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孝呆了呆,脑海中有一丝不分明的“担忧”,却又不知自己在惧怕什么,而且如今的情形,也由不得他反口,于是硬着头皮接着朱悟的话头应了下来。
“是,都怪我爱听闲言碎语,捕风捉影的胡乱猜测!”
朱悟望着他,慢慢一笑,双眼眯了起来,只听他话锋一转,清脆的说道:“但都说无风不起浪,大哥既然得到这方面的线报,想必也是些依据的,为了将事情差个水落石出,还我福王府一个公道,还有,也为了以防万一,揪出真正怀有不臣之心之罪魁祸首,我提议,请皇爷爷彻查各个王府和皇子府邸,以示公道!”
按理说,无凭无据,朱悟是不能提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要求的,可是如今他是苦主,福王府被抄了,却一无所获,福王府想要以示清白,彰显公正,也是情理之中。搜查其他府邸的要求,在这个特定环境提出来也不算太过分。
而“诬告”的举报人朱孝又口口声声说,他是听信了谣言,才导致了这个误会,既然有“谣言”、有“风声”,那么进行一番搜查也未尝不可?
上首的皇帝沉默了很久,才眉头一挑,低低道:“准奏!”
这一夜,各个王府皇子府里,灯火通明,侍卫轮流的“拜访”了各个府邸,对于这些意外之客的来访。那些龙子龙孙们自然是气不可支。
大半夜的被人从被窝里吵醒,虽说那些兵士们不敢“造次”,可是这种被“抄家”的感觉委实不爽!
后来才听说是福王府的那位“空降”小王爷惹出的祸事儿,都恨得牙根痒痒,齐刷刷的朝宫里聚集,好找朱孝好好理论理论,到底他奶奶的是哪知“招风耳”听到了所谓的“谣言”“风声”?
待等那些皇子们赶到宫里,还来不及集体朝朱孝这个罪魁祸首开炮之时,就被另一件接踵而来的大事儿震惊住了。
这次搜查还真倒腾出来大事儿了!朱孝这张乌鸦嘴也真说中了“祸事”!
两个时辰后,龙袍还真的找到了,不过这次“事发地”有所变化了,福王府变成了“太子府”。
当同样一模一样,甚至是记号的位置都不差分毫的“龙袍”被兵士们,呈现在众人眼前时,朱孝的眼睛都看直了!
“看来大哥还真立了大功!”朱悟“真诚”的拍了拍朱孝的肩膀。
而朱孝则咽了一下口水,白着脸讷讷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是再傻,他也知道自己掉入了朱悟的陷阱里,他刚才那里是想救他啊!明明就是借着自己的手,想将太子一党,连根拔起!
“怎么办?如今事儿闹大了,要如何脱身开罪呢?”朱孝此刻脑袋一片空白,却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他不想死!
不等朱孝有所打算,气急败坏的太子被兵士押解进了大殿,他一眼就瞅到了“状告人”朱孝,和好端端的坐在席上的老七和朱悟等人,他当即恍然大悟,原来自己被朱孝这小子给出卖了,着了老七一家人的“当”了!
从府里收出龙袍,自己又是最为敏感的太子身份,还有虎视眈眈的裕王等“好兄弟”在侧,还不趁机落井下石?整垮自己可是老三多年的夙愿啊?太子可不会很傻很天真的认为,裕王会放过这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对自己手下留情!
太子当然知道这次的龙袍事件,对自己的杀伤力有多大,但他也是一个既有心机且惜命之人,一番快速权衡之下,立即就有了决断,朝着皇帝“噗通”一声跪下,嘴里大喊冤枉!
“证据确凿,你还敢喊冤枉?”皇帝冷笑连连,这件袍服可是货真价实的龙袍而不是什么“蟒袍”之类的。
“是朱孝这厮栽赃嫁祸儿臣啊,当初是他提议要私制龙袍,说什么不甘心,朱悟好处样样占尽,有说什么要报复老七对他这些年的亏待,还说要拉着丞相府和太尉府一起下水,不玩大的不行,儿臣一时糊涂啊!才找了他的道……”
既然你不仁,休怪我不义,为了保命,太子那里还能顾及朱孝的死活,将这些年自己和朱孝在一起的勾当全都倒豆子一般的抖落出来。当然添油加醋,捻轻避重,将过错全都往朱孝身上推,这样的事儿,肯定是不遗余力了!
太子口沫横飞的将朱孝说成是一个阴险卑鄙,五毒俱全的坏人,而自己则是一个“误信谗言”“误入歧途”的失足浪子!
太子是什么人,皇帝还能不清楚,他要是有这么单纯,好骗,他能坐稳太子位置这些年,以为老三裕王和那帮子白眼狼皇子们是吃素长大的?你可以诋毁你则智商,但不能侮辱我皇室优良智商的“遗传基因”。
所以皇帝根本就不相信,太子的一面之词,皱眉大皱,当即冷笑一声。
下首的朱孝可不一样了,见太子将所有污水全都泼给了自己,当场就着急了,此时又见皇帝又冷笑不已,也不知道皇帝准备拿谁开刀,于是赶紧跳了出来,和太子的“缪论”开始进行最为艰巨的“对抗赛”!
朱孝和太子这对昔日狼狈为奸的“队友”,开始进行了史无前的对抗赛,从生理到心里,互曝其短,渐渐的相互的扯出了彼此不少的私密和阴暗之处。
朱悟冷眼旁观着这场“狗咬狗”的好戏,他的双眸黑不见底,宛如夜空的星辰,却是悄然闪过一抹冷煞,不过很快,他便把这抹情绪给掩藏起来。
上首的皇帝见二人相互将“罪责”也抖落的差不多了,才低低一喝道:“够了!你们不要脸面,朕还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