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心随着他周身慢慢退去的血红一片片裂开，在恢复原来的模样时，他听到一声清脆的声音，心，终于碎成了一片又一片。
清俊的眉眼，随风而动的银丝，就像是重生第一日见到他的那般，俊美到让人心惊，却也哀伤到极致。修月不忍看他绝望的清眸，可有些事，如果现在不说，已经来不及了。她抬起手，透明的手臂在日光下反射出一道五彩的光，她整个人都像是笼罩在光辉里，仿佛下一刻就会消失。她的指尖无声无息地描摹着近在咫尺的轮廓，即使碰触不到，可却让她心安。
“我会回来的。”
“你骗我……”凤清音苦笑，眼底早已失去所有的光，黯淡无色。
“真的，我会回来，你可会等我？”
许是修月眼底的坚定触动了凤清音，他低低地问，声音沙哑而又低沉：“你，真会回来？”
“是，我会回来。真的会回来，所以，你要等我。”
修月无声地重复着，知道凤清音真的相信了，才无声地苦笑。余光看到不远处出现的那个黑袍黑帽的人，终于放下了心，“黑莲鬼域，等你除去残余的魔性我就会回来。”
“凤清音，再见了……”
“二哥，再见了……”
脑海里无声地萦绕着那句话，凤清音伸手去抓，却是空空如也。
而在他晃神的那一刻，无声无息走来的黑袍黑帽的人用手在他后颈上一点，他倒在了他的怀中。
叶漠同样伸出的手也握了一个空，慢慢握成圈，从震惊中回过神，望着来人，却没有动手，方才五妹消失之前她看向这人时目光的复杂让他疑惑，皱眉：“你是什么人？”
“带他走的人。”来人声音低哑苍老。
那人带着凤清音转身，从头至尾叶漠都未看清他的脸，“五妹真得会回来吗？”
“你觉得死去的人会回来吗？”
“可，清王醒来？”叶漠讶异，而且，五妹明明说……
“醒来时如若前尘往事尽除，他不再等她，她自然就无须再回。”
留下这句话，来人身形一动，就像是那人来时一样消失地无声无息，只留下叶漠一人停留在原地，久久未曾离开……
修月飘回鬼雾森林，鬼影呈现很浅的那种。挥开身后想趁机吸食她魂魄的小鬼，化成一道白眼跐溜一下溜进了鬼雾森林深处的一处鬼障里。这道鬼障除了阻挡人族，同时，布下的迷灵让那些孤魂野鬼一并阻绝。幽幽地飘到鬼障里一个白发老人的身前，那白发老人正摆弄着前方的一个小瓶罐，抽空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事情都解决了？”
“嗯。”修月闷闷应了声。
“看你似乎并不高兴？怎么，不情愿？”
白发老人拿起另一个瓶瓶罐罐，“不情愿你也没得后悔了。”
“我知道。”放平身子，修月飘在半空中，双手枕在头后，浅浅的影子在鬼障里不甚清楚。
终于，白发老人终于停下动作，把另一个瓶子的东西倒入另一个瓶子，很快，两个瓶子里有声音出传出，“吱吱渣渣”很怪的响动，修月扭过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合成一个瓶子正冒出白烟，不多久，声音消失，一个跟修月同样透明的鬼影飘了出来。欣喜地朝着白发老人作揖，随即“啾”一声消失不见。修月好奇地眨巴下眼