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小小的心只觉得碰地一下坠落到了谷底，她绝望地闭了眼睛，平静了一下心情：
“出事了，我进去治疗之后，醒来情绪十分糟糕，而且，我说了也没有人相信，我换衣服之后，所有的人都消失不见了，连同我治疗的心理诊所，全部拆迁，好不容易出去，人被警察堵着要带往警局。”
“警局？米小小，你别吓我啊！”商于海听的一头雾水，知道出了问题，为自己的恶声败气而内疚不已。
“你的镜头里真的没有拍到我？”米小小哽咽着嗓子问。
“拍到你就好了，怎么回事？难道你来了，在其他的房间里？那你怎么不及时地联络我？”商于海惊愕了。
“别问我，什么都别问我，我只问你，你拍到了什么？”米小小说着，恍然不知她脸上的泪痕已经满布。
“你别急，哭什么啊！我等了你一下午被放鸽子都没有哭！
我说，我拍到了你预约好的心理咨询师等了你一个多小时，让前台的工作人员联络你联络不上，然后，把排在你后边的那位患者提前约过去了，镜头上是他和另一个女人的很专业的咨询画面。”
商于海也觉得问题有异，以为米小小那带着哭腔的声音，是因为他那难听话的刺激和警察的恐吓。
“你在那家心理咨询室外边门口处设置了摄像头吗？”米小小忽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当然有了，出入口是多么重要的一个地方，怎么可能会没有。”商于海连声说，更加确定了她可能是到了，却去了不同的房间内，不由更加懊恼了。
“你看看门口的地方有没有出现过一辆黑色的尼桑，车牌号是XXX？”米小小问。
“有，那辆车从六点之后一直在门外停着，我看到过。”商于海软软地问，他实在是又累又气却无处发泄。
米小小默默地想了一下，记得她进入那个催眠室的时候，特地把手机调成了静音的状态，当时开了手机的键盘锁，清楚地记得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是三点二十八分：
“你把带子往前翻翻，看看三点二十分到四点之前的门前，有没有那辆车，把具体的时间给我说说。”
过了一会儿，商于海回答说：“四点十分的时候，这辆车曾经在门外停了一会儿，和前台的服务员说了几句话，然后就开走了，到了六点多车子就又停在那里了。”
“你现在在哪里？”米小小问。
“我租了你隔壁的这个心理咨询室坐着，看着摄像头连接的显示器。”商于海说得很委屈。
米小小觉得心底的愧疚一点点地扩大，她叹口气道：“商大哥，我只知道发生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以后我会给你解释，你也累了一天了，现在把东西收拾一下先回去吧，那带子一定要保存好，我这两天就会过去取。”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当然不是故意的，你已经解释了了，谁让警察盯上了，能脱得了身？这号码是你外公的，我一看就知道，你在他身边，安然无恙，这样就好了，现在不早了，明天我过去把碟子给你送过去，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会和你站在一边，帮你想办法的，安啦，好好休息啦。”
商于海说完就掐了挂断键，然后对着黑了的屏幕叹口气：“劳而无功的滋味太恶心了！”
说完他起身开了随身携带的工具包，开始有条不紊地收拾东西。
米小小挂了电话，伸手把手机递给外公，跌坐在林轩宇膝盖前边的地毯上，把头埋到自己的膝盖里，她的心绪紊乱得好像有闪电往里劈一样，痛得她头皮都一乍一乍的。
怎么一切都乱了套，而且这样的乱，让她觉得手足无措，漫无头绪，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寻找下手寻找突破。
林轩宇把手机放到桌子上，用脚挑了桌子下边那个矮些的藤编软皮凳子到她身边：
“地上凉，铺了地毯凉气也会侵入身体的，去吧，去泡个热水澡，睡一觉，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外公，你先去休息吧，我再坐一会儿。”米小小闷闷地说，连头都没有抬。
“丫头，你一贯是个明理的，知道什么事情都是精神气撑着的，那家人明明知道这官司是打不赢的，却非要去这样做，一方面是作为骨肉亲人，尽一份心来吊慰死者，另一方面，也是不想让你舒畅，你要是就这样被他们打击下去了，不是更是让亲者痛仇者快吗？”
林轩宇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却觉得她哭得肩膀一颤一颤的，更是心痛不已。
“外公，我这头痛得要裂开了，你帮我用电话联络祁御泽，我要和他说话。”米小小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
“好好好，我这就给他打电话，你别哭了，组织一下自己要说的话，不然他忙里偷闲地接听了，你要是委屈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多让他担心。”
林轩宇说着探手拿起桌上的手机，翻着祁御泽的号码。
有了拨通的声音之后，才把手机递到她的耳边，米小小伸手接过去，耐心地听着，也慢慢地抬起来头，滴——滴——滴——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她的心却越来越忐忑。
终于那嘀嗒声成为一叠声的忙音，没有人接听。
祁御泽呢？在干什么？
王小洛呢？在干什么？
这样晚了，两个人竟然都在忙吗？
米小小看了手机屏幕，狠狠地又按了重拨键……
“急什么，他这段时间忙得吃住都在单位里，估计是实在抽不开身。”林轩宇柔声地安慰米小小。
“外公，你觉得这样的话有说服力吗？”米小小哀哀欲绝地抬头望着林轩宇，脸上泪水纵横。
林轩宇低头一看她，只见她那小脸一副病弱的苍白，一片水光，两汪红色的黏稠的鼻血从她那精致的鼻子下涌出来。
他暗叫一声不好，弯腰蹲到米小小的面前：“乖，别瞎想。”
他的双手温柔地放在她的头上，轻柔却坚定地把手指放在她的头皮上，帮着她按摩止血，他的一只手托着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捏着她的鼻梁往上捏，米小小柔弱地对他笑笑：
“这样好多了，我的头又有知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