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起哄声过后,路一旬放开了苏瑾若,意识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混沌,苏瑾若不敢看路一旬的眼睛,因为那里除了一片清明之外,还有着她不懂的哀伤。
她总是这样,在不知不觉中,都可以伤害到他。
“回家吧。”
路一旬从沙发上站起身,牵着苏瑾若的手离开,他虽然嘴角带笑,眸子里却平静极了,脚步还是有些虚浮,苏瑾若不得不搀着他,避免摔倒。
看着两个人打算离开,那隐藏在门外的人才迅速掩去了身形,等两个人出来以后,才低头装作路人一般跟在两人身后。
三人一前一后地上了两辆出租车,苏瑾若扶着路一旬,刚钻进车子里,路一旬就顺势往苏瑾若肩膀上靠,双手紧紧环着苏瑾若的腰,还含糊不清地嘟囔着:“我知道你还不喜欢我,可是我会等。”
路一旬不想清醒,只想安安静静抱着苏瑾若,一个人去做那场可能永远无法实现的美梦,哪怕等待是遥遥无期的。
苏瑾若听路一旬说醉话说了一路,还要不停地应答他,终于在司机的帮助下把路一旬弄上了楼,刚给路一旬脱下鞋子,把他放在床上,路一旬就一把勾住苏瑾若的脖子,把她按在了自己怀里。
苏瑾若的头贴在路一旬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莫名有些紧张。
“路一旬,放开我,我要回家睡觉。”
路一旬蓦地睁开双眼,双手握住苏瑾若的腰,猛地来了一个翻转,把还没有反应过来的苏瑾若迅速压在了身下,姿势好不暧昧。
“苏瑾若,我明天就要走了,一走就是一个礼拜,你会想我的,对吗?”
路一旬把头凑近苏瑾若,呼出的热气喷在苏瑾若脸上,带着让人迷醉的酒味,让苏瑾若一时间有些失神,木木地点了点头。
“苏瑾若,我可以吻你吗?”
这句话就像一击重锤,狠狠敲醒了苏瑾若,她看着路一旬,终于还是狠下心摇了摇头。
路一旬眸间滑过一丝失望,慢慢翻过身,平躺在了床上,苏瑾若挣扎着起身,想要离开。
“晚上要是难受的话,一定要来叫我。”
“不行,你还是别走了,我现在就难受得要死。”
路一旬皱起了眉,在床上翻滚着,一时间苏瑾若又手忙脚乱起来,在路一旬身上到处查看着。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路一旬瞅准了机会就把苏瑾若搂进了怀里,慢慢侧过身,拉住苏瑾若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上,说:“我这里很难受,很难受,难受得快要死掉了。”
苏瑾若一时哑口无言,侧躺在床上,面对着路一旬,想要逃离,却如何也行动不了。
“今天晚上就在这里,和我一起睡行吗?”
“这样……不好吧。”
苏瑾若面露难色,觉得局势越发不可控制了,她从来没想过,喝醉了的路一旬是这样的,无赖到了极致。
“我就搂着你睡一晚,明天早上起来我就走了。”
说完,路一旬也不管苏瑾若是否同意,就伸手脱掉了她的鞋子,把她按在了自己怀里,紧紧搂着她的腰,沉沉睡去。
苏瑾若尴尬得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一直睁着大大的眼睛,浑身僵硬得不知道该怎么办,直到凌晨,实在是抵抗不了睡意的侵袭,才合上了双眼。
安生一路跟着两个人,从酒吧到路一旬的家,把两个人的举动尽收眼底,他本来是找路一旬的,可是路一旬却迟迟未回家,看到苏瑾若匆匆下了楼,他才不放心地跟了上去。
可是推开酒吧门第一眼,看到的却是苏瑾若跨坐在路一旬腿上的样子。由于角度问题,他看的便是两人深情拥吻的场景,狠狠刺痛了他的双眼。
如今他站在路一旬家门口,听着两个人在里面的对话,竟失去了所有力气,双腿一软,滑倒在地,紧紧靠着门,苏瑾若没有出来,他便知道,她定是答应了路一旬的要求了。
他单手撑地,缓缓站起身来,把那一沓照片从门缝塞进去,便踉跄着离开。楼梯道里,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回响。落寞的背影,在黑夜里格外孤单。
安生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十一点钟,推开家门,里面却是灯火通明。
“哥,你去哪儿了,电话也不接,短信也不回,我都快急死了,一放学就不见人影了,到处都找不到。”
安芋慌忙上前询问着,却发现安生的脸色不对劲。
季渺从自己的房间走出来,连看都没看安生,上去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阵质问:“你去找苏瑾若了,对吗?你这护花使者做的真不错,路一旬不在,还有你护着她!”
