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恭回到家里,张静安正将写废了的纸扔的到处都是。
她每日里忙忙叨叨的,凡事只晓得个大概就算了,她一心还想着等王文静和蔡凯成亲的时候,自己要送什么样的礼物。可压根没想到王文静和蔡凯居然是现如今这个情况。
往日里,写字到是也能平息她情绪的波动。
可现如今她越来越觉得,除非是她想当个居士,每日里什么都不干,要不然,写字读经什么的对解决困境也没一点实际的用途。
越这么想,字就越发写不好。她愤愤然地摔了笔,推开了纸,却发现自己沾了一手的墨,因此就愈发生气。
袁恭却没想到,这事张静安会这么看重。这让他怎么跟张静安开口商量?
蔡凯被张静安着人赶出了蝴蝶巷,转头就找了袁恭,袁恭跟他有几年同僚的情分。
蔡家更不是随便就得罪的人家。
他明知道蔡凯这事有些为难。可扯上了张静安,他总得帮忙把这事给撕撸清楚了不是?
而且蔡凯求的也不过就是见王文静一面而已。
他打发了屋里的人都出去,眼瞧着门窗都关紧了,这才跟张静安说话,“蔡凯今儿个来找我了,请我喝酒,求我跟你讨个情,让他见王家小姐一面。”
张静安讶然,随即暴怒起来,“他如此厚颜无耻,怎么不去死?你让他滚!”
袁恭无语,蔡凯和王文静在广东偶然相识,相互心许,可是碍于出身不同,不能共结连理。本来这事就黄了,可蔡凯不死心,一门心思盯着王文静的一举一动。看见王文静来了上京,就觉得王文静对他没有死心,再看王文静要办南货行,又要从南方买粮,立刻就凑了上来。
本来王文静是拒绝见他的,可他忽悠王文静,说是已经说动了家里,解决他们的亲事。可实际上,他却只是打着让王文静改名换姓,作为蔡家一房绝了嗣的远亲家的女儿嫁给他的主意。
这事办得确实是不地道。
王文静若不是脑子秀逗了,当真是不可能答应的。
不过王文静没晕了头,但是蔡凯却晕了头,一厢情愿地只以为王文静还是有可能答应的。
结果如何,自然是可想而知……
袁恭也觉得蔡凯糊涂了,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只能说是他活该。只他没有想到张静安的反应会如此巨大。
张静安不仅亲自跑到了门房那里,指着蔡凯的鼻子让他滚蛋,还不许蔡凯再来找王文静。蔡凯一个堂堂的锦衣卫指挥使,竟然就当真被她骂的连蝴蝶巷的门也进不去。
现如今恐怕蔡凯也想明白了,自己那只是痴心妄想。可就是想再见王文静一面,不为别的,就看一眼就好。
作为男人,又同为世家大族的子弟,袁恭还是理解蔡凯的。蔡凯要他帮忙拐带王文静,他肯定翻脸也不肯干,可人家求的只是见一面,还说了,就到蝴蝶巷的二门外见一面就好,这样的要求,自己愣是拒绝就太不给面子了。
所以他才同意了帮着回来说项,。
他佯装不经意的样子笑着对张静安说,“你都指着鼻子把蔡凯骂出门了,他还能客客气气地请我喝酒,这可很难得了。”
张静安激气,“有什么难得的,人不要脸百事可为,他就是不要脸,不要脸。”
为了蔡凯,让自己的日子过不下去,袁恭还没有那样的胸怀。
他只是心疼张静安倒是个肯为朋友两肋插刀的。看她气得气都喘不过来了,他要不是赶紧转了话风,她得气晕了过去不可。
于是只能说好话,“行啊,行啊,他是不要脸。可他这人,能这么放下身段也难得了,若不是对你那个姓王的朋友一往情深,你觉得他能这样?”
