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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用心良苦

“最开始的时候,相当困难,且不说左手的灵活度远不及右手,单单我害怕跟画有关的一切就足够让我吃苦头的了,我每天都会大汗淋漓,有时甚至晕死过去。我的父亲知道后,坚决要我放弃做画,他不要我因为此而吓疯或是吓傻。但我母亲却鼓励我,她说,人生在世,不知道会跌倒多少次,如果跌倒了从此再也爬不起来,那就真的死了。人不能因为跌倒了,就一辈子想到跌倒的恐惧,而要想到的是,怎样站起来,因为不站起来,我们将一辈子沉浸在那份恐惧里,站起来了,才会发现,那些恐惧的东西不过如此!我站起来了。回头看过去,这才发现,其实那件事没有那么可怕。我能用左手作画了,才发现,失去了右手也没关系。”

她的话赢得了阵阵掌声,林若芷盈了满眶的泪。女孩的自信和勇敢,都让她敬佩,她经历的远比自己凄惨都能站起来,自己又有什么理由不站起来的呢?

她特意买了幅女孩左手画的画,带回了酒店。画家戴乐的画给了她无限力量,林若芷再次来到了昨天呆的小河边,铺开了全新的画纸和画笔,坐在画板前开始做起画来。她发现,按照女孩子的思路去想事后,自己豁然开朗,困扰了多年的恐惧竟然无影无踪,她的手,再也不抖了。

林若芷的热泪再次滚了出来。

她连着在河边做了几天的画,而后寄给了曾经的导师,表达想要重新开始的意愿。虽然不知道导师还会不会接受自己,自己能做到哪一步,但她还是觉得非常开心。

第五天,她决定离开这里,去往下一个地方。走之前,她想见一见戴乐,单独跟她道一声感谢。她再次去了画展中心。

进门时,她一下子愣在了那里,因为看到陆庭琛和戴乐站在一起。他不是在卓城吗?怎么会到这里来?

陆庭琛和戴乐都没有看到她,陆庭琛把一张支票递到了她手上,“谢谢你,办了这么精彩的一次画展。”

戴乐接过钱,“也谢谢陆总的慷慨大方,你这些钱,能把我这儿的画全都买下了。要不,我把画全都给你包上?”

“不必了。”他摇头。

“她对你来说,就真的这么重要?重要到让我演出一戏给她看?”

陆庭琛沉了眉。

“好了,我不问了。”戴乐收起好奇心,“祝你早日抱得美人归。”

陆庭琛走出来,林若芷转身避进了隔间。直到他的车子远去,她才走出来,来到戴乐面前。

“林小姐?”戴乐看到她,脱口而出,叫出她的名字。

无需怀疑,戴乐真的是陆庭琛弄来演戏给自己看的。此时,说不出是失望还是什么,她只定定地看着戴乐。

“刚刚的话……你听到了?”戴乐是聪明人,早看出来,试探着问。

林若芷点头,“辛苦戴小姐,为了我一个人,拉着这么一大帮人演戏。”原本以为是励志故事,最后却变成了纯演技派表演,她唇角勾起了深深的讽刺。

陆庭琛这表面上是在为她好,又何尝不是对她的又一次讽刺?她转身就往外走。

“林小姐!”戴乐追了上来,“我的确应承了陆总,给你演戏看,但我发生的那些事情,都是真真实实存在的,我也的确在用左手做画。陆总没有让我夸大其辞,他只是花钱请我把自己经历的事情说出来罢了。我承认,我并没有那天表现得那么自信,我在乎当年的事情,在乎我的右手,如果右手没有废,我可能会有更高的成就。从这个层面上来说,我那天是在演。但,其它方面,都是真的,陆总给我下达的指令也是,让我用自己的亲身经历来鼓舞你,这样做,难道错了吗?”

“我不知道是对是错,但站在我的角度来看,那是他对你的关心,这份关心早就超出了一切。如果换成是我,我会感激,而不是生气。他用这样迂回的方式来鼓舞你,足以说明对你的在乎了啊。”

戴乐说得的确没错。

林若芷好一会儿才出声,“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林若芷走出来,思考着要不要打个电话给陆庭琛。只是,说什么?感谢他?或是点破这件事?

