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店的名字叫吉祥阁，之所以叫这个名字，也是为了顺应大众潮流。
在这个小城有很多李绮梦的同行，他们的店面也都是类似的名字，主要经营烧纸和工艺品，顺带接一些奇特的生意。
我和唐棠也卖烧纸和工艺品，唯独不卖佛像之类的，将神佛的法身拿来卖，我总感觉怪怪的。
小店开业时并没有大办特办，因为我们在这边一个朋友都没有，就算要办，也不会有人捧场的，那更尴尬。
装修，注册，挂牌，放一挂鞭炮，我们的小店就算是开业了，我是老板，她是老板娘。
……
清晨，唐棠将工艺品和烧纸整理了一下，擦拭了一下灰尘，就坐在门口的桌子上打字了。
至于我，吃过早饭后就躲在二楼打王者荣耀，像这种店，来的人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如果真要算卦或者看风水的话，肯定要上楼找我谈，至于买东西，找唐棠就可以了，大好时光，我可不能浪费。
两个多小时过去了，我并没有听到下面有开门声，这说明在这段时间里，没有一单生意上门。
我没有多想，在这种小城市，居民基本清楚到底有多少我们这样的人，每个人也有自己熟络相信的人，我们的生意想要好起来需要时间，还有我的努力。
想要做好这个行业的准则很简单，那就是算得准，看得准，价格公道，负责到底。
“叮叮叮……”一阵清脆的声音传来，是楼下挂在门上的风铃声。这是有人来了，恰好我刚打完一局，索性仔细地听了起来。
“您好大姐，有什么能帮你的吗？”唐棠热情地招呼着。
“老板你这里烧纸怎么卖？”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传来，其中夹杂着一些疑惑。应该是觉得我和唐棠这个年纪干这一行的人极少。
“老式烧纸二十元一大捆……”唐棠开始为中年妇女介绍各种烧纸。
“老板，你这里能送表文吗？听说现在烧纸都要打表文才管用，我不会。”中年妇女在唐棠介绍完后问道。
“这……”唐棠似乎有些懵，估计是不知道所谓的表文到底是什么东西。
“送！”我在楼上喊了一声。开业之前我也没少去同行那里转悠，对于现在的一些不成文规定也有所了解。
“楼上的是？”中年妇女似乎没想到楼上还有人，此时有些好奇。
“他啊，其实他才是这里的老板，也是算卦，看风水，看外病的师傅，我是给他干活儿的。”唐棠笑嘻嘻地说道。
“找你这么漂亮的姑娘给卖东西干活儿，这个老板很有本事啊。”中年妇女开了个玩笑。
“大姐，其实我们是夫妻。”唐棠似乎有些害羞。
“这就对了嘛，我听你老板的声音就很年轻，现在有个规矩，不坐花轿不许捧香炉。”中年妇女恍然大悟。
唐棠笑了笑，没有接话，在东北这地方，民众大多不信佛与道，独信胡黄常蟒，也就是李绮梦那种出马仙。
她如果告诉这个中年妇女，我不是顶香出马的，而是一个道士，估计这个中年妇女立刻就会转头离开，连烧纸都不会买。
“大姐你想买哪种烧纸，你是我们今天的第一位顾客，我可以给你便宜点。”唐棠也是不想再纠缠下去，连忙步入正题。
“给我拿两捆老式烧纸吧。”中年妇女说道。
……
“再来啊。”估计是中年妇女已经付了钱，拿了烧纸，唐棠已经送客了。
“第一单生意，四十元，不错啊。”我从楼上走下来，对唐棠说道。
“唉，净收入还不到四十呢，不过这也比在外面出生入死的好多了，慢慢来吧。”唐棠叹了口气，有些无力地趴在了桌子上。
“干这一行就和你写小说一样，只要你有本事，时间久了，有了积累，就会变好。”我帮她捋了捋头发，说道。
“嗯，想要赚钱的话还是要靠算命和看风水，卖这些东西能赚多少钱。”唐棠拍了拍桌子。
就在这时，有人推开了门。
我连忙收回放在唐棠头上的手，唐棠也赶紧坐了起来。
进屋的是一个年纪和我们差不多的小姑娘，虽然上次我根基已经毁了，阴阳眼也不是很灵光，但是凭感觉我就知道她怨气缠身。
“你等一下。”我对小姑娘说道，让她不要再向前走。
小姑娘连忙停下了脚步，看起来满脸的疑惑，似乎是想不明白我要干什么。
唐棠也诧异地看着我，我暂时没有解释，走到一旁摆放烧纸的地方，在烧纸捆里抽出了一张老式烧纸。
走到小姑娘身前，我用火柴点燃烧纸，拿在手中，等烧纸燃烧旺盛后扔在了地上，随后对小姑娘说道：“跨过来。”
