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若转身,面向安生,那些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一通突如其来的电话打断。
安生轻蹙了眉头,拿出了电话,来点显示恰恰是季渺。苏瑾若看了一眼那个名字,顿时愣在原地,快要脱口而出的话,就那样被她生生咽进了肚子里。
他们之间,原来竟还有一个季渺。
安生有点尴尬,却还是无奈地接起电话,把音量调到最小,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听着季渺在那头像个疯子一样控诉。
“你和苏瑾若在一起对吗!我不允许你们在一起,绝对不允许,如果你敢和她在一起,我保证你们的关系持续不到一天!”
安生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在季渺说完之后,默默地挂断了电话。
安生看着苏瑾若,只能哑口无言,他没办法面对她质问的眼神,他知道她想说什么,可是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你和季渺……”
苏瑾若忍受不了这种沉默,许久之后才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尴尬,可是有些话,她恐怕永远也说不出口。
“我不喜欢她。”
安生不知道除了这句话他还可以说什么,可是如今的他,能说的也只有这一句话。
“可是这能说明什么呢?安生,好多事情,其实我们都挺无奈的,不是吗?”
苏瑾若嘲讽地笑笑,安生心中一紧,突然间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逐渐离他而去。
“如果你让我留下来,我们就重新开始吧,安生,不管季渺,也不管曾经发生过的那些事,你敢吗?”
苏瑾若逐渐后退,一步步离开安生的视线之中,脚步越来越慢,眼神也由期待,慢慢变成失望。
“对不起。”
安生无力地垂下头,最终却只有这三个字。
“告诉我,为什么?”
苏瑾若停下了脚步,眼神望进安生的心底,她看到他的挣扎,痛苦,可是却没有坚持。
安生没有说话,他不能告诉苏瑾若为什么,告诉她季渺威胁他吗?那么威胁他的理由又是什么呢?他绝对不能说出来。
说出来的结果和不说的结果都一样,他宁愿选择不说,一辈子也不要让她知道。
苏瑾若看着安生,良久之后,才轻笑一声,“我知道你一定是有苦衷,可是安生,我真的讨厌极了你的不勇敢。”
苏瑾若一步步地后退,嘴角始终带笑,她说:“安生,我走了。这次走了,就不会回来了。”
说完,苏瑾若就转身,朝着黑夜之中走去。
看着漆黑一片的前方,苏瑾若才意识到,竟然这么晚了,那个让她拽着他衣角的少年,再也不会领着她走出黑暗了。
手心一热,粗重的呼吸声从耳边传来,苏瑾若看着左侧的安生,眼神中滑过一丝惊喜。
“太黑了,我送你回家吧。”
苏瑾若脚步一顿,下一秒就拨开了安生的手。
“不用了。我带了手机。”
苏瑾若从口袋里掏出路一旬送给她的那只手机,打开手电筒,前方的路立刻变得清晰。
安生看着苏瑾若手中的手机,又想起自己想送却没机会送出去的情侣同款,落寞地收回了手。
他的女孩儿,再也不需要他的衣角了。
等苏瑾若走出了那条幽深的小巷,就看到路一旬靠在墙上抽烟的身影,真好,还有人在等她。
“本来想进去接你的,想着你怕黑,但是又怕打扰到你们,还好,你没那么笨,知道用手机的手电筒了。”
苏瑾若鼻子一酸,直接扑进路一旬的怀里,揪住他的衣服,身体在微微颤抖着。
“怪我没有进去接你,没有直接把你抢回来,没事的,还有我呢。”
路一旬知道这次定然又是不欢而散,不然苏瑾若不会一个人出来,但是既然安生松开了苏瑾若的手,他就再也不会把苏瑾若推向安生。
“嗯,我们回家。还有,不许再抽烟。虽然你抽烟的样子很帅。”
这次,苏瑾若主动拉着路一旬的手,逐渐地离开安生的视线,而安生,却只能停留在黑暗之中,再也得不到救赎。
他宁愿失去她。
也正是在此时,安生的电话再度响起。
“看着她离开你的感觉不错吧。心痛如绞,也不过如此。安生,我要让你尝到比我十倍还要多的痛苦。”
季渺在电话那头,隐隐传出洗手间里的水声,可是她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尽管身在千里之外,却能随时掌握安生的第一手资料。
“说够了吗?让你派来跟踪我的那些人迅速离开,不然我可没办法保证下一秒做出什么事。”
“安生,你能做什么呢?有本事你就做啊,你去告诉苏瑾若,一切都是我威胁你,可是你敢吗!我就是要让苏瑾若觉得你安生就是一个懦夫,彻头彻尾的懦夫!”
安生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整个人抱住头,蹲在地上。直到安芋找到他。
“哥,我也想问你,这么做值得吗?”
“你是问我什么值不值得呢?一直这样瞒着她值不值,还是为她付出那么多值不值,可是,安芋,我付出是因为那是我们欠她的,我瞒着她是因为我爱她。”
安生抬头仰望着漆黑一片的夜幕,从未觉得如此疲惫过,可是,这是属于他一个人的路,也是他的选择。
而频繁打来电话的季渺,此刻仍在酒店里,和自己的父亲,还有蒋怡,以及安生的父亲一起吃饭。
“安老头,认识这么久了,我也不想拐弯抹角,我只有渺渺一个女儿,你也知道她承受过什么,所以,我想,她和安生的事,还是早点定下来比较好。”
季渺看着蒋怡,希望这个姨妈可以帮忙多说两句,毕竟现在有好多事,都是蒋怡在帮他出谋划策,安东贤不听别人的,却很相信蒋怡。
然而蒋怡断然不会这么快就和安生终止交易,她有自己的目的,她这个人,向来是把自己的利益放在首位,所以,在收到季渺的眼神之后,她只是自顾自地喝着自己面前的茶。
赔钱的事,她可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