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怎么说哪，她的情绪不宜波动，估计她是想和我就此事唠叨两句，只是提了一下，那心率就变得危险起来，护士出声警告，说病人必须保持情绪稳定；
我就让她止住声，说一切等她过了危险期再提不迟。”
米小小说着叹了口气，担忧之情无法掩饰。
“呵呵，这事不急于一时，隔壁病房林老见了你怎么说？”祁御泽觉得米小小的情绪有些说不出的奇怪，不由问。
米小小沉默了片刻，扭转了身，面对着祁御泽道：“没有，爸也说了让我过去谢谢他老人家，可是——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更不明白应该喊他师父还是喊他姥爷，所以，就推了一下，说等妈妈好了些，一起过去看他。”
“哦，”祁御泽声音里充满诧异，“你不是和他说话挺投缘的，平日里处着对他的恩情欢喜不尽，极力让他开心，怎么现在关系更近了一步，你反倒疏远了。”
他无法明白怀里这个小丫头脑袋里到底装着什么古怪的念头。
“御泽，你是不是觉得我有些冷血或者倔强？
我也知道我应该高兴，突然多了林老那么一个背景深厚、财力雄厚的姥爷做靠山，那绝对是灰姑娘能够变身公主的际遇；
可是我在想，妈是他的小女儿，当年他们全家出国的时候，为什么单独就把她一个人丢到那样荒僻的山旮旯里，让她自生自灭？
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虽然我知道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妈妈遇到姥爷无论如何都该父女相认，承欢膝下，可是，在妈妈张口说清楚那件隐瞒了我和爸爸十多年的往事、认了林老之前，我无法越过她的态度去面对林老。”
祁御泽听了她的话，算是明白了，这丫头是在等妈妈发话表态，换句话说，也就是妈如果认了林老，她就也认了；妈如果不认，她就也不认这个亲人。
当年林杏燃独自留在国内的原因，能不能因为骨肉分离的痛苦而消除了隔阂，这是问题的关键。
他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这丫头果然是特别的。
搁在普通的女孩子身上，要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一定迫不及待地认了林老这样的大靠山，跟着享福好了，她竟然就这样别扭开了，非得看妈妈的态度。
也是啊，没有无法调和的矛盾，怎么可能会出现把林杏燃一个人丢在国内孤苦伶仃的情况？何况还是那样一个轰轰烈烈的年代。
她太敏感，敏感到舍不得妈妈受一丝委屈。
“小小，你真是一个傻孩子，好了，一切等着妈好起来再说吧，无论你怎么做，我都支持你。”
祁御泽说着把她拢到怀里，安慰地摸摸她的小脸。
米小小见他也没有逼着她对林老表态，也不再紧张，就顺着他的手劲儿把头埋在他的怀里闭了眼。
“小小，你还有多久假期结束？”
“呜——我算算，”米小小迷迷糊糊的小脑袋一想到假期，就觉得这么闲散地过着，好像过了好久了，就扳着手指算，然后给祁御泽说了期限。
“估计我接下来要忙碌一段时间。”祁御泽说着有些迟疑，作为一名军人，他明白米小小这假期有多金贵。
“怎么了？”米小小警觉地瞪了眼。
“额——我换了一个新部门，业务什么的都不清楚，明天就要去交接工作，然后到新部门报到了。”祁御泽说得很含蓄。
“新部门？哪里？”米小小认真地问。
祁御泽很平淡地说了新部门，是属于高度机密的一个单位。
“你到那里，管什么工作？”米小小想到老爸说的祁御泽升迁的事情来。
“什么都要管，加上是新单位，和原来的部队业务完全不一样，所以，我会很忙碌的，有可能挤不出时间陪你。”
祁御泽没有说自己的职位，担心吓到她，其实，连他自己也有些云里雾里地犯晕，这样宁谧的夜晚，他不想吓得她失眠到双目炯炯。
下午他去部里领了任命书，看看上边那个匪夷所思的职务，一度他觉得是不是上边的名字印错了，沉稳如他也掩饰不住惊骇。
他克制着面上的表情，不让露出小人得志的模样，谨慎地接受着大家的恭贺，应对得体地应酬，然后接受了程序式的谈话和最简单的四菜一汤的公共食堂招待餐。
米小小有些匪夷所思地瞪圆了眼珠：“什么都要管，那样高端的保密部门，莫非你升迁做了——”
祁御泽看着她的表情以为她猜到了，就微微地应了声。
只听米小小一声惊叫：“难道你调动到那里去做了看大门的警卫队长？”
祁御泽被她这无厘头的猜测逗笑了：“呵呵，你怎么猜到的？”
“什么都要管，不是看大门的，难道还是做头儿？
想想那地方头儿的品级，你差的级别也太多了点，历史上的连升三级都没有你升级的快，现在社会哪里还有连升三级的事情，所以，直接排除，就剩下了看大门的警备队；
不过，你不要气馁，那地方的警备队，听说都是从特种兵里挑出来的精英；
正好，等我到特种兵大队去服役之后，努力出类拔萃，你正好可以以权谋私地把我调过去。”
米小小说着说着竟然就笑了起来。
祁御泽也不说破，只是陪着她玩笑，顺着她的话说：“好，别说得那么难听，什么以权谋私啊，你的资质不错，到那里锤炼一番，正好到我的手下派上大用场。”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子话，祁御泽听着那丫头的声音含含糊糊的就像是梦呓，就住了声。
怀里细细的呼吸声渐渐悠远平静，夜色是他从来没有感觉到的一种静谧。
在她温暖的呼吸缭绕的怀抱里，祁御泽觉得自己的幸福人生突然圆满得让他有些无措，婚姻已经只需要等着她大学毕业就水到渠成了，事业嘛，这么年富力强的年龄，能够承担这样的重任，让从不知畏惧为何物的他多少有些胆怯。
要知道新部门里单是副手就有两位，资格老树大根深，单等着顺级上位，没成想两个人窝里斗，一个不提防，就让他这样的一个毛头小子空降过去抢了果果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