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总，头儿身体也不过好了那么一点，我总是担心，无论多好的疗伤药，那么深的枪伤，没有半年的也难长结实，怎么他愣是没有那回事一样；
你说，米小小这事儿要是照实话给他说了，他还不得着急上火，到时候伤口发炎出个什么并发症，老天，那该怎么办？”
王小洛急得不得了，他看商于海神色悲戚、拧着英挺俊逸的眉不言不动，知道他吃惊难受，可现在头儿还在等着他回信儿，他急呀，迫切地需要商于海帮他拿主意。
商于海回头看向他，闭了下眼睛，那模样绝对是把破坏好心情的责任记到了他的头上，这货真是太能知道怎么打击他的好心情了！
不过看在他提供了米小小所在的医院和具体位置和基本情况，还有刚才帮着他解决了那个棘手又无聊的问题时，他觉得应该适当地提醒他一星半点，能不能领悟就看他被洗脑的程度了。
当即叹口气抬头：“你问我？”
王小洛连忙点头：“你说怎么和他说合适？”
“事实是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的，看到什么就告诉他什么，不要添油加醋了，你这家伙的嘴巴描述能力太强，容易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
商于海实事求是地告诫他，尤其是在“看到什么”四个字上刻意地说了重音，希望他能明白刚刚那番话可能让祁御泽生气的地方是哪里。
平心而论，商于海一贯觉得作为属下忠心就可以了，可是总是把上司的事情当成自己的事情而悲喜不定，只能说是犯贱。
“你是说只告诉他我看到的，我就看到米小小在床上躺着，是因为林汗青的手下严格防备，我无法进去和她交谈？”
王小洛连忙问具体一些，生怕有多说少说又受训。
商于海点头，抬脚就走。
“别走！这不是歪曲事实吗？我难道能隐瞒实情，到时候发现米小小真实状况，他会捏死我的。”王小洛连忙追过去，抓了他的胳膊。
“你现在说了，估计现在就被捏死，自己选好了。”
“别走别走，没有你说得那么玄乎吧，我一会儿就进去，你听到什么动静，进去给我救救场。”
王小洛嘿嘿笑着厚着脸皮道，他习惯对祁御泽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想让他主动隐瞒什么，除非你捏住了他的嗓子。
商于海觉得见过愚忠的，但是没有见过这么愚得极品的，他有义务帮着好友调教一下，真把祁御泽气个三长两短的，都没有好处。
商于海停住脚步，凉凉一笑：“你上次擅自做主，被他训了一顿，这么健忘？
你真是一个好下属啊！只记恩不记仇的！
其实你刚刚问我米小小的事儿该怎么说，我压根儿就不想搭理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我——我怎么得罪你了？”
王小洛尴尬地咧咧嘴，红了脸，茫然摇摇头，他怎么得罪商于海了吗？没有啊！刚刚不是还相谈甚欢、称兄道弟的。
商于海受不了了，他直截了当地说：
“因为你说得米小小的情况，让我感觉到凄惨，十分的凄惨，那感觉通过你的嘴巴被具体真实化了，而且离开你之后，如果见不得她，我还会把你传递的坏消息无限地放大着往后想，那么结果自然是我会无比的悲痛、懊恼、自责；
坏消息最后都会知道，但是从谁的嘴巴里知道，是有诀窍的，那个热衷于传递坏消息的家伙就会成为被人迁怒的——出——气——筒，不信，你大可以试试。”
商于海觉得这么机灵的一个人，怎么连这么简单的说话原则都不知道，真的无法理解祁御泽是怎么忍耐过去的。
“你是说，实事求是也会遭殃？”王小洛这回听懂了，商于海是告诉他不要说得太让祁御泽担心了，一切等他自己能出了病房，自然会见分晓。
“当然，他这三五天出不了院，那边自然也是用尽手段地救治，等他好了，米小小的状况说不定就也好了，到时候他见了米小小好好的，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商于海抬手揉揉自己的额头，生怕自己屈起手指去敲王小洛的脑袋，确定是不是榆木做的。
“这样啊，我懂了，可是，有流产征兆的事儿我——”王小洛冥顽不灵地还要问。
商于海已经慌不迭地拧开了房门走了，临走前回头丢了一句话：“我走了，看到什么就说什么，你就胡乱说吧，没有人去给你收尸。”
王小洛咧咧嘴，看着他那闪躲不及的模样，噗嗤就笑出声来了。
他此时明白了商于海为什么会和头儿的关系那么铁，关键的一个原因应该是这个人洞察人性，细致入微，总是能很有分寸地说出对方能听进去的话，如果说了对方听不进去，他就会果断地避开，这是一个把人性看得通透的了不起的家伙；
而自己呢？就是不懂什么忌讳，只知道忠诚，忠诚顶个屁，一不小心就会被骂的孙子一样。
“好了，今天试试，看看能不能奏效。”
王小洛给自己打着气，自言自语地说着开了门走了出去。
秘书长看到他：“你和商总说什么，怎么把人家弄成一副踢到铁板的郁闷模样？”
“那个笑面虎，看到他表演一次变脸不是挺有意思吗？”王小洛知道商于海一定觉得自己是那什么不可雕也，可是，他真的习惯了，习惯对那个他崇拜的家伙毫不隐瞒，人家那么信任自己，怎么能隐瞒他呢？
打住打住，王小洛认真地摇摇头，他必须学点自控能力了，不然，商于海说的话可能会成为事实，他会死得很难看。
他开始努力地帮自己撒谎找借口——他又不是医生，自然不可能知道得那么清楚，这是国外，私人医院的规定很严格，想要打听到什么消息，真的好像一块铁板，难死了，要不，他也不可能会用去这么三天的时间。
嗷嗷嗷——他要憋死了，传出去要让人笑掉大牙了，出去三天就打听到那么一点点东西，头儿信么？
看着他脸色的忐忑之色，秘书长抬手看看时间：“你在这里等着，那外国佬探视的十分钟已经到了，估计头儿该烦了，我进去汇报，他出来你进去。”
王小洛连忙缩了缩身体：“不能晚一点再进去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