她突然不想了,就让它成为两人间心照不宣的秘密吧。明天,好好地,真正地去游玩一下,然后再去思考什么时候回去,用什么样的心态面对陆庭琛吧。

林若芷特意向酒店前台打听了一下周边的旅游景点,最后远择了最有探险意味又没有被过度开发的自然景观,她决定去附近的焦土山看看。

所谓的焦土山,就是由一块块的焦石所组成的山,山上光秃秃一片,能看到的植物只有偶尔冒出来的小草。山势陡峭,风景却当真不错,林若芷特意买了个出行背包,一路爬上去,一路感叹着。

她时而停下来写写画画,时而拿的手机拍下沿途的风景,自得其乐。为了安全,她特意找了一个本地导游,是个十五六岁的姑娘,腿脚灵便,人也机灵,一路给她介绍着,时间过得飞快。

到黄昏,两人才走到山的另一边。天,阴沉沉的,不仅因为天要黑了,更因为可能要下雨。她和导游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但还是被大雨迎上,浇了个湿透。导游一脸的不安,“这一带土质跟焦土山完全相反,松软无力,一下雨就会形成泥石流,要赶快离开。”

林若芷听了这话,不敢耽搁,跟着小导游迅速赶路。就在快要到达大路时,林若芷的眼前一晃,小导游的头顶那块土石突然松了下来,带着大块的泥土朝她压了过去。根本来不及叫她,林若芷出于本能,扑向前去伸手去推她。

小导游一个前扑,避开了泥块,而她却没有那么幸运,泥快震散了她脚下的土,落脚的地方突然下陷,她也跟着滑了下去……

“喂,喂!”耳边只响起两声小导游的呼喊,便什么也听不到了。

林若芷一路滚下去,最后个一腾空,直直朝下头泛着黄白之色,滚滚朝下的河水里掉。她吓得闭了眼,身子却重重一挫,落在了什么东西上。她的腰际疼得几乎碎裂,但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掉到河里去。

她落在离河水仅一米来高的一根横升出来的木棒上。木棒的另一头被一块石头压住,这才撑起了自己。但只要她稍一动,石头就会滚动,木棒随时会因为失去了压制点而带着她一起掉进水里!

下头,水花飞溅,黄白的水像无数张能吃人的嘴,发出巨大的响声奔涌而下。山里头的河水,分外陡峭,往前不足一百米的地方,就是悬崖,水从那儿直接跌落,看得人胆战心惊!

林若芷吓得闭了眼。

她该怎么办?这里前不着店后不着村,小导游也不知道哪里去了,难道真的要等死吗?恐惧弥漫,她却不敢哭不敢叫,只能死死抓着身下的棒子一动不动。

上头,又是了阵乱响,林若芷抬头时,看到黄色的泥土带着植物朝她扑来。这一次,就算她不放手也没有活路可去了……

就在她以为必死无疑之时,一团黑影突然冒了出来,将她抱住,她和那团黑影一起掉落水里,那团足以致命的黄呢就落在他们身边,最后散开,被水冲走。

在水里浮浮沉沉,她喝了好多黄色的泥水,以为必死无疑,最后却被一股力量托了上去。她用力地呼吸着空气,这才发现,托着自己的,是一双臂。

那修长的手指,可不就是陆庭琛的?

她想要看清楚陆庭琛的脸,可他沉在水里,根本出不来。她用力拍打起那只手来,“放我下来,放我下来!”他这么举她,自己会被闷死的!

他们的身子以极快的速度随着水流往下去,眼见着就到了悬涯边上,林若芷一下子忘了喊,睁大眼睛看着前方。

身子一错,却突然在悬涯顶部停下。她低头,终于看到了陆庭琛露出的脸。狼狈不堪,却没有半份紧张,他一只手抱紧了她,一只手扯着边沿的一棵不大的树,这才避免了掉落涯下的危险。

“抓住。”他用力将她往上一撞。林若芷伸手抓住那棵树,他顺势一顶,她回到了岸上。等到她回头想拉他时,他早已没影……

“陆庭琛!”

她惊慌起来,感觉有一只魔瓜揪住了自己的心脏,连叫都叫不出来。她努力嘶吼着,叫了许多次,却依然没有看到陆庭琛。

她仔细回忆着,突然想到他顶自己时好像脱了手,他……掉到涯下去了?

这样的想法惊得她一跳而起,不要命地从边沿往下滑,直滑到涯底。

在山涯下的水潭里,她终于看到了那团黑色,一动不动地伏在边沿上。她跑过去,拼命将他拉起,几乎用光了全身的力气才把他拖到岸边。

“陆庭琛,你醒醒,陆庭琛,不要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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