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退烧针之后,安生才逐渐恢复过来,只是脸色却依旧苍白,精神也很不好。安生坐在床边,一口一口喝着白粥,眼神空洞。
季渺进来的时候,被安生这副样子吓到了,短暂的心疼过后,又开始觉得这一切是多么的理所当然。
“来看我笑话吗?这很符合现在的你。”
安生依旧是看着窗外,仿佛就连看一眼季渺都觉得恶心。也正是这种无视,让季渺更加恼火。
“你老是和我提现在和过去是什么意思?就算回到过去又怎样,就算我没有变又怎样,安生,你从来没有爱过我,不是吗?你这样,不过是换了种方式求我放过你而已。”
“想要反抗却不能反抗,这样的你,软弱到了极点,可是我偏偏就爱你这个样子。”
季渺自顾自地坐在安生的床沿,手指一寸寸地拂过雪白的床单,嘴角噙着嘲讽的笑。
安生愣了一下,有点失神,手中的瓷碗便从他手中滑落,清脆的声音让安生回过神来,一片一片拾起碎瓷片。
不知道是无心还是有意,那碎瓷片深深扎进安生的左手,鲜血沾染在雪白的碎片上,格外醒目。
安生原本苍白的脸此刻更是一丝血色都没有,他手指微微颤抖,努力地眨了眨眼睛,终于承受不住,一下子从床上翻下去。
季渺始终看着安生,看他鲜血淋漓,却没有上前包扎,这些痛苦,她都经受过,可是她却忘了,安生此刻脆弱地像个瓷娃娃。
直到安生倒地时发出那一声钝响,季渺才回过神来,着急地看着躺在地上逐渐意识涣散的安生。
“安芋!”
季渺着急地呼唤着安芋,两人合力把安生抬回床上。
“你给我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刚给安生掖好被子,安芋就指着门让季渺滚出去,而季渺非但不走,还夺过了安芋手中的医药箱,拿出红药水给安生擦拭着左手的伤口。
“安芋,你觉得你有资格让我滚出去吗?你不要以为我现在是寄人篱下就给我摆出一副主人的样子,我告诉你,你和安生,就像我手中的蚂蚁一般。”
季渺拿出绷带,在安生手心一圈圈地缠着,斜觑了一眼安芋,眼神冷到让她心口发颤。
“好了,安芋,你可以出去了,我看着安生就好了。”
季渺示意安芋出去,安芋有些心不在焉地走出了安生的房间,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就把自己蒙进被窝里。
季渺坐在安生旁边,看着他在睡梦中仍紧蹙眉头,就忍不住伸手去抚平它们,看着安生苍白的脸颊,也会心疼他没有照顾好自己,看着安生从额头流下的汗珠,也会很细心地一遍遍给他换冰毛巾……
安生尚且在睡梦中,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说什么,等季渺凑近了耳朵,才听到那三个字是——苏瑾若。
“安生,你看你,连做梦都忘不了苏瑾若,怎么会在短短一年的时间,你就爱上了别人呢?苏瑾若是苏墨的女儿啊,你明知道,却为什么还要飞蛾扑火呢?迟早有一天,她会知道真相的。”
“你说,我怎么舍得伤害你呢?可是我好恨,好恨那天晚上你不管不顾地离开,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恨你从来都不肯回头看我一眼,以前你把我当妹妹,如今却把我当仇人。”
“被你恨也无所谓,我就是要这样彼此折磨。所有人都没有好结果,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
季渺一直在那里自言自语着,安生本来就睡得不踏实,昏昏沉沉之间把季渺说的话听去了大半,忍不住皱起眉头,努力睁开眼睛。
“我从来都不知道我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恨我,可是季渺,未来还有那么久,如果你肯放下……”
安生努力地坐起来,靠在靠垫上,努力地想要说服季渺,话还没说完就被季渺打断。
“好了,安生,你病了,我不想再气你,我们不要再讨论这个话题了,”季渺转过身,把提前熬好的鸡汤拿过来,盛了一小碗,“来,喝一下这个鸡汤,我路过的时候专门给你买的。”
季渺舀出一汤匙鸡汤递到安生的唇边,安生还没来得及推开季渺的手,房门就突然间被打开。
两人同时愣住,朝着门口看去,安生的眼神,也从期待骤然变得失望。
原来不是苏瑾若。可是安生却又松了一口气,还好苏瑾若没看到季渺喂他喝汤。
“你来做什么?”
季渺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陆晨,眼神里多了几分不耐烦,放下手中的碗,踱步到她面前。
陆晨本来早就到了,可是却一直犹豫要不要进来,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敲门却无人应答,而门竟是没有锁的,她便顺势进了这个房间。
“听说安生生病了,我来看看他。”
陆晨有些忌惮眼前的人,握着保温桶的手又紧了几分,却好巧不巧让季渺注意到她手中的东西。
“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们不需要,你可以拿着你的东西滚了,不要来打扰安生。”
本来一进来就撞见季渺喂安生喝汤的场景,陆晨就有点不爽,此刻季渺说话的口气更是让她愤怒,又想起自己曾偷听过父亲和安东贤的对话,胆子也大了几分。
“你让我滚我就滚吗?你算个什么东西,又是用什么身份和我说话,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每天缠着安生却得不到他的爱,还一副女主人的架势。”
陆晨毫不客气地回击,让季渺脸色骤变,紧紧握起拳头,一副要打人的架势。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我有这里的钥匙,就是这里的女主人,我是安生的未婚妻,我就有资格让那些妄图接近他并不怀好意的人滚的越远越好。”
陆晨冷笑了一声:“这还真是我听过最搞笑,也是最打脸的话了。谁不知道安生喜欢苏瑾若,就好像,谁不知道,你企图靠家里的关系成为安生的未婚妻却被拒绝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