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好敏锐的感觉。
李轻轻心中沉了沉,却只是一会儿就安定了下来,她的确不是李轻轻,但是,这个身体却是正主。
虽然她与之前的李轻轻灵魂早已截然不同,但若非世外高人,可别想看出她的来历,最多不过觉得是她受刺激过度,性情大变。
第一次,李轻轻有些感激六皇子端木逸,正是因为有他的存在,才让她的转变不至于那样突兀呢。
端木羽一直盯着李轻轻看,眼睛都没有眨过一下,似乎是想要从她的脸上,表情上,看出点儿什么东西来。
面对端木羽的询问,李轻轻立刻冷下脸色,表情冷漠中带着些许嘲讽和反感,道:“我知道自己是被六皇子休弃的弃妇,不过,三皇子也不至于总是来提醒我吧?莫非三皇子觉得揭人伤疤,是充满快感的一件事?以至于让你在别人的地盘上,提醒别人她刚刚遇到过的倒霉事儿?”
只是一句话,就让李轻轻立刻变得像是刺猬一样,竖起全身的刺儿来保护自己,不仅是她,连她身后的两个丫鬟也对端木羽面露敌意。
这个三皇子,不会也像他的弟弟六皇子一样是个混账东西吧?刚刚才走了一个赵语诗和钱海棠,现在又来一个三皇子来欺负小姐?
轻言低眉道:“三皇子,时候不早了,也许老爷早就回来了,到处找不着三皇子你,他又不知道三皇子在小姐这里,所以,三皇子不如出去看看?说不定老爷等你都等急了。”
变相的送客。
作为一个机灵的丫鬟,轻言说话还是挺有分寸的。
李轻轻在心底暗赞一声,端木羽问出这种话,她自然是要在面儿上表演一番的,表现出心里受伤的样子,也好让自己现在的转变有个可信度啊。
李轻轻不愿意提及端木逸,脸色也不似之前那样平淡,显然是真的因为端木逸的绝情受伤不轻。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一见她这副模样,端木羽心中就有些不开心,闷闷的,让他想去将那个六弟好好揍一顿。明明是这样一个让人心动的女子,端木逸那家伙怎么就不开窍呢?不开窍也好……心动?惊觉自己心中的想法,端木羽抿唇,一时间神色有些发紧。
李轻轻心中一阵哀嚎,不知道这男人瞬间变脸是要闹哪样?或许是又想到了什么疑点来为难她?
这时,院子里一阵喧闹,似乎是来了许多人,清晰的传来清楚的质问。
“李轻轻!你给我出来!你对我女儿做了什么?她的脸都被毁了!”
李轻轻一愣,这声音好陌生啊,是谁?
端木羽回过神来,看了李轻轻一眼,见她脸上疑惑的表情,便道:“赵将军的夫人。”
李轻轻瞬间恍然大悟,原来是为赵语诗讨公道来了。
端木羽眼神瞟到窗边的那盆花,手一挥,便有一个黑衣男子从黑暗中走了出来,长身而立:“主子。”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轻言和轻语两人吓了一跳,差点惊叫出来。这个黑衣蒙面男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她们小姐的屋子里的?看样子似乎来了很久了?轻言轻语低头,见李轻轻神色淡然,一点惊讶之色也没有,顿时感叹自家小姐这气度,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端木羽点头,吩咐道:“将那盆花搬回府里,李小姐刚才说了送本皇子的。”
“是。”
“等一下!”李轻轻立马制止,她培养的花凭什么送他啊,“我刚才也说了,那是说着玩儿的。本小姐辛苦栽培的花儿,可不想随便送人。”
随便送人?端木羽的眸子瞬间暗沉,却依旧平淡道:“她们带了不少人过来,你就不怕那盆花儿被她们发现?”
李轻轻脑袋一扭:“无所谓,我这儿的花儿多了,赵语诗和钱海棠那两个又是没有眼力见儿的,随便搬一盆出来也能让她们认错,没必要躲躲藏藏!”
再说了,她这儿纯观赏性的花儿不少,有一些特殊用处的花儿也不少,她要是怕,那该怕的地方也太多了!
端木羽一时间有些憋气,声音平静道:“暗影,我说搬回去。”
这个女人不识好人心,那就不用请示她了,他今天就偏要将这花儿搬回府里去,凭暗影的身手,还怕这女人阻拦不成?
暗影也不废话,身形一闪就来到了窗台边,想了一下,一抬手,一条绸布就轻飘飘的的覆上了那花儿,暗影搬起那盆花儿,身形再一闪,就掩入了黑暗之中。
轻语一愣,在房间里找了一圈儿,愣是没有发现暗影的身影。
这男人的举动,简直就是强盗啊!