小姑娘愣了一下，随后将信将疑地从火焰上跨了过来。跨过了火焰，小姑娘的脸色好了很多，激动地说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感觉舒服多了。”
我点了点头，“我就是给你去去晦气，你肯定会感觉舒服不少，但是离开这里之后一切还是一样的。”
“妹妹，你是要买什么东西吗？姐姐给你便宜一点。”唐棠说道，顺便白了我一眼。
我知道她是害怕我随口把小姑娘的事情说出来，到最后人家一分钱不给，问题也解决了。
我摊了摊手，坐在了一旁的一把椅子上，开始折元宝，和那小姑娘交流的事情就交给唐棠了。
“姐姐，其实，我不买东西，我想算卦。”小姑娘坐在门口的沙发上，看起来有些忐忑地说道。
“算卦的话找他。”唐棠拿起扫把，开始打扫门口我留下的纸灰。
我站了起来，“和我来楼上吧，楼下不算卦。”说罢，我当先走向了上楼的楼梯。
小姑娘有些害怕的跟在我身后，似乎从来没有进到过类似的地方，新奇又恐惧。
我们选的这家门面，二楼有一个客厅，一间卧室，至于一楼，则是一个客厅，一个卫生间，一个厨房。
楼下的客厅是唐棠卖工艺品的地方，至于二楼，靠窗的位置摆了一张办公桌，靠墙的两侧分别摆着一排沙发，用来迎客。
我坐在了办公桌后，小姑娘则是坐在了我对面的椅子上。
“我……”小姑娘欲言又止。
我摆了摆手，“我给你把一下脉。”这个姑娘一进门，我就从她的状态中看出了大概。
小姑娘穿着很普通，估计就是个学生，一旦一个人步入社会，有了自己的工资就会花钱装扮自己，即使工资不高，也会穿得好一点。
至于女学生，来这种地方无非是两件事，算姻缘，或者算考试。
绥棱这个城市最高的就是高中，看这个姑娘的年纪，十有八九就是某个高中的学生。而她进门的时候，脚步虚浮，精力不足，看起来似乎刚刚经历了一件作孽的事情，堕胎。
“哪只手。”小姑娘问道。
“随便哪个都行。”
小姑娘伸出了左手，放在了桌上的棉垫上。我深呼吸了一下，扣住她的脉门。
大概一分钟后，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三天左右，你堕过一次胎，而且胎儿已经成型了。”
小姑娘霍地一下站了起来，“你怎么知道！”
“稍安勿躁，坐下好好说。”我连忙招呼她坐下，要是唐棠误会了什么杀上来，那事情就麻烦了。
“我是看你的脉象看出来的，这个有点本事的中医都能做到，我恰好学过一点医术。”我解释道。
小姑娘松了一口气，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叫王媛，是县里一中的学生……”
在小姑娘的讲述中，我听到了一个近些年来频繁发生在中国各地的故事。
王媛高二了，在今年，她交了一个男朋友。这个男的叫魏东，是她的同班同学。
两人具体怎样开始交往的，以及交往的过程王媛并没有跟我说。
她只是说两人做那种事的时候没有做好防范措施，以至于走了火，让王媛有了孩子。
等王媛察觉到的时候，她的肚子已经微微显形。两个高中生，当然不会把孩子生下来，唯一的选择就是堕胎。
然而，没想到的是，那个魏东简直就是懦夫。得知王媛有了身孕之后，他直接和王媛断绝了关系。
高中的时候就怀孕，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王媛不可能大张旗鼓的声讨魏东，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面咽。
魏东没有出一分钱，王媛是自己想办法在一个医疗条件根本不过关的黑诊所堕的胎。
后遗症什么的就不说了，也不是我能管的，关键问题是，王媛自从堕胎的那天开始，每天晚上都会梦见一个婴儿叫她妈妈。
前两天还好一些，昨天晚上，那个婴儿突然变得很狰狞，像一头狼一样，张牙舞爪的扑向她。
在梦中醒来之后，她就吓坏了，没有去上学。
她也听说过绥棱有不少“大仙”，可她没有钱。后来想到了我们这家新开的，听说很不靠谱的店面，于是就来了我这里，看一看能不能解决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