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忙调整了声音，努力做出若无其事的模样：
“妈——妈妈，嘿嘿，我——我挺好的，你的身体怎么样？”说着她拿起被角把滚出眼角的不听话的泪花花给擦干了。
“别打岔，到底怎么了？我的身体没事，都能心不慌地上楼了。”
林杏燃太了解自己的女儿了，那就是个牙齿打掉和血吞的硬气的丫头，估计这么忍着是不想给她添堵。
“唔——了不起，老爸，咱们家的无敌女金刚开始小荷才露尖尖角了，是不是，老爸？”米小小听林杏燃说话的模样，知道她的身体正越来越好了，不由开心地咧咧嘴，无声地笑了。
米大顺顿时也闷声闷气地瞧着老婆笑出了声，她还有脸说，上楼时累得那脸刷白，让他都快吓死了。
“小小，今天受气了？”林杏燃追着话音儿问她。
“你女儿我这样的人，谁能给我气受？除非我自己犯贱！”米小小说着觉得自己就是个犯贱的货，都被他那么对待了，还在想他。
“和御泽拌嘴了？”林杏燃一针见血地问她，不陪她玩太极了，这长途加上漫游，话费很贵的。
米小小不由躺在床上双眼望着房顶，怎么一猜一个准，这难道就是母女连心？
她这不吭声，那边自然当做是她默认了，只听林杏燃轻笑了一声，道：
“小小，这小两口子打断骨头还连着筋，舌头说话哪里能不碰到牙齿的？上次你们回来，御泽那孩子看着老成稳重，哪里是主动和你拌嘴的主儿？
说吧，你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让人家那么有涵养的人都能和你拌嘴？”
米小小傻眼了：“妈，你这怎么胳膊肘往外拐，怎么我就做了出格的事情，凭什么你就信他不是挑事儿的主儿，不信自己的女儿？”
林杏燃和米大顺对视了一眼，一副无语的神色，看来这俩人真的是闹别扭了。
“你那性子，一贯无理还强势三分的，这次绕来绕去地不说，估计是理亏了。”米大顺凑近话筒激她。
米小小闻言躺在床上的身体一骨碌就爬了起来，憋了老久的话霎时就要冲着老爸喷发了，忽然又长叹一声，还是饶了老妈一命吧，她就在边上听着哪！
当即就扑哧一声笑了：
“老爸——玩激将法——是吧？你还嫩了点。”说完就得意地嘿嘿笑。
米大顺一听米小小这样和他说话，当即就气得把手机对住了老婆的耳朵：“你说你说，这丫头要气死我。”
“你这鬼机灵的丫头，好了妈妈向着你，你倒是说实话啊！”
“那个——妈妈，我是说假如啊，只是假如——我要是申请到了国外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还有几万美元的奖学金，你说，我是出去上还是不去？那地方我要是去学了，转一圈出来，就好像在金子堆里扑腾一圈，再回来那身价立马就蹭蹭蹭地往上涨了。”
米小小用最直白的话，说了让自己纠结不已的问题。
“啥？你不是已经成了特种兵，马上就要服役了吗？
怎么忽然说什么国外大学的录取通知了？还奖学金？你遇到什么骗子啦，出国留学都是东拼西凑地弄了学费，办完数不清的程序才能出国的，怎么国外的大学还给你发钱让你去上了？”
林杏燃也被米小小这话给吓得不轻，她也一骨碌就从床上坐起来了，那么长的一溜儿话脱口而出，吓得米大顺连忙伸手去给她捏肩拍背的。
似乎是她也觉得自己这反应有些过激了，猝不及防地轻轻地咳嗽了两声，震得心脏跳得几乎失控，当即就让自己坐舒服了，缓口气再说话。
米小小一听老妈的语速，知道她是急了，吓得心肝直抖，陪着笑道：
“老妈，你急什么？我说的只是假如——假如是什么？只是偶尔大脑不听话地那么蹦跶着抽一下子而已，妈，你别急，我是和你开玩笑的。”
林杏燃知道这丫头在变着法儿地探着她的态度，知道她又是个素来孝顺的孩子，也稳住了心神，背靠着米大顺放松了心神，怅然道：
“小小，御泽是为这事和你生气的吧？
你那么聪明，怎么就想不通这个理儿，他是舍不得你不在身边！
他都将近三十了，三十岁是什么年龄？别人家的娃儿都满地跑了，他能不急吗？
找了你这样年龄的，人家有耐心等你结婚，你就安安稳稳地在他身边呆着大学毕业过小日子去，你竟然给闹出一个特种兵来，好了，人家宠着惯着你，让你去当特种兵，你怎么又跳腾着要出国留学啦？
谁能受得了这么能折腾人的女朋友？
我看也就是他了，宠得你无法无天了都！
你想出国，别说他难受，我这一听就受不了，你也知道我这身体，活一天就少一天，你要是去那远隔重洋、远到天边的地方，我这身体哪里会等到你回来的那一天？”
林杏燃不由想到多年前，就是这个无法逾越的国门，让她一大家子的人都散落天涯，飘零如萍，至今生死未知，她无数个夜里，都梦到了白发苍苍的老父老母而夜不能寐。
米大顺一看老婆说着说着就成了这泪人一般的模样，不由宽慰道：
“小小那丫头不是说着玩玩吗，你怎么急成这模样？好了，小小，给你妈道歉，瞧你说的什么话，让你妈都吓哭了。”
米大顺打着圆场。
米小小无奈地巴拉巴拉短发，她怎么就摊上这么一对听风就当雨的老爸老妈？
无奈地认命道：“我抽风，我不对，我不该胡说，我真的是开开玩笑而已，老妈，你就当我放了个臭屁，一阵风就吹没了，别难受了好不好？”
林杏燃想到本身是给这丫头宽心的，怎么又让她担心起来了，当即就说：
“小小，妈没事，就是太舍不得你了；
这母女父女包括男女之间的缘分，无灾无难的，也不过是就短短几十年而已，妈只是怕一个生离搞不好就成了死别了，那时候，你即便功成名就，没有了可以一起分享的人，你不觉得难受得慌？
妈不图你大富大贵，也不图你身价多高，我这身体已经好了，你又是个女孩子，咱们家也不需要积攒钱买房子，一家人就这样一起粗茶淡饭地过着，让妈眼看着你长大懂事，眼看着你出嫁、生小孩，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得热热闹闹的，妈就满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