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似乎下的更大了，拍打着窗户嗒嗒作响，密集的敲打声让慕东庭更加厌烦，他转过身不再看唐九月那副可怜的样子。
唐九月的心一片荒凉。
她看着慕东庭的背影，剩下的只有冷意。五年了，五年他还是在怪自己，始终认为是自己把姐姐害死，推下山崖。
她多想告诉他真相，却难以开口。
慕东庭绝对不会相信这个事实，她得到的，只会是无尽的羞辱，还有慕东庭更多的失望。
“你走吧。”唐九月看着慕东庭的背影，刚才自己担心他的安全，不让他离去，现在却恨不得慕东庭马上离开。
慕东庭闻言转过身，用他那双始终冰冷地如同寒窖的双眼看着唐九月，他是吗那么地冷酷，那么地无情。
五年，一千八百多个日日夜夜。自己竟然忍受了这个恶心的女人在自己身边待了这么长的时间。
慕东庭看唐九月的眼神，永远是那么冰冷，没有丝毫温度，冷到骨髓，令人发疼。
唐九月，疼了五年。慕东庭却认为她是个狠毒工于心计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是不会感觉到疼的吧。
“呵呵，唐九月，你让我走？你别忘了，这是我家！要走的人，也应该是你吧！”慕东庭像看小丑一样看着唐九月，语气里是无尽的嘲讽和厌恶。
以前，唐九月最害怕看见慕东庭这样的眼神，毫无温度，冷到谷底，每当慕东庭这样看着自己，唐九月只觉得自己的心在被凌迟，疼的快要忘记呼吸，却生生疼了五年。
现在，看见慕东庭这样的眼神，她却觉得这样才好，自己的心原来已经麻木了。
麻木了，心就不会疼了吧。
哀莫大于心死，估计就是这样的感觉。
唐九月在心里这样想着。
“好，我走。”唐九月忍住手上的疼痛，从冰冷的地上爬起来，她用她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神看了一眼慕东庭。
慕东庭莫名觉得心烦意乱。
唐九月站起来，穿上从别墅里穿过来的外套，外套碰到胳膊肘上的伤，疼的她皱起了眉头。
慕东庭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看见她皱着眉头，竟然不知不觉地跟着她的情绪，也微微皱着眉头。
自己却浑然不知。
唐九月始终没有去看慕东庭，即使察觉到慕东庭的眼神，她也只是在心底冷笑，可能他想要自己快点离开吧，毕竟，自己让他看着心烦。
唐九月忍着疼痛走到房门，房门有些厚重，唐九月竟然觉得这个房门的设计者是不是一个老顽固，这样设计是要防贼？
费力地打开房门，唐九月头也不回地走出这间卧室。
“外面下这么大的雨，你要去哪儿！想死吗？”在唐九月一只脚跨出房门的时候，慕东庭冰冷的声音在唐九月的身后突兀地响起。
吓得唐九月忘记了将另外一只脚伸出去，厚重的门好不留情地将她的脚卡在了门缝里。
疼！好疼！这是唐九月唯一的感觉。
“你干嘛突然吓人！”
唐九月带着哭腔的声音透过厚重的房门传进慕东庭的耳朵里，他不以为然。
慕东庭走过去，打开房门，唐九月脚踝上被挤压的红血印赤裸裸地呈现在慕东庭的眼里。
他有些慌乱。
“别动。”慕东庭冷声喝到，唐九月猜不出他的用意，但是脚真的很疼，她也不想动，一动就会扯动伤处，难受的是自己。
她突然想到，原来心麻木了，自己的身体还没有麻木，清晰地疼痛感传来，让她知道自己原来还活着。
有这么一刻，她甚至在想，如果自己死了，慕东庭也许一滴眼泪也不会为她流下吧，甚至是一个难过的表情也不会有吧。
但是刚刚自己好像感受到了他的慌张。
“疼！你干嘛！”
脚上传来钻心地疼痛，她下意识惊呼出声，低下头懊恼地看着慕东庭对他的脚踝动手动脚。
慕东庭没有说话，继续看着她的脚踝，突然起身将唐九月抱起来，朝着床上走去，眼里依旧是无尽的寒冷。
唐九月在慕东庭的怀里抖了抖，她不能挣扎，没有针扎的余地，因为身体上清晰的疼痛让她十分清醒，抱着自己的是从里到外散发着寒冷气息的慕东庭。
她不想和他作对。
她努力告诉自己，自己的心已经麻木了，快要死了，无论慕东庭做什么，自己统统接受就是了。
慕东庭将唐九月放在床上，盖上被子，清冷的眸子盯着唐九月，若有所思。
“嘶……”慕东庭的力度有些大，碰到唐九月胳膊上的伤，疼的唐九月龇牙咧嘴。
慕东庭却没有因为她的疼痛而变得小心翼翼，依旧是那样粗鲁地给她盖着被子。
在这燥热的夏天的夜晚，窗外还下着瓢泼大雨，唐九月待在慕东庭身边，只觉得像寒冷的冬天，雪花飘落的季节那样凉凉。
“睡吧。”慕东庭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他没有看唐九月，转身离去。
唐九月本以为慕东庭会说出什么咄咄逼人的话，毕竟这是他对自己一贯的作风。
却听见慕东庭离开的声音，她看着慕东庭离开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慕东庭的背影竟然那样落寞，孤寂。
她呆呆的看着这个自己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自己对他的爱早已经被他消耗殆尽，仅存的只有自己对小城的愧疚。
想到小城，唐九月麻木的心隐隐作痛。
“小城，你到底在哪儿，你还好吗？妈妈很担心你？”唐九月陷入沉思，轻声说着，没有发现站在门口的慕东庭。
出去拿消毒用品的慕东庭回来就听见这句话，冷意瞬间爬上他的脸庞，冷峻的面庞更加锋利。
他狭长的眼睛盯着唐九月。
“还想着你的野孩子？”慕东庭冷漠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唐九月的沉思。
唐九月抬头看着慕东庭，满脸寒霜。
野孩子！她最心痛的，就是慕东庭这样称呼小城，小城，是他的孩子。不是野孩子。不止一次，唐九月在心底呐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