张静安却很坚决,“反正文静是再不想看见他了。”
袁恭就叹气,摸摸她的小脸,“这事你就别操心了,看把你气的……”
这边虽然没说通张静安,可蔡凯那里,也不是那么好应酬的。第二天,袁恭大清早出门,蔡凯居然就等在了门口。殷切之情,溢于言表。袁恭跟他虽然交情不深,也知道他是个冷傲的人,好像如今这般急切,简直就让人匪夷所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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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恭无奈,只得自己去寻王文静。
王文静也料到了,蔡凯不肯就这么算了。
所以,袁恭亲自带着蔡凯来了蝴蝶巷,她也并不十分的惊骇。
不过蝴蝶巷的下人也有一半是张静安那边的,这边蔡凯进门,那边张静安就听到了消息。急匆匆地就赶了过来。生怕蔡凯欺负了王文静去。
袁恭赶紧将她拦在了花园里。
王文静和蔡凯就在花园里的蔷薇亭说话。
四周一个人都没有,就都远远地围着看着。
张静安恨不得踹袁恭一脚,可远远地就看着蔡凯和王文静面对面站着,虽然什么都听不到,可是却总有那么一股子气氛,让她莫名的心里发堵,心里难受。
她甩开袁恭的手,就那么站在了那里,紧张地朝那边张望着。
蔡凯和王文静一共也没说多少话。
说句实在话,这也没什么好说的。
蔡凯也是没有了办法,才走了这不得已的一步,可王文静不肯妥协,他就连这一步都走不下去了。
而这只能怪他身不由己,怪他作为蔡家的嫡子长孙,不得不辜负了她。
两人面对面的站着,就仿佛那日在伶仃洋的海船上,就这么双目相对,一瞬之间,已是世上千年。
张静安和袁恭远远看着,就看见蔡凯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抱住了王文静。而王文静也就一动不动让他抱着,抱得让人猝不及防,松开的也让人猝不及防。两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蔡凯就已经转身过来,仿佛一阵风一样地从他们身边刮了过去,费了百般周折来了,就这么一阵风一样地走了。
袁恭不知道是不是该送出去。
张静安也站在那里发呆,直到他人影子都不见了,才想到去看王文静。
王文静哭了,可人还是直直的站在那里,眼泪顺着脸往下流,嘴角哆嗦着,可却在笑,她觑张静安,笑得更夸张了一点,眼睛明明是泡在眼泪里的,可是就那么倔强地发着亮,“总算是解脱了。”
张静安像是被一颗白煮蛋噎住了喉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将手帕子递给她,跟着她一路沿着已经衰败了的蔷薇花墙往园子深处走去。
秋风吹来,秋雨细细碎碎地又落了下来。
王文静没说话,张静安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晚间,袁恭催张静安回家。
张静安安静地跟着他回去了。
可是这种安静却让袁恭很不安。
王文静没有事,可是张静安却病了一场。
不重,小风寒而已。可其实张静安和袁恭都知道,多少是心病,她为了王文静的事情心里难过。
程瑶来探望张静安,袁恭就想,要是程瑶就嫁在上京,那么还能照顾张静安,可程瑶都快十八岁了,却丝毫没有嫁人的意思。也不知道将来她有什么打算。
还有王文静,虽然蔡凯已经着人将天津的一个船坞码头的契纸连同人事都一同送了过来,离京前又特意请袁恭又喝了一顿酒。将王文静在上京的事情都关照了清楚,并谢了袁恭一番。
可毕竟,这两个人是没有了将来了。
蔡凯已经二十五岁,通古斯之战之后,蔡家长房留下的唯一的血脉。他不可能不娶亲,娶不到王文静,他就必须娶别人。而王文静,广东那边有个风俗,女子梳头不嫁,一辈子守着嫁妆过日子,自己养活自己。
王文静打算自梳,她爹王湛已经从广州赶了过来。想必,是不会允许这唯一的女儿走上这条路的。
可王文静却似乎是决心已定。
她的福慧行筹备得愈发紧锣密鼓,首批运到上京的一万多石粮食,不仅在张静安的粮店寄卖,自己也先打出了济民集福的口号在永安门那边开铺子做起了生意。
面上如常,根本不像个受了情伤的女人。
可就是这样的女人才可怕。
她与蔡凯的事情,是个秘密。袁恭夫妻两个谁也不曾说过。
这京里谁也不知道这突然从海路运了大批粮食缓解了上京粮荒的闺阁女子有过这样一段的经历。
海船航运消耗极大,风险也极大,哪怕就是走广东福建过山东半岛往天津这一线,也不免遭遇巨浪狂风,运气不好,还有海匪强盗。以往,走海路来的商贾都是亡命之徒,那些人所图就是最大的利润。
平价运粮,平价卖米,还赠送与城中诸多寺院粥舍。
王文静一战成名,就此在上京中站稳了脚跟。
这是个颇有传奇的女子,可袁恭不放心把张静安交给她。
张静安那个爹和娘家完全是不可交往的,她在京里又没什么依靠……
袁恭心里很焦躁,张静安这个丫头,心思太重了,他出门提兵放马,她这个性子,能不能过好自己的日子?
