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查出的真相是什么，但是米小小被你这无心之举推到了死亡边缘，却是事实！”
商于海的话有些刻薄起来，换了谁听得祁御泽这么说，看着他那懊悔又无辜的模样，准会气得吐血。
“连你也觉得我是害死了她？”祁御泽的脸色掩饰不住地苍白。
“不是你这副鬼样子做给谁看！我怎么听着你今天话里的意思，怨愤多于悲伤，是我敏感了吗？”商于海针锋相对。
祁御泽怔怔地愣了一下：“怨愤多于悲伤？我在抱怨？”
“是，你的眼里是怒火、怨恨、悲痛、恼怒，但是没有泪水。”商于海看着他的眼睛一个词一个词地念着。
“好了，我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该怎么解释这件事。”祁御泽神色十分纠结。
商于海看着他的神色心底有些莫名的诧异，难道这中间另有隐情？
他漫不经心地激道：“不用解释了，谎言会欺骗过别人，却无法骗得过自己！我曾经非常敬仰你做事的磊落坦荡，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这样挺好，我仰望你也仰视得太久了，脖子都有些发痛了！”
说完他怅然地仰头喝了一口酒，不再说什么。
祁御泽沉闷良久，突然问了一句：
“如果——我说——米小小还可能活着，你相信吗？”
商于海的心脏有一瞬间几乎停止了搏动，随后，他全身死气沉沉的细胞顷刻间活跃了起来，整个人好像被这句话点燃了一样，他目光炯然地瞪着祁御泽。
祁御泽点点头，证明他说过那句话。
商于海眼睛四下里看看，显然是无法表达他现在这种震惊的情绪，终于他认真地看着祁御泽道：
“这句话是别人说的，我绝对不相信，但是，这句话是你说的，虽然还带着求证的意味，这让我无法不信，你发现了什么？”
商于海觉得自己喉头发紧，他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却依然在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心脏震颤不已。
祁御泽看着他那一副急切地想要知道真相的模样，叹口气说：
“说就说吧，我也快被这样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变故弄疯了，今儿来这里就是向你讨主意的。”
商于海一听话音儿就明白，米小小的事情显然不是对外公开的那样。
一想到米小小还可能活着，他心里对祁御泽的那种芥蒂，竟然瞬间就消散了，他连忙把手里的酒瓶放下，抬手夺过去祁御泽手里的酒瓶，一并放在一边的地上，开始殷勤地给他冲茶：
“喝茶喝茶，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选择喝酒之后说，真是！”
祁御泽无语地看着他那态度几乎是瞬间发生了平角移位，更觉得难受了，当即接过他递过来的茶水喝下，然后开始把调查出来的最终的真相简单地说了一遍。
商于海凝神听完，看着他：“这就完了？”
祁御泽点头。
短暂的沉默，商于海竟然噗嗤一声就笑了：“我也觉得这丫头没有这么容易就玩完的，果然——你看过《这个杀手不太冷》这部电影吗？”
祁御泽摇摇头，他显然没有时间看电影。
“啧啧，建议你抽空看看好了，里边那个女主角娜塔莉-波特曼说过一句话，很能代表米小小的刚烈性子。”
商于海无限惋惜地啧啧连声，瞧着祁御泽一副隔岸观火的幸灾乐祸模样。
“我回去就看，补上这一课，你能不能不卖关子往下说了？她的那句话是什么？”祁御泽磨磨牙，他这边又是悲又是愤的，这货怎么瞧着一副极其欠扁的模样。
商于海对着祁御泽艳丽一笑，红唇轻吐：“要么爱！要么死！”
祁御泽眨巴眨巴眼睛，凝神静思，咀嚼良久：“要么爱！要么死！怎么会有这么刚烈、视爱如命的女人！”
“当然有，而且你就碰到了一个！真正的爱，不是诱惑，对米小小来说，你的爱曾经让她变得勇敢、变得智慧而坚强；
她回报给你的，是她的整个世界，那种没有节制无法控制的爱就像没有节制的水和火一样，在无法得到你的回应时，就给她带来了灾难性的后果。”
商于海给他分析道。
祁御泽有些惊慌——是了！
这是不是说明米小小已经对他死心了，然后才会有这么疯狂的举动？
这一发现更加加重了他被人背叛抛弃的那种羞恼。
“无论如何，她这样瞒天过海抛弃所有亲人的做法，让人——无法原谅！”祁御泽觉得心底的伤口被撕裂了一样地疼痛。
“喂——这样就太不讲理了吧？
是你的无动于衷把她逼成了那副样子，如果有一点退路，谁会去选择面对情敌的羞辱？
花飘雨多大了？经历有多丰富你不是没有体会，她碾压男人都有一套，何况毫无经验的米小小；米小小多大了？她去找花飘雨时的遭遇，你能想象得到吗？
再说了，花飘雨已经死了，这贱人死了死了还不放过米小小，就那么一句话，就能让你心底对米小小的眷恋内疚变成了愤恨气恼，你还不承认你厚此薄彼？
米小小说花飘雨陷害自己，老郭这样的人证都找回来了，也没有看到你把花飘雨怎么样；而花飘雨一句她没有杀米小小，而是米小小伤害了她，你就听了进去，然后多方求证去证明米小小是有预谋地要谋杀花飘雨，然后制造爆炸案让自己轰轰烈烈地隐退；
你满怀悲愤，觉得她背叛了你，抛弃了你，不信任你等等等等，你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人了，你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心态有问题？
还有，‘她这样瞒天过海抛弃所有亲人的做法，让人——无法原谅’，祁御泽，你头脑清醒一些，即便你说的就是事实，她这样做谁逼的？
她成为一个笑话被损害被一步步地逼疯，她选择破釜沉舟地用死来唤醒你的理智，给自己讨回一个公道，有什么错了！”
商于海一连串的逼问，让祁御泽听得如雷轰顶，怎么道理转了一圈，在谁的口中说出，都是那么有说服力？
商于海看着脸色诡异多变的祁御泽，忽然抬手去摸摸他的心口。
祁御泽不爽地一把推开他的手臂：“干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