了解阿瞳做了什么令你那么生气？”顾念欣平静地询问道。
肖平川看了一眼正眼巴巴看着自己的阿瞳，随即正视着顾念欣说道，“三日前阿瞳并没有参加建宏大厦的比赛”
留下这句轻飘飘的话语，肖平川就带着阿瞳离开了这间屋子，把空间留给了三个大人，离去时还善解人意地将门关上了。
没有参加比赛？
顾念欣陡然一怔，突然脑海中浮现了那份亲子鉴定书，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上面的鉴定结果日期是今天，而请求鉴定日期是——三天前！
顾念欣混沌的脑海瞬间清明，紧紧咬着后槽牙，心中暗恨——三天前慕北辰一定见过阿瞳，而且把阿瞳拐去做了亲子鉴定，这个混蛋！
顾念欣手握成拳愤恨地砸向了沙发扶手。
“念欣！”陡然抬高的声音，吓了思绪飘飞的顾念欣一跳，顺着声音看去，就见顾里正一脸凝重地看着自己。
顾念欣心下不禁有些发虚，硬着头皮对着顾里勉强笑了笑。
“顾念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会让你动手打了阿瞳？”顾里语气低沉地问道。
心下暗叹，顾念欣据实回答道，“慕北辰私下频频与阿瞳见面，而且两人已经发展出了感情，我一时气急就……”，说着顾念欣难过地撇开了头。
“阿瞳怎么会知道慕北辰是他的亲生父亲？”顾里神色莫辨地追问道。
“三天前，慕北辰带阿瞳去做了亲子鉴定”，顾念欣身心俱疲地回答道，“应该是那时慕北辰告知阿瞳的。”
顾里的眉头紧蹙，锐利的眸光望向顾念欣，犹豫地问道，“你们，刚刚是在慕北辰家里？”
“嗯！阿瞳逞我失神的时候，一个人跑了出去，在外面碰到了慕北辰被慕北辰捡回了家里”，顾念欣靠在沙发上，眼神幽幽地说道，“随后慕北辰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接阿瞳，我一时情急忘了告诉你们……”
“所以，你就一个人去找慕北辰了？”顾里声音里不含任何感情地问道。
“嗯。”顾念欣没有察觉出顾里的淡漠，轻声回应道。
顾里此时的内心不断翻腾，各种想法层叠不穷，酸涩慢慢漫了上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