可是他筹谋了这么久,他不能不去,不去就连之前的日子也过不了了。可他这一去,如果是三五年回来了,那一切都好,可这世上的事情,哪里都能随着人的心意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呢?
再如果,他去了,回不来……
她又要怎么样呢?
想到袁家分家之后,张静安的境况,他莫名地就焦躁得根本静不下心来。
分家这件事情突然让他突然对这几十年来的认知产生了动摇,他竟然发现,他完全没有信心将张静安留在京里,交给自己的家里来照顾。
他突然发现,他想到托付张静安的人,不是他的父亲,不是他的大哥,也不是家里的谁,他竟然是找不到谁来照顾她……
张静安病在床上,他却一日日失眠,实在是想不到他袁恭竟然也有如今这般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的时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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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张静安恢复了健康之后,却只一门心思要跟袁恭到外任上去。
吴氏让她帮着小关氏打点过年的事情,她就有些不耐烦。一门心思只想收拾自己的东西,等开了春,跟袁恭离开上京。
可就是到了现在,袁恭还是没有说,他究竟要放到哪里去。
这放到不同的地方,准备的东西可不一样呢。
老太爷出身是山西,不管是宣府还是大同,那都是苦寒干冷的地方。可要是放到四川和贵州,虽然也苦,准备的东西可完全不一样。
就袁恭钻营的本事,放到广东两江那样富庶的地方也不是不可能,可他究竟放到哪里去了呢?他怎么就是不说?
还是水晶从吴氏院子里打听出来,据说袁恭就放在了正定。
张静安就有些扫兴,正定不就是袁惠未来的婆家那里吗?地图上才一指不到的距离,说是路上走两天就到了。这太近了,说不得逢年过节还得回家应酬。
可她与袁恭商量这些,袁恭却从来不跟她搭话,次数多了,张静安就有些觉得不对了起来。
袁恭这人,最爱对她管手管脚的,怎么搬家如此大的事情,居然一句指点她的话都没有呢?
想到袁恭那几次私下里透出来的口风,张静安就越发的怀疑,袁恭是不想带她到任上去的。
而且袁恭虽然平素经不住她闹腾,最后总是妥协。可是这次,那嘴巴,就跟蚌壳似的,死紧死紧,半点儿都不漏。
更可恶的是,不管是她试探,还是耍赖,甚至都要撒泼了。可只要一提到这个话题,袁恭就只抱着她亲热,没完没了的不给她机会。
他越是这样,张静安心里就越是不好受。
张静安除了多活了一世,前世的事情她能知道,可这一世的事情到底会是什么情况,她却一点也不清楚了。
这一日,袁恭早早起身去当值。
往日里,张静安都睡得跟只小猪似的。
可这些日子,她每日里辗转反侧不说,每日早早就醒了再睡不着。
她觉得她这样折腾得自己都要不行了。索性这日袁恭醒来,她就突然抱着他不放,“你和我说,你到底是要去哪里?”
