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皇帝面色不善，他连忙将自己想到的都说了出来:“儿臣知道父皇开心是因为慕容家和阮家的联姻破裂了，可儿臣不明白父皇为何要对慕容家……”萧泽宇想了想没有想到合适的词来形容，想了想还是摸了摸鼻子，没敢多说什么。
皇帝冷哼一声，顺手接过一旁的德公公递过来的茶，也顾不得去品它是什么味道，三两口便将其喝完，这才冷着脸解释到:“慕容家世代做官，慕容轩本人更是能力卓著，做到了丞相的位置上，成为我云澜官员之首，在他当丞相的这些年来，颁布了十条发令，三条利民措施，处理了成千上万份折子，而其中无一出错，其能力可想而知。”
“有这样的人才，难道不应该开心吗？”萧泽宇有些不解的看着皇帝，皇帝微微叹了口气说:“他的确能力卓著，但须知他的名声到底太过头了些，再加上他这么多年来主持了多少场科举，这朝中大半官员都与之交好，甚至直接出自他名下，你且想想倘若他有什么想法异动会发生什么事情！”
萧泽宇顺着他的想法略微深入了一些，当即打了个寒颤，不可置信的看着皇帝，皇帝见他这幅样子便知道他懂自己的意思了，当即点了点头说:“文人的舌头向来是比武将的武器更为可怕的存在。”
萧泽宇有些惶恐的点了点头，犹豫了半晌终究还是没有忍住，疑惑的说:“其实，慕容家没有反叛之心的。”
“他今天没有，明天没有，那么后天呢？大后天呢？谁敢保证他一直就没有反叛之心呢？谁又能保证他回永远忠于云澜，忠于朕呢！”老皇帝冷笑一声，不甚在意的说。
“宇儿你要记住，我们生来便是上位者，作为一个统领他人之人，我们要管理的人实在太多了，所以你要做的不是跟每一个人推心置腹。相信他的忠诚，而是将他的能力把持在你能操控的范围之内，以免出错！毕竟时间有限，我们没有太多时间和这些臣子交朋友，养感情。”
“……”萧泽宇好像明白什么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动，懵懵懂懂的抬头，看着不远处的皇帝。
皇帝只觉得心中涌出一阵无力感，再次反思自己，在其他儿子成年之后便封王，掉到各自所在的领地的做法到底对不对。
虽说这样的确是在最大程度上，避免了兄弟相残的恶果，但也的确是导致了太子经验不足，安于现状的后果。相比起来到底哪一种结果更让人难以接受到现在皇帝自己也难以辨别出来，只觉得心中难受的紧，像是有什么东西梗在心头不上不下的让人心中憋闷得慌。
“你先下去吧！”皇帝无力的摇了摇手，欲言又止的样子让人心中有些不安。
“父皇……”萧泽宇不安的抬头，声音中都带着些许颤抖。
“我说让你下去！”不同刚才的无力，皇帝的这句话中气十足，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待萧泽宇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顺从的转身离开了。
殿外的天色相比于他进去之时并没有什么变化。天光微蓝，阳光和煦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太子，娘娘有请。”还没等萧泽宇回过神来，一旁的秋月便已经走到他身边轻声说到。
说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当自己从清凉殿出来之时，便能遇到她，扬着和蔼的笑意用看似恭敬的语调说:“太子殿下皇后娘娘有请。”
往日他都会跟上去，但今天他却突然有些倦怠了，摇了摇头说:“劳烦姑姑转告皇额娘，我今日太累了，便不过去了。”
说罢也不去看她的，转身便走，留下满目诧异的秋月，震惊的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
太子和皇后向来母子情深，这么多年来太子对皇后向来是百依百顺的，却不曾想到居然会见到他忤逆皇后的一面，秋月只觉得心中一个紧绷，愣了好半晌才呆呆的转身离开。
皇后看着缓缓靠近的秋月心中已经大概猜到了什么，却任就不敢相信，她稳了稳心神，捏紧过了椅子的扶手问:“太子呢！”
语调平和不似发问，或许连她自己已经猜出来了，却任就不敢相性，不死心的发问。
“……”秋月的身子颤了颤，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她说:“奴婢方才遇到太子殿下，他说他今日实在太累了，改日再来拜见皇后。”
“放肆！”皇后将手边的茶盏用力掷向秋月，茶盏应声而碎，茶杯中滚烫的茶水刹那间将她白皙的皮肤烫红，秋月缩了缩身子，不安的匍匐在地上。
她知道的，皇后从来都不是一个残暴之人，她只是一时接受不了太子忤逆她的命令，自己只要乖乖的等着她消气便好。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皇后便已经将自己负面的情绪收拾好，将人从地上扶起来问:“你看太子有何不对劲的地方吗？”
秋月偏头仔细的想了想说:“依奴婢之见，太子并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只是神情黯淡萧索得很，相必真的很累吧。”
“萧索？他堂堂一国太子正是意气风发的年龄，居然出现萧索的神情！”皇后倒退几步，冷笑出声，现在的她已经完全从盛怒之中走了出来，恢复了冷静。
“来人呀，找人去探探，这殿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尽然逼得我儿露出萧索的神色！”皇后闭紧了眼睛，长长的舒了口气道。
不管怎么样，她还是不相信萧泽宇会露出萧索的神色，但秋月此人她最清楚不过，倘若不是真的确有其事她不可能这么说的，于是探查清楚清凉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也就至关重要了！
“方坤，你说宇儿是不是怪我了？”看着秋月逐渐走远的身影，皇后有些惶恐的偏头问自己身边的人。
方坤和秋月都是她的陪驾，不同于秋月的灵活，善于变通，方坤素来就是沉稳多智的代言词，遇到事情问方坤已经成了她这么多年来改不掉的习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