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自己可以试一试!崔鸢的眼睛亮了亮,但若自己出面,那么就注定自己一辈子和老七再也纠缠不清了,他那些姬妾怎么办?他以后的庶子庶女怎么办?自己有该如何面对?崔鸢的神色有瞬间的暗了下去。
丞相夫人看着女儿若失若得的模样,嘴角却不经意间挂上一丝意味难明的微笑,只是心乱如麻的崔鸢那里能扑捉到这细微的神色变化。
四周白雾茫茫,混沌一片模糊,远处的景物一概看不甚清晰,只有矗立在自己眼前的三丈来高的皤高高的挂着,随风来回晃悠,呼啦啦直作响,看着让人心颤,听得让人心惊。
这是什么地方,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崔鸢茫然的环顾四周,可惜前方除了一丈来高的刑台,周围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也不知道是什么力量的驱使,崔鸢鬼使神差的走上了高高的刑台。
刑台呈长方形状,一丈见宽,远处薄雾气萦绕,监斩官台隐藏其中,只是隐约看得见身影,却难窥细节。倒是位置靠前的一排溜死囚犯清晰可见。
他们齐刷刷的跪在青石地板上,低着头,看不清面目,只是一头乱糟糟的额乱发胡乱的纠结在一起,白色的单薄囚衣,在寒风中招展,更衬出远处红幡的醒目。每个死刑犯的身后都站着一个刀斧手,他们目光呆滞,面容冷峻,默不作声的静静站着,仿佛时间上的万事万物都不能引起他们的一点点关注,只是为了等待远处处决人犯的“铜锣声”响起。
“铛!”悠远的铜锣声由远及近,刀斧手不再迟疑,高高的举起手中锋利的钢刀,朝着人犯的颈脖处用力的砍去。
“要行刑了!”崔鸢从来都胆小,自然不敢看着这血腥的场面,连忙欲将衣袖举起,希望遮挡一二,可就在衣袖挥舞的一刹那间,跪在前排右首的一个死刑犯突然抬起头来,朝着崔鸢微微的一笑。
这憨憨的笑容是崔鸢再熟悉不过了,每每当自己和老七之间有了什么争执,老七总会扬起他那无辜而憨憨的笑容讨好自己,像一条癞皮狗,在自己身边蹭来蹭去,让自己无法再生他的气。
“是老七!”崔鸢心中一惊,刚想说什么?只见刀起头落,鲜血就像是飞流而下的瀑布撞击到了巨石之上,瞬间飞溅四射,喷射的鲜血溅射在殷红的红幡之上,让那红幡越发红的刺目。
一颗咕噜噜的人头,顺着鲜血一直滚动,直到到了崔鸢的脚边,被绣花鞋一阻挡才缓慢的停了下来,那熟悉的面容上依旧挂着憨憨的笑意,被鲜血浸染的双目,犹自睁大的望着崔鸢,一如既往的真诚,只是被一片红色染成了赤目,鲜红鲜红!
“不!不!”崔鸢悲愤的尖叫声,刹那间穿破了整个漆黑的夜空!
“皇妃,快醒醒,快醒醒!”随着春草的呼喊声,崔鸢渐渐恢复了神智,自己如常一般的躺在自己的雕花大床上,前方是春草正掌着一盏明亮的烛火,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
“皇妃你做噩梦呢?”春草柔声的安慰道。
“噩梦!是一场噩梦而已!”崔鸢心微微定下,觉得脸上冰冰凉的感觉,伸手一触摸,才发觉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皇妃无妨的,梦都是假的,不当真!”春草说着已经将桌上的灯光点亮。
“若是真的呢?”崔鸢喃喃道,刚才看到那一颗滴血的人头触目惊心,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痛彻心扉。悲伤是那么真实,以前总觉得自己是穿越过来的,对于这里的人,这里的物,都保持这一份戒心,就算是和老七亲昵时,也想到自己有一天离开。可如今的自己真的就离得开,割舍的下这份感情吗?
思量了许久,犹如老僧入定一般,呆滞了半天,崔鸢猛然恍如大梦初醒一般急躁起来。“春草,春草,去七皇子府告诉七爷,说我醒了,现在就要回去!”
“现在?”春草大吃一惊,有些呆滞的看着崔鸢,有些迟疑道:“皇妃,如今都这么晚了,想必七爷早就睡下了,依奴婢看还是明天吧!”
“不!就要现在,你去告诉七爷,说我醒过来了,他一定会跟你过来的。”崔鸢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信心,可直觉告诉她,老七听到自己醒来的消息一定会第一时间赶过来的。
“小姐,现在都三更了,离天明也就一两个时辰的事儿了,你且小睡上一觉,奴婢天一亮就去七皇子府请七爷,保证你睡醒第一眼,就能看见七爷,好不好?”春草像哄小孩一般的柔声保证道。
“不!你马上去,马上!”崔鸢光着脚跳下床来,拖拉着春草往外走。
春草被倔强的崔鸢缠的没办法,她是主子,自己是奴婢,崔鸢既然坚持,春草也无可奈何,只得求饶道:“好小姐,好皇妃,你就算让奴婢现在去请人,也得让奴婢穿件衣服再走啊!”
崔鸢停下来一看,果然春草听着她惊呼就急急的赶了过来,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月色中衣,脸色一赫,放开手有些不好意思道:“那你去换件衣服就去!”
春草应下,立刻穿好衣服,急急的出门而去。
春草这个丫头办事果然迅速,崔鸢整理好衣衫,等了没有不久,就听得门外传来熟悉的大嗓门。“鸢儿!鸢儿!”
“爷!”崔鸢经历过如此噩梦,骤然听到老七熟悉而亲切的声音,只觉得心中无比甜蜜,忙急急的迎了上去。
大半夜的额,老七睡着正香,却听得门房回报说是丞相府来人了,来的还是崔鸢身边贴身伺候的婢女春草,老七还以为崔鸢的伤情有了反复,吓得从床上差点跌了下来,狼狈的几个踉跄才勉强跑到二门外见到春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