袁恭扒着她的胳膊,把她抱在怀里。却还是不说话。
张静安再次强调,“不管你去哪里,我都要跟着。”
袁恭就笑,“你又胡闹了。”
张静安看他,乌溜溜的眼睛一瞬不瞬。袁恭看了一眼就错开了眼,虽然把她抱高了些,卖在自己的脖颈中,“这都是没有影子的事,看你一天天忙叨着……”
还是不肯说实话……
张静安心里愈发的苍凉……
一方面是害怕的,怕袁恭重蹈前世的覆辙,另外一方面是难过。
她终究不是袁恭放心的那个人……
他这么做,不过是哄着她,怕她胡闹,可实际上,他肯定是决定了,还是要抛下她自己远去的……
这一世又还是和上一世一样,她再如何还是没能改变。
上一世,袁恭去的是大同,后来遇到鞑靼人入侵,他充作先锋,带领一支不到一千人的骑兵深入漠北腹地,袭扰鞑靼人的后营,不仅逼迫鞑靼人回撤,还在途中伏击了鞑靼人的一只队伍,生擒了一个那颜,再加上他身上的爵位,回京就封了从三品的副将。
张静安凄然地想,这一世,要是袁恭还想去大同,纵然他还是不喜欢她,不愿意带着她,她说什么也得给他搞黄了。
她倒不是真的要缠着袁恭,可大同总兵李庆早就不是当初那个给老太爷牵马提蹬的小兵篓子了,人家那是大太监汪楠的干儿子。汪楠掌管着厂卫,只听皇上的话,有的时候太子尚且要畏惧他几分,这样的人,怎么会喜欢来个袁恭这样的人在一边掣肘?想起当初袁恭回到上京,脖颈后头那如同蜈蚣一样长大的疤痕,想到袁恭再也伸不直的胳膊,想到袁恭虽然得了个三品的副将,却因为伤残和形容有缺再也不能获得实职,张静安就会不由自主地抽一口的凉气,仿佛背后有那么一把冰凉的手,就按在她的脖颈上。
袁恭要再敢去大同,不管老太爷允许不允许,她都要给他搞黄了。她要看着袁恭,再不让他往那生死之地去置气赌命。纵然是万事不可为,她总归是要做最后的努力……上一世,袁恭死了,她也就死了。
这一世,他能不死最好,要是不能,他们就死在一起好了。
她暗自里下定了决心,就算是不要命也不要脸,她也要缠着袁恭。哪怕他再不乐意都不行。
既然袁恭不肯让她知道,她张静安好歹现在还是个郡主,她自己可以去打听的。
她宫里有人认识,程瑶的哥哥也是吏部的官员,虽然管不到兵部,可是兵部有什么风吹草动,吏部多少有些消息。她和程瑶那么好,也不怕在她跟前丢人,她一边请程瑶帮她打听,一边就开始收拾她陪嫁的事情,主要是人手不够,当初胡权处事的时候,当初跟他勾结的那些人赶的赶,卖的卖,也去了一部分,越发显得她人手不足,忙得她心烦意乱的,偏生还有人要和她添堵。
方瑾前段时间离开了上京,说是她的外祖母生病回去伺疾了。
可实际上谁都知道,这是在京里寻不到合适的亲事回老家相看去了。
可最近,她又回来了。
而且据可靠的消息。方瑾这条咸鱼,可能是要翻身了。
那个关于方瑾要去给靖江王做侧妃的传闻,很可能是真的。而且可能性还极高。
据说方瑾的继母也跟着进京了,还来袁家拜访过。跟袁家诸位夫人见面的时候,就有股子扬眉吐气的味道,似乎就是做给袁家人看的,他们袁家当初不要脸抛弃的媳妇,现如今要入宗室了。
当初传这个消息的时候,张静安是不大相信的。
以她对宗室和皇帝的了解,方瑾能做靖江王妃?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可现如今传的有鼻子有眼睛的,就不由得她不信。想到方瑾要是嫁给靖江王,从辈分上就比她高了一辈不说,说不定回头还要给自己添堵,她就恶心的不要不要的。
但是这样的消息,是没有人会和她明说的。
她更不可能去问袁恭,她其实很想看看袁恭对此事怎么看。可袁恭如今变得十分的古怪,不仅不关心家里的事情,还经常被国公爷指使得到处走,当真不知道这家分了跟没分有什么区别?
