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若原本是想去机场接路一旬的,可是她刚来学校,有很多手续没有办理,再加上这两天的行程里有游园活动,会有人带她去熟悉校园和周边环境,所以路一旬下飞机时,联络不上苏瑾若。
路一旬尝试了一下定位苏瑾若的手机,却发现怎么也定位不了,意识到苏瑾若可能换了手机这个事实,路一旬只能在机场等待苏瑾若想起他的那一刻。
不是路一旬不想自己去找苏瑾若,而是他实在是不认识路,路标上的文字,无论是英语还是法语,他都是一脸懵逼,就连跑过去问路,就算他能东拼西凑出来一句英文,别人的回答他也听不懂。
百无聊赖,路一旬只能坐在候机厅里休息,顺便倒一下时差,等苏瑾若过来把他领回去。
苏瑾若结束一天的活动之后已经是傍晚,落日的余晖洒在这座美丽的城市上,显得格外美丽。
然而这城市太大,也太过繁华,凭空让苏瑾若心里生出一种孤独感。
苏瑾若打开手机的时候,就是铺天盖地的未接电话,看到是路一旬打过来的时候,才想起来他说今天要来看她。
其实苏瑾若已经换了手机号码,只不过路一旬说他要来,苏瑾若就一直把这张手机卡留着,可是谁知道她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忙忘了。
匆匆忙忙给路一旬回拨过去,路一旬从半梦半醒中立刻清醒过来,看着苏瑾若的来电显示就跟看到了救命稻草似的,格外激动。
“你忙什么呢,又把我给忙忘记了。”
路一旬的声音听起来很委屈,苏瑾若问了他地址之后就匆忙赶过去,手机没有挂断,还在通话中。
“你怎么不来找我啊,一个人在机场等着,你说一下阿萨斯高中,打的就过来了。”
这下子,路一旬更委屈了,一下午因为语言不通而造成的尴尬此刻全部又在脑海中重放了一遍。
“我也想问路啊,可是首先你要让我精通一门外语啊,我连基本的英语都说得那么磕碜。”
苏瑾若不禁失笑出声,想到路一旬拼音和手势加起来的英语,就感觉那场景一定很逗,可是又不能笑得太大声,怕路一旬不高兴,也就是这样的憋笑,让路一旬窘红了脸。
“想笑你就笑吧,别憋岔气了。”
路一旬无奈地说,可是苏瑾若还真的丝毫不顾形象大笑出声,笑了好一阵子,才平复下来。
路一旬在电话那头打了个呵欠,苏瑾若才意识到路一旬已经疲劳了很久,下了飞机之后,那边应该是凌晨,而路一旬直到凌晨都没有合眼,待会儿还要倒时差,苏瑾若又忍不住心疼了起来,催促着司机开快点儿。
苏瑾若到的时候,路一旬正靠在椅背上,眼睛半眯着,也不敢真正睡着,他眼角下有淡淡的黑眼圈,胡子也长出来了一些,看起来狼狈又憔悴。当初那个命令她不许憔悴地出现的人,如今自己却折腾成这个样子,苏瑾若心中一酸,上前轻轻抱住了路一旬。
路一旬也回拥了一下苏瑾若,趁机用脸上的胡子去扎苏瑾若,把苏瑾若逗弄得直缩脖子。
“长胡子就不帅了。”
不说这事还好,一说这事路一旬就生气,又去蹭了蹭苏瑾若的脖子,泄愤一样地说:“你还好意思说我长胡子了,你换手机这件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我可是下了血本买的情侣同款。你居然不用,害得我找不到你。”
苏瑾若有点尴尬,不知道怎么说,最终只能支支吾吾地解释道:“那个手机,被阿柔摔碎了,不能用了,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
而只要一提起阿柔,提起那一次的事,路一旬就避不可免地想起那短暂的回忆,伤疤又一次被掀起来,鲜血淋漓。
“手机坏了倒是小事,可是你为什么又把我忘了,晚上才把我想起来,我不高兴了,快说你怎么补偿我!”
路一旬跳过那个话题,假装什么事都没有一样和苏瑾若开着玩笑。
“我出去的时候没带手机,这几天刚来,事情比较多,好了啦,不要生气,我请你吃东西,这里的好多美食你没吃过吧,我带你一样尝一点儿。”
路一旬却偏偏耍无赖:“再好吃的美食,都没有你亲手给我做的饭好吃,你好久没给我做菜了,我想吃糖醋鱼,小龙虾,白菜,土豆丝,茄子……”
“你是受虐狂吗?放着好吃的不去吃,偏要吃那老几样。”
“可是那老几样,未来的一年里,你都不会做给我吃了,”路一旬勾下头,不让苏瑾若看到他流露出来的情绪,“所以,我们去买菜吧。”
苏瑾若敲了敲路一旬的脑袋,活生生地化身为路一旬的妈妈:“买了菜也没地方给你做啊,我住学校,吃食堂,没有锅没有调料,吃个鬼哦。”
“你住学校,那我住哪里?”
路一旬不满地嘟囔着,看来自己注定是无家可归了。
“你住酒店啊,我们学校可是不能留外人住宿的,何况我们还有男女之别。”
“我的意思是,你不能和我一起住酒店吗?我好不容易来看你一次……”
“我们学校规定十一点回宿舍查寝啊,反正你又不是明天走,我们还有时间一起玩啊,一个晚上而已啦,你先好好休息,我们一起出去玩,正好我也熟悉熟悉这里。”
路一旬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声音也闷闷的,说:“我明天下午就要走了。恐怕不能和你一起去玩儿了。”
“为什么走的这么急,不是放暑假吗?”
路一旬自嘲一声,嘴角是不易察觉的苦笑:“苏瑾若,我也有事会忙啊。”
只要你需要我,我就会在你身边,可我不是随叫随到,一呼百应。
苏瑾若好像是听懂了他话里的弦外之音,张了张嘴,最后说出的却是:“你明天什么时候走,我送你。”
没有一丝挽留。
“苏瑾若,不要来送我,我怕你在我身后看着我,我就舍不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