安生一听这话,瞬间也怒了,走上前和季渺对峙着:“你怎么知道?那些人是你找的吗?”
“哈哈哈哈,你也太看不起我了吧,我会找那些不入流的小太妹吗?我如果出手,你应该很了解我是什么能耐和手段!”
“你为什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安生,你是不是忘了,你的一切我都知道,你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有什么是我季渺不知道的,你跟了苏瑾若一路,去了酒吧,又去了路一旬他家,怎么样,看到的一切你还满意吗?”
季渺不留任何余地地嘲讽着,一遍又一遍提醒着安生那些事实,那些画面,又在安生的脑子里重现,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我是跟了苏瑾若一路又怎样呢?”
季渺好像发了疯一般,大声地吼叫着:“我不允许!你不要妄想用你那些小动作去打动苏瑾若,让她知道你还爱她,更不要企图和她偷偷摸摸地在一起!”
安生眉头皱得很紧,语气里带了一丝威胁:“你又有什么资格跟我说不允许。”
“你真的以为你有了我的把柄吗?陆晨真的把一切都告诉你了吗?就算你现在去问她,她也不会告诉你的,我告诉你安生,只要我在一天,你和苏瑾若就永远不可能!”
安生面色一沉,很快就反应过来季渺的话是什么意思,陆晨不会告诉他季渺的那些事情,意味着,季渺已经和陆晨连成一线,那么,今后的路,可能就越来越难走了。
他从未奢求过和苏瑾若在一起,他只希望苏瑾若好好的,不要受伤就好,所以他才跟了苏瑾若一路,亲手拍下那些小太妹的照片,再洗出来放进路一旬家里。
所以等路一旬一大早醒来时,就可以看到了那一沓照片躺在他家的地板上。
路一旬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向安静地躺在自己怀里睡得正熟的苏瑾若,她睡得很不安,眉头皱得很紧,手也是放在自己腰的两侧,有一只甚至揪紧了衣衫。
路一旬趴在苏瑾若的耳边轻轻叫她,明明声音很轻,却还是把苏瑾若吓醒了。
苏瑾若条件反射地身体一弹,看着路一旬放大的脸,张口就要尖叫出声,却被路一旬捂住嘴巴,等她看清楚眼前人的时候,才放松了戒备。
“早安,苏瑾若。”
路一旬在苏瑾若额头印下一吻,就从床上起来去洗漱,从门边经过时,就看到了那一沓照片。
照片上,或是苏瑾若被人围起来的场景,或是那人扬起手要打苏瑾若的场景,一张又一张,让路一旬美妙的心情立刻变糟糕。
“你昨天被人找麻烦了怎么不告诉我?”
路一旬站到苏瑾若对面,检查着她身上有没有被伤到,看到一切安好,才稍稍松了口气。
苏瑾若宽慰一笑,不想看到路一旬担心的样子:“你昨天喝的那么醉,我有机会告诉你吗?好了啦,我没事,你甭担心了。对了,你怎么突然知道的?”
“喏,不知道谁放在这里的照片,你知道是谁吗?”
路一旬把照片递给苏瑾若,苏瑾若一张张翻看着,又想起昨天突然出现的安生,顿时明白了许多。
安生一直跟着她,不仅在关键时刻站出来保护她,还拍下了照片给路一旬,可是……这些照片是什么时候放在这里的呢?难道安生还跟着她去了酒吧还回到了路一旬家吗?
苏瑾若越想越不对劲,心里开始恐慌起来,如果安生真的一直在她身后,那岂不是……什么都看到了!
“应该是安生放的吧。”
路一旬顿时有一点吃味,说话的语气也有点变了味:“嗯,除了他也不会有别人了。”
苏瑾若忙着急地解释着:“你不要想多了,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我知道,这次我要外出七天,等我回来再找她们算账,不过在这期间,我想还是让安生保护你吧,不然我不放心。”
“我自己可以的!你不用找安生……”
苏瑾若越说声音越小,最后那句‘我不想让彼此尴尬’,愣是只有自己听到了。
“没事,你不怕我吃醋。”
路一旬想也不想地就给安生拨了一通电话过去,等听到安生的答复之后才挂断了电话,笑眯眯地看着苏瑾若。
“我相信你,虽然你心里的那个人还是安生,可是你既然说了放手,就肯定不会回头,更何况,你已经答应了和我在一起,就肯定不会再和他有什么瓜葛的。”
苏瑾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从答应和路一旬在一起的那一刻起,仿佛就没有了退路,只能硬着头皮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