李轻轻怒,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指着端木羽的鼻子骂道:“端木羽!你这是要闹哪样?敢抢我的东西?”
与此同时,房门被猛地踹开。
门外,一群人探头探脑,为首的几个人一脸怒色。
见端木羽也在,赵夫人立刻换上一张笑眯眯的脸,道:“三皇子也在啊?那正好,还请三皇子一定要为我女儿讨回公道。”
她自然是听女儿和钱海棠说过三皇子有些偏向李轻轻的,但是她这回特地带了许多人来,她就不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她若让人搜出了证据来,这三皇子还会偏袒李轻轻!
端木羽顿时一本正经起来,俊眉微微皱起,扫了一圈儿围在外边的人,问道:“什么事?”
赵夫人立刻将赵语诗拽到自己身前来,道:“三皇子明察!我这如花似玉的女儿在她这丞相府遭受暗算,脸都被抓破了啊!”
赵语诗脸上裹着一层绷带,还不断地用手去挠,却又挠不到,解不了痒,难受的眼泪汪汪。
端木羽的眼神在赵语诗的脸上扫了一圈,才问赵夫人道:“令千金脸上受了伤,怎么也不去看大夫?看她这样子,似乎滋味不好受?”
“还不是这李大小姐动的手脚!”赵夫人狠狠地瞪着李轻轻,道,“我就是带着语诗来找这个女人要解药的!”
天地可鉴,当娘的能不心疼自个儿女儿吗?看着自家女儿这副模样能不心疼吗?语诗哭着回去,她立刻就让人去请了大夫,可谁知,大夫来了一个又一个,就是不能彻底根治,只不过是暂时止痒罢了!问女儿怎么回事,她自己也说不清楚,还是女儿的闺中好友,钱家的丫头给她解释的。
得知是李轻轻下的手,她当即就带着一大群人冲进了丞相府里,连府外阻拦的侍卫也被她一并打了。眼见她女儿的脸都快给抓烂了,她哪儿还能淡定?!此刻,她真想上去将那李轻轻的小脸蛋儿也给她划出十道八道的血痕!
赵夫人深吸一口气,压下自己心中的愤怒,冲着李轻轻道:“恶女!还不快点把解药交出来!若是日后语诗脸上留下疤痕,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正在这时,管家带着护院匆匆赶了过来,看见李轻轻的院子里围着这么多人,脸色不太好看。
“赵夫人!我是我相府,你怎么可以打伤门卫,带着自己的人闯进我家小姐的院子?!你们将军府未免也太嚣张了!”说着,管家又看向李轻轻,“小姐,这……”
大小姐是老爷唯一的女儿,也是相府唯一的小主子,这相府谁人对她不是恭恭敬敬,今次他没来得及阻拦这些人,若是惊扰了大小姐让她不快,找老爷告上一状……将军府的人老爷虽然不能重罚,但是,府里的人肯定都没好果子吃!
李轻轻一摆手,让他退开,对赵夫人道:“将军夫人,赵小姐分明是离开我这院子,走到相府门口才出现的这种状况,怎么能赖在我的头上?不知道是谁要这样污蔑我?”
赵夫人冷哼一声,道:“钱侄女,你来说。”
钱海棠眼里闪过一丝恼色,低头上前,道:“我和语诗之前和李轻轻在一起聊天的时候,她让丫鬟搬过来一盆花,那花粉沾到了我们两人身上。是不是那盆花的问题,只要让张大夫去看一看就知道了。”
她的脸上不像赵语诗那样抓的有点严重,所以没有拿绷带裹起来,但是也涂上了一层青绿色的止痒的药膏,女孩子都是爱美的,钱海棠也不例外,于是她脸上用了一块面纱蒙面,透过面纱,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下面的青绿,所以李轻轻断定那药膏是青绿色的,就是不知道功效如何。
李轻轻也不多说,点了点头,道:“既然大家都这么认为,那么,轻言,你去把那盆花搬出来,让张大夫看看。看来只有当着大家的面儿让大夫查清楚,才能证明我的清白了。”
李轻轻看了轻言一眼,轻言对她点点头,便转身进屋。
李轻轻如此果断的态度,让众人看得是一愣一愣。本来,钱家大小姐说她和赵语诗会变成这样完全是拜李轻轻所赐,那盆花就是证据,钱海棠说的信誓旦旦,让众人都信以为真。
但是,若那盆花真的是证据,为什么李轻轻又这样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
一时之间,大家心中都升起了些许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