张静安甚至觉得,袁恭也不用外放,就留在京里给大房当个管家也不错。
她想问方瑾的事情他怎么看?可是她问不出口,而袁恭,连给她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因此,张静安只能借着进宫看望皇帝舅舅的机会,偷偷和皇帝身边的大伴罗山打听,罗山这个人是没什么不知道的,而且有个好处,就是只对皇帝一个人忠诚,上一世皇帝去了之后,他经过了皇帝的大丧,立马一绳子吊死在自己的屋里。他的几个徒弟其实在宫里的体面也是很足的,可他压根没想到过留下来养老,就跟着皇帝走了。
上一世,张静安骄矜,并不大勾搭他。这一世却对他多了几分恭敬,难得的,罗山居然对她也投桃报李,多了几分的亲近。张静安从来不乱刺探朝堂上的事情,但是问问早先的情敌的亲事什么的,罗山也乐得送她一个人情。
张静安得到的消息是,什么给靖江王做续妃?也不知道是吴家想得美,还是谁误导了方瑾,反正靖江王作为宗室头一份儿,续妃的事情那是个布政使夫人随便撺掇一下就能成的?而且吴家是名门,可毕竟方瑾可是外孙女,方家不过是吴家的外家,不说方瑾曾经名声上有所瑕疵,就论年龄和出身,就未必能入得了靖江王府老太妃的眼。
靖江王就要入京了,他也确实要续弦,不过他续弦得皇上说了算。毕竟靖江王算起来,和皇上也隔了好几代了,这表兄弟一表三千里,这皇室的堂兄弟堂叔伯比表兄弟还不如。
老太妃就是怕皇帝赐婚弄个厉害的儿媳妇过来,这就想提前给靖江王弄个侧妃,要稳重,懂事,好拿捏不说,年纪大几岁,容貌不那么惹眼,斯斯文文的才合适,又不至于一下子碍了新王妃的眼。
综合起来,方瑾那种善于伪装贤惠,不动声色讨好人的本事,就入了老太妃的眼。
张静安这就了然了,然后就差不多要笑出声来。
真不是张静安刻薄,而是方瑾那个继母造出来的气势……实在是太好笑了。
她当真想不到,两世人,她竟然还有机会看一向自高自傲,高高在上的吴氏和方瑾的笑话。
方瑾的那个继母,看着就不是眼界高的,所以才会把一个侧妃当成什么宝贝来看。
所谓侧妃,也不过是个妾。
以吴家那样清贵的出身来说,背地里怎么胡来都没错,可面子上的事情是绝对要坚守的。
吴家养大的表小姐蹉跎了这么多年,最后去给人家做了妾。
这事说起来,嫁的人家越高,就只能让旁人越瞧不起你,觉得你是趋炎附势。
她几乎都可以想象吴氏听到这个消息时候的表情了。纵然是看不到,也可以想象的到,这大约就是这些日子,吴氏一直闭门不出的缘故吧。
袁恭最近态度也很奇怪,难道是因为他也知道了方瑾最后的归宿才会那么奇怪?
不管怎么说,张静安默默念了几句佛,求佛主谅解她的坏心眼。
她必须得承认,她被这个消息爽到了。恕罪,恕罪啊。
可……
哈哈哈哈,方瑾终于要嫁人了,而且要远远地去闽南了,大约这辈子也见不到两次,她乐得看她在新王妃手底下做低伏小。以她对舅舅皇帝的了解,舅舅对谁都不怎么信任,他不弄个身份背景都杠杠的王妃,将靖江王捏的死死的,那就要把刘字倒着写。
她得到了这个消息,再看吴家舅太太和吴氏,就觉得好笑,给她们面子才懒得在她们跟前露出形容来,说到底,天下是皇家的天下,好像吴家人这样把自己当回事的人,在皇家跟前,那真是怎么都是丢脸的份儿。
她还将这个消息当做高兴的事儿告诉了程瑶。
却没想到,程瑶听了居然一句话都没说,反而整张脸都给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