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一声将门猛地关上,小婵立即拉了杜淮苓的手,上上下下仔细打量,“快让奴婢看看,小姐这几个月到底过得好不好?”围着杜淮苓转了好几圈,没见着半点缺胳臂少腿,肩关节错位,舒了好大一口气,不过,她顿生不满,苗条成这样了!
“嘿嘿,不介意我收点银子再继续观赏吧,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越来越有男人味儿了?”杜淮苓嬉皮笑脸,一副“愿君多采颉”的样子。
“呸!”小婵一把推开她,把条右腿腿相当豪迈得架凳子上,啐她一口,“在外边儿疯了一阵子,就分不清自己是公是母了?看看你身上!妖气冲天的!”不解气又拿手去狠狠捏她脸蛋儿,“迟早要被谁收了回去!”
杜淮苓果断躲开,笑得欢畅,“这不是让你给收回去看吗,啊?你还这会儿到嫌弃我来了!啊!床!”瞧见床她两只眼睛都直了。欢呼一声,迅速扑过去。抱着被子就可劲儿打滚,心爱的床,对你相思成灾哪……。
小婵慷慨地飞去一个又个白眼,得了,以为出去一趟总算会长点见识嘞,哼哼,她这辈子就这点出息。不过话虽是这么说,人还是挺轻快地奔过去,也投入温床的怀抱。
幸福地滚啊笑啊了好一阵,杜淮苓终于恋恋不舍地抱着开始审问,那匹趁她不在就公然引入室的狼是怎么着一回事儿了。
“说,你是怎么跟杜聿之搅和到一起的!”
“说,你是怎么跟姬流景搅和到一起的!”
“你先说!”
“我不,你先说!”
“哼!不说!”
“那我也免谈!”
“哼!”
两人齐齐偏过头,谁也不肯让步,小婵扯过另一床被子,她要捂死她!被棉被当头盖住的杜淮苓却一动不动地在被窝里头笑出了声,及其畅快的。
小婵也忍不住嘴角上扬,小姐捡回来了,心里总算踏实些,“别闹了,快睡!”
“呵呵,知道知道,小婵,晚安。”
“啰嗦!”
“唔, 你说什么……。”
“天亮了,鸡叫了,起来打仗了!”猛一阵铜锣敲打,有人走街串巷,不断“号外”,千家万户都被惊醒个遍,杜淮苓当然也不例外,从暖烘烘的被子里伸出个脑壳,眼睛还舍不得睁开。
“吵什么,我还要睡。”脑袋又缩回去。
“打来了就打来了,鬼喊鬼叫得个什么劲!还不叫人清静了!”小婵倒是自觉自愿地起床穿衣,嘴中不客气的教训街上正发疯症的,哪知那铜锣声越敲越欢了,吵得人头疼欲裂,刚要捡起屏风上的外衣套上。
“淮苓姐——!不好了!你快起床啊!”门被猛然撞开,正大光明敞开。
“啊——!谁叫你进来的!!!出去!”一个茶盘连带瓷壶茶杯,闪电横飞。
“唉哟!”一声惨叫,淳于河手里的破铜锣哐当掉地,抱着脑袋赶紧退出门去,好不委屈,他只是来报个信儿的,做错什么了他?屋内,小婵气的胸腔一起一伏,快要走火入魔了,你就不知道要敲门的?嗯!她牙齿咯嘣作响。
“淮苓姐,公子要我来催你走,别睡了!”
“那就让他们先打着吧,还早,我先睡会儿……。”杜淮苓懒洋洋地趴着。
“你给我起来!”小婵转头就将一腔怒火洒向她。她皱了皱眉头,不动如山。
“不行啊,淮苓姐城门外聚集了八路军马,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打起来了。”
“八路军?那是好事儿啊,哪里有八路哪里就有解放。唔,床好舒服啊!”她兀自犯迷糊。
“你起还是不起!”小婵掀起她被子,眼见就要来一发金毛狮吼了。杜淮苓蜷缩起身子,老不情愿,“起就起,反正是劳碌命一条。”
门外的淳于河倒是比谁都关心他淮苓姐的这条劳碌命,“他们来了好多人,公子叫我来带你走了,咱们快别磨蹭了淮苓姐,不然会惹公子不高兴的。先前还吩咐过我的,你要不肯起来,就连被子一道儿打包带走!”
一口一个公子公子!搅得杜淮苓也暴走,啊啊啊,天杀的姬流景,你还我的幸福生活!我要他姥爷二舅爷的画千万个圈圈诅咒你!跳下床,套上衣衫,哗的打开门。
“先我老老实实呆那儿!不准再说一个字!”哐,门有关上了。小河只感觉一阵疾风来了又去,半张着嘴,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
杜淮苓气呼呼地会到床边,一脸“欲生欲死”的表情,和所有全宇宙发床气的人一样,胸闷中!又想倒入温床的亲切怀抱,还没碰着棉被呢,就被小婵拎了后颈子。
“你非去不可了?”
“你先让睡个回笼觉。”
“哼,没门儿!”小婵一使劲,杜淮苓硬是被立了起来,“说,你是自愿的还是被逼的?”
杜淮苓不说话,叹了口气,干脆坐到镜台前。
“小姐,他不是良人。”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小婵轻声道。
“我知道。”
“可是小姐心里还是喜欢的对吗?”小婵走过去,拿起一把桃木梳,帮杜淮苓梳发。“公子舒呢,小姐将他忘了?”
公子舒能给她想要的,而姬流景只给他想给的,且不管你是生是死,是愿或非。
“这些日子我还没想明白,也想不明白!算了,暂且就这样吧,我抗争不起,小婵。“她回过头去看她,“就先顺着这局棋,一步步地走下去再说吧。”
小婵叹了口气,将桃木梳放下,犹豫了会儿还是束成冠式吧,“小姐,我们女子,不能有丝毫的行差踏错,一步错,步步伤,一粒子就就可以毁了终生。奴婢总是希望小姐一生都平安幸福的。”
“有你这句话,那我得拼命好好儿活啰!”杜淮苓调侃,两靥微陷,笑得像一朵晨光中的鲜色梨花。
“行了,头发弄好了,快穿衣服,生病了你就等着被那位殿下折磨死吧!我也去换一身跟你走!”
杜淮苓一听不得了,跳起来,“不!你不能一起!那是个杀……。”
小婵当即截下她话头,也十二分有礼貌地微笑,“难道小姐忘了奴婢从前的营生,还怕这个?这次,你休想甩开我,不过今天仓促了些,你暂且先去,我随后几日就到。”她不容反驳。
杜淮苓的气焰嚣张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