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个时刻,在妖尊燕惊鹤下榻之地,谛君的住所距地极大,此刻却被人山人海的弟子们挤了个水泄不通。
在这试会第二试的最后一天里,却不知这一众的参赛弟子能否确实的将妖尊燕惊鹤逗笑呢?
弟子之中,这几日里只知道鬼混的寒双赫然已经成了众人之中的主心骨。他此时站在人群最前方,懒懒的撑了个懒腰,一副尚有几分没睡醒的样子。
六位谛君便在此时纷纷到场,其后自有仙徒奉上座椅。
负责第二赛事的司判长,云逸长老见众人已经到齐,走上前来朗然道:
“今日已是第二赛事的最后一天,想必各位都已发现题目若经火烤自有奥秘,但至今还是未能有任何一名弟子逗笑妖尊。在今日正午前,若还是没有任何人能够逗……”
他说到这里,似乎连自己都觉得这题目颇有些荒谬,不由轻轻咳嗽了一下才道:
“若还是没有人能够完成题目,则,在场的四十三名弟子都将在此被淘汰!”
众人不由吁声大起,一来是为这荒谬的题目内容,二来是为完不成这荒谬题目的后果。
众人一时面面相觑,这接近七天的时间里,参赛者们的笑话早已是江郎才尽,然而妖尊燕惊鹤此人却如入定一般,从未笑过。
那么,到底要怎样才能确实的逗笑他呢?
‘啪’!‘啪’!‘啪’!
就在此时,慵懒站在人前的公子哥极缓极慢的拍了三下手。
在一片静寂的场面中,众人的目光自然都被吸引了过去,寒双笑着活动了一下脖颈,从人群之中上前一步微笑道:
“哎~弟子天回门下寒双,见过在场的诸位,弟子这儿恰巧有一出笑话,想讲给诸位听!”
司判云逸捋了捋长胡,点首悠悠道:
“你且说来!”
寒双耸了耸肩,摊手道:
“弟子这笑话太长,一个人讲不来!是以弟子斗胆在此请命,邀请在场的所有参赛者们一起讲这一出笑话!”
场中众人都是一愣,纷纷向寒双瞧去,却不知什么笑话会有这么长,竟然需要四十三个一起去讲?!!
司判云逸也是一愣,他在上上下下打量了寒双几眼后,转过身去又和六位谛君协商了一阵,良久才站出身来道:
“赛事里并没有明文规定不可,准!”
寒双像是早都料到了结果一般摊了摊手,就此转过身来他看着场中的所有人,微笑道:
“那么……还请仙道门下各出一名师兄与寒某一起协商!”
待研晓匆匆赶回来时,出现在眼前的就是这样一番模样。研晓向一路上向自己解释的师兄点了点头,随即便代表着万抵楼向寒双那边走去了。
此时,寒双的身边已经聚集了三个人。
代表着灵庵宫的弟子,吴奇。
代表着云殇阁的弟子,泠陌。
以及代表着佛陀寺的弟子,以凡。
再加上天回门的寒双和万抵楼的研晓,这五人赫然已是如今仙道之中名不见经传的顶梁支柱了。
见众人到齐,寒双摊了摊手,笑道:
“寒某才疏学浅,首先还是要谢过各位的信任。这几日里寒某奔波在各位仙友之中,对五大门派的仙法有了粗浅的了解。是以,今日要讲的这个笑话,还请各位附耳听来……”
……
奕天就这样心事重重的回了甲字院落。
甲字院落中,仙道长老紫眮正坐在院落中闲闲翻着杂卷,奕天从失魂落魄中回过神来,慌忙向紫眮行了一礼。
院落中的紫眮从书卷中抬起头来,不由笑道:
“傻小子,这么多天没见你了,每天早出晚归的,快过来坐下让师娘看看瘦了没!”
奕天讷讷应了一声,走上前去坐定在了紫眮对面轻垂着首。
紫眮打量他一会儿,目光自然也定格在了他的手上,轻轻一叹,紫眮放下了手中的书卷伸出手去道:
“天儿,手。”
奕天心中正想着研晓一事,愣了一下方才道:
“呃?哦!师娘,不用了,不碍事的……”
这话还未说罢,紫眮已经大大白了他一眼拽过了他那满是伤痕的手去,蓝色的光芒亮起在紫眮的手上,她头也不抬道:
“傻小子,你有心事……”
奕天愣了一下,慌忙摇头道:
“啊?呃……弟,弟子没,没……疼!”
