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断魂山夜塲一无所知,但好在有萧晚晴这个还算熟悉的人跟在身边。萧晚晴一边小心翼翼的避过一切出现在断魂山脉的人的同时,一边给夜塲介绍着断魂山脉。
断魂山这个绵延几十公里的山脉,之所以名字中只要一个山字,都是因为无论是在仙灵宗还是太阴宗的方向看去都之能看见一座山,而整个山脉偏偏不属于两宗的势力范围,他们争夺了无数年,渐渐的形成一个默契断魂山脉成了两宗的一个缓冲地带也是他们的试练场。在这无数年中,埋葬在这片山脉中的修仙者太多太多。
不论是两宗的哪一宗弟子上了断魂山,都将面临杀人或者被杀的准备。而在断魂山脉的两端,又各自驻扎了一些象征性的修仙者防止敌人闯入自己的地盘,只是在这无数年的时间里面,像那般闯过山脉,进入对方势力范围的事情并没几次,而每次都是代表着两宗在进行一场大战,就像这几年因为萧晚晴的事情而引发的大战。
或许是因为这几年两宗的人争斗得太过疲累,如今的山脉中并没有多少人在活动。这也是萧晚晴敢带着夜塲在现在进入这片山脉的原因,如果换了平时这片山脉中活动的人太多,破灵境的巅峰存在都是有的。即使萧晚晴有信心带着夜塲逃离,也担心被发现,只有两宗如今都太疲累,刚刚缓冲了不到一年的时间的弟子,大多数都还愿意享受一点宁静。
听着一旁仔细为自己介绍的萧晚晴,听着她说着什么区域仙灵宗弟子多,什么区域太阴宗弟子多的同时,夜塲看着她那精致而美丽的脸庞,忍不住想着一定有很多人愿意为了搏得她一笑而宁死不悔吧!
两个宗门,还属于那种并没有太多交集的宗门。夜塲又长期的对外界消息闭塞,但这不影响他的判断,他能想到萧晚晴有多耀眼,同样是双生灵根,相对而言莫言就差了太多。莫言永远活在羽翼之下,而萧晚晴很早以前就开始面临杀人和被杀的命运,这也是夜塲会在后来不管多少年没有见到萧晚晴也会对她很亲近的原因。
有那么一刻,夜塲想着如果自己没有生活在杀神门,自己没有被师父培养成杀手,又或者仅仅是没有被送去进行那惨无人道的杀手训练,过了几年见人就杀的生活,夜塲或许不会如此的逃避自己的心。
只是这一切都无法重来,他的心早已经是硬的,注定了不会为了一切情感而选择付出太多,尤其是性命攸关的事情。
“你在听我说没有。”
萧晚晴不经意的转头,发现夜塲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那本就白里透红的脸庞一下变得更红了,即使是她一向很大方开朗,也经不住这么突然一下。害羞的同时还有一点恼怒,她觉得自己说了半天,夜塲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装做什么事情都莪米有发生一般,转过头看向前方:“听着的,你继续说吧!”
狠狠的咬了咬牙:“这段时间不会有太多的人进来,但经过这么大半年的缓冲,两宗弟子势必有很多在大战中有所突破的弟子会再次进入这里,特别是那些破灵境巅峰的人,修炼已经帮助不了他们任何用处,只有际遇才是突破的关键,而生死间的感悟更利于他们突破,所以……”
“你什么时候走”
“去哪?”
正自顾自说着的萧晚晴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问完之后才反应过来夜塲所指,气氛一下就降了下来:“对不起,不管怎么样仙灵宗毕竟是我的家一般的存在,最主要的是师父还在宗内,当年为了我的事情而同样被宗门软禁了,也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还有这几年大战,我的那些师姐们还好吗?有没有受伤甚至是死亡,我都很想很想知道,所以你出现之后给了我一个契机,也替我下了决心。对于你我已经欠了你太多,算起来我的命都是你的,我已经还不清你的帐了,干脆就多欠些,对不起……”
“没有什么对不起,如果你不这样做我反而会觉得不习惯。”
夜塲没有说完自己心中的话,他其实是想说,如果萧晚晴不这样做,怎么会再次提醒他不管你对别人多好,或者别人对你多好,在关键时刻,谁都会选择利于自己的事情,或许别人会因此而生气,或者难过,但夜塲却觉得这很正常,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深深的看了一眼夜塲,萧晚晴觉得两人不适合继续留在这个话题上,就试图转移起来:“你要在这里待多久?”
“不知道,不过不会太长。主要就是想实战一下身法和剑法,我不像你们,从一开始就各种战斗,可以说是一步步磨练上来的。而我就不同了,学了这么多本事,却没有实战过,我一直在想大家都说五大宗仙灵和太阴实力最低,但我觉得却并不是这样的,你们两宗的战斗力在我看来比起其余三宗要强很多,只是人数上差,这是为何?”
“你想的不是没有道理,但你却不知道宗门的强盛,低阶弟子并不是关键,如果发生宗门大战,还是得看宗门的顶尖实力如何。而五大宗的那些前辈们又有谁不是一步步走上来的,或许表面上看似你们其余三宗风平浪静,但实际上也是争斗不休,只是你没有接触过罢了。”
夜塲微皱眉头:“或许吧!”
“我带你去找一个对手怎么样?”
“你什么时候走?”夜塲再次问起刚刚萧晚晴没有回答的话。
萧晚晴脸色一下难看了起来:“你在怪我对吗?”
“没有,我知道你不愿被人发现出现在这里,你想让仙灵宗来找你,就像一个离家出走的孩子不愿意自己回家,又要留下线索,但却不能太明显。”夜塲笑了起来。
萧晚晴的脸再次红了起来:“现在应该没事,绕了这么大一圈也没有被发现。”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能因为我让你太尴尬,既然你们仙灵宗犯了错,就得让他们风风光光的把你请回去,不要让你们仙灵宗的那些弟子们乱说你在外面混不下去了,就想着回去了,毕竟因为你这些年死了不少人,谁都有些朋友,这样宗门内对你肯定是有一些怨气的,如果你自己主动出现回去,处境肯定和你被找回去相差很多。”
眼神暗淡的看向属于仙灵宗势力范围的方向,萧晚晴抚摸着身旁一棵有着战斗痕迹的树木:“你知道吗?我虽然很想回去宗门,但同时我也很不喜欢宗门。从我进入宗门的第一天起,师父师姐们就不停的告诉我太阴宗有多可恨,那是我们势不两立的敌人。宗门的那些弟子都以为我在宗门内过得很好,却不知道我背上的包袱比他们重太多。就因为我是双灵根,我就要从小被灌输和太阴宗作对的理念。”
转对看向夜塲,萧晚晴眼中竟然泛起了泪花:“我活得很累,不只是因为和太阴宗的战斗,还因为那些因为保护我而死去的人让我有太多的压力。因为这样我知道我不能轻易的死去,但偏偏越是这样爱惜自己的生命,就还有更多的人为我而死。我真的不明白我们两宗有什么仇怨,为何会争斗多么多年,我讨厌战斗,我讨厌杀人,我也想安安静静的修炼,如果可以选择我多想当年不是被仙灵宗收入宗门,而是去了其他宗门,哪怕当年没有进入修仙界,只是做一个普通人平凡的生活一直到老死,也比现在强。”
有心替萧晚晴擦拭那将要掉落的泪,但怕萧晚晴反感还是忍住了:“人没有太多的选择,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做好现在的事情。别的事情我不知道,但我能告诉你仙灵宗和太阴宗之间的事情是不会轻易解决的,你这一生既然遇上了就注定逃不开,除非两宗之间有一个灭亡,不然你就只能永远的战斗下去。”
本来还强忍着的泪水,这一刻终于是掉了下来,萧晚略带愤怒的叫着:“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两宗之间好好的说清楚,为什么就要一直不停的战,当年即使有再大的仇怨,这么多年了,当年引发仇怨的人早就不在了,为什么不能化解,为什么我们就还要为了当年的事情死这么多人。”
“你自己也说了,你们现在死了这么多人。即使是当年的仇怨很小,经过这么多年的厮杀,再小的仇恨也会扩大,而且会越来越大,一直有人死去,活着的人要为死去的人报仇,这样循环下来怎么可能化解掉。”
“我不想杀了,我真的不想杀来杀去的,我好累,为了这些事情我活得好累。你知道吗?我都不敢和宗门派来保护我的人做朋友,哪怕是熟悉一点都不敢,因为我担心下一刻她们就会死去,那样我又会伤心,为了不伤心,我只能隐藏自己,我讨厌这样。”
萧晚晴这一刻彻底的崩溃了,泪流满面。或许这么多年她第一次说出自己的心声,加上这些年因为宗门的事情心里难受,这一刻在夜塲面前彻底的做了一回凡人。
看着萧晚晴那痛苦的样子,夜塲犹豫了一下走上前,轻轻的替她擦拭泪水,然后轻轻的把她拥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