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悟,你的兄弟向朕告密,说这件龙袍是你私下让人制作的,可有此事?”皇帝威严的眸中,带着一种洞察。却并不见敏锐尖利。
朱孝心中飞快的转动心思,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虽然自己心中对老七一家,有一丝丝的愧疚,但开弓已无回头箭。若是让朱悟辩护成功,自己就是“诬告”,那下场绝对好不了那里去!因此,待会一定要死死的咬住朱悟,决不能松口!
“这件袍子是兵士在众目睽睽之下,从我房里搜出来的,我若说不是我的,皇爷爷你会信吗?文武百官又会信吗?”朱悟抬起头,没有直接回答皇帝的提问,而是脸色平淡的反问道。
“当然不信!”皇帝尚未出声,朱孝就率先抢过话由,尖锐的指责道:“朱悟如今认账并获,你不要狡辩了!”
朱孝想,如果待会儿如果朱悟要极力否认的话,自己也顾不得许多了,干脆站出来直接“作证”,今天无论如何,一定要将这顶“谋逆”的帽子,也朱悟严严实实的扣上。
朱孝如此没规没距的态度,让皇帝心中大感不悦,他的眉头微微一蹙,身后的太监李安立刻察言观色,领会道皇帝心中的意思,脸色一板,当场尖声的呵斥道:“放肆!陛下还没有询话与你,岂有你插嘴的份儿?来人张嘴十下,以示惩戒!”
“啪啪啪……”那张嘴的太监也不知道是不是和朱孝有仇,十个嘴巴子狠狠扇下去,每一下都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惩戒完毕后,朱孝的嘴角已然溢出丝丝鲜血。
“写……陛下!”打完就算了,当然还得谢恩了。
朱孝说话岂止是含糊不清,每动一下,嘴角就撕裂般的疼痛。
朱孝自然不敢对皇帝有所怨恨,自然将怒火转移,欺软怕硬的瞪着朱悟。
朱悟淡然的看着场中发生的一切,等责罚完毕后,他才朝着一侧的朱孝瞟了一眼,收回目光,淡淡道:“这件袍子,以我的身份断然不能穿戴的,所以它不是我的……却是属于我父王之物!”
朱悟一言既出,满堂皆惊!
一直以来,老七就朱悟这么一个独子,那是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集万千宠爱与此子。可以说一生的疼惜和怜爱都赋予了朱悟的身上。
而朱悟也一向以来给旁人的印象都是至孝至纯,两人一直是父慈子孝的“典范”。
可是事到临头,朱悟怎能为求脱身,便将那顶“谋逆”的帽子往自己的父亲头上叩呢?那不成真是应了那句古话“大难临头各自飞”!
为了撇清自己,也不管爹娘老子是谁了?这就是她教育了十几年的儿子,疼爱了十几年的儿子,想不到朱悟居然是这种无情无义之人,这让她情何以堪?崔鸢柳眉一挑就要发作,却被老七死死的拽住了手腕。
皇帝没有说话,他淡淡的瞄了朱悟一眼,眉头很细微的蹙了蹙,却是一晃而过,没有任何痕迹。
大家都还因这个过于震惊的消息而沉默着,老七略略犹豫后,便嘶哑地开了口道:“父皇,悟儿没有说谎,这件袍服不是悟儿的,那……的的确确是我的。”
崔鸢一惊,随即明白了老七的意思,他是准备替朱悟抗下这祸事,虽然到时候,作为儿子的朱悟,依然不可避免的会受到一些牵连,可终究不是罪魁祸首,说不定念在一丝血脉的情分上,兴许还能保存性命。崔鸢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一个是她挚爱的夫君,一个是她视作生命的儿子,这两个人舍谁取谁?
崔鸢没有说话,也没有反驳有或则是呵斥朱悟,只是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悟,她想看清楚自己到底生了一个什么样的儿子?
朱孝一旁冷眼旁观,先是一讶然,随即却是幸灾乐祸起来,心中鄙视道:“哈哈!枉费你平日里似你这个儿子如珍如宝,哼!事到临头,他又是怎么对你的,居然最后还傻乎乎的出来替他背黑锅,你以为这是什么罪过,你能扛得起吗?”
老七的所作所为在场的人都看的分明,也都感受到老七的拳拳爱子之心,即使儿子抓自己出来“顶缸”,但作为父亲,老七还是毫无怨言的为儿子扛下这口“黑锅”,即使这个错误是要人命的天大罪过。
朱悟一直面色如常,待等老七承认后,脸色才微微一动容,父亲待儿子如此深厚,儿子又岂能辜负了父亲的爱意。
他突然不合适宜的轻声一笑道:“这件袍服的确是悟儿准备送给父王的礼物,不过这可不是龙袍,而只是蟒袍而已!我父亲是御赐的王爷称号,一件蟒袍却是当得起的!”
说着朱悟一掀开衣摆,跪地向皇帝叩首道:“蟒袍乃御赐之物,我仿制蟒袍也只不过是为了讨父王欢心,并无他意,请皇爷爷饶恕朱悟擅越之罪!”
虽然仿制龙袍和蟒袍都是不允许的,但老七本身就是王爷,自己做一件蟒袍来穿穿也没什么大的罪过,朱悟又打着孝道的旗号,即使是最爱“挑人刺儿”的御史在场,也不好过多的指责。
“一件蟒袍?”上首的皇帝突然站起身来,呵呵一笑,旁人却不知道皇帝陛下这一笑却是何意?
一旁的朱孝却是急了,浑然忘记了刚才掌嘴的处罚,马上跳出来。厉声反驳道:“朱悟,你少花言巧语的哄骗陛下,这明明就是一件龙袍!明黄色的锦缎,胸口的金龙腾云图案,不是龙袍是什么?”
“大哥,你可曾看清楚了?”朱悟上前一步,厉声的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