却是紫眮加重了手中的力道,继而抬起头来白了他一眼这才道:
“傻小子,你那点心思啊,可都写在你脸上了!还不跟师娘说说?!”
奕天面色微红,一时低下头去,他就这样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师娘……当年……当年您和师父……一定是郎才女貌,相配的很吧……”
紫眮闻言微微一愣,下半刻却‘噗嗤’一声笑了开来,道:
“怎么会啊!当年师娘嫁给你师父那会儿,仙道之中可不知道有多少女弟子想不开呢!”
奕天听到这里也是一愣,不由道:
“啊?怎么会啊!她们是觉得师娘您配不上师父吗?!!”
“呸!”
紫眮听到这儿伸出手来狠狠敲了奕天的脑袋一下,瞪了他一眼道:
“瞎说什么呢!当年那些个女弟子们想不开的原因,自然是因为你师父他配不上我!”
奕天张大了嘴愕然无比,紫眮见到他这番模样,一时笑着摇了摇头,又道:
“其实……倒也不是配不配的上的问题,只是当年有一个人……你也是听过的,就是你师伯秀文。论风华,论为人处事……尤其是性子啊,此人皆在你师父之上。”
紫晍微微一顿,又道:
“是以后来我选了你师父,莫说那一众女弟子,便是仙道之中很多男弟子,也有许多想不明白师娘是怎么想的。”
奕天听到这儿点了点头,他垂下头去攥了攥拳,这才道:
“有斐公子,举世无双,覆手可翻云,轻语定乾坤,六道独此人,儒帅谓秀文……都说秀文师伯风华绝世,原来即使是师父也……”
他说到这儿神色一黯,很久才又缓缓道:
“那师娘您呢……您又为什么会选择了什么都不如他的师父呢……”
紫眮见他一番黯然失色的模样,一时微笑道:
“傻小子,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又为何一定要去和他人比如与不如呢?”
紫眮微微一顿,指了指自己的衣裳道:
“就像这穿衣,有些人呢高大些,自然适合大些的衣裳,有些人呢瘦弱些,自然要去穿小些的衣裳了。许多事情,让他人看来也许有配与不配,却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什么是最适合自己的,你说可是?”
奕天不由骤然抬起头来,却听紫眮继而微笑道:
“更何况这世间有些事啊,并非是仅凭眼睛便能看清的。就像是师娘当年决定嫁你师父那会儿,你师父也不过就是晓白山上最普通的小弟子罢了……他那人脾气臭的很,所以那时节得什么晓白山掌门人,什么仙道谛君,什么刑罚之司,莫说是旁人,只怕连他自己当年也未料到如今会是这么番模样罢……”
奕天一时没有说话,紫眮却突然伸出手来轻轻,轻轻一拍小弟子的额头微笑道:
“但无论如何,男子汉大丈夫,一个女孩既然愿意把最好的年华托付于你,定也要努力去‘配得上’才行。”
奕天听到此处深垂着头,他没有答话,只是重重,狠狠的点了点头。
……
四人听完寒双讲述的'笑话',一时都沉默着看着眼前这位天回门首徒。
“如此……你以为……可行?”
灵庵宫吴奇沉吟片刻,皱眉而问。
寒双两个手插在口袋里,懒洋洋的哈哈一笑道:
“吴师兄安心,我一人不行,我等五人携门下弟子,却自是可行的。”
又是轻轻一皱眉,吴奇转头离去了。
“阿尼陀佛……”
佛陀寺下的以凡小师傅颂了一句法号轻轻道:
“寒公子大才也,小僧这就回去告于众位师兄。”
寒双微笑着颌首,继而歪着头看向了万抵楼研晓。
研晓半响没说话,片刻后才点了点头道:
“辛苦寒师兄了,那我们就依照约定,一炷香后在此汇合。”
场面之中,便也只剩下了云殇阁弟子泠陌和寒双二人。
寒双本想张口和眼前这翠衣貌美的女子说两句什么,起料对方却已是冷冷淡淡转头就去了,莫名其妙吃了个哑亏,寒双不得已摊了摊手,继而又一次将双手插入了口袋之中抬眸向正首之上六位谛君看去。
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他有点挑衅般的伸出左手来,突的伸直了左手用食指直指天际郎声大笑道:
“各位谛君,师父,接下来,且容寒某携着这一众参赛弟子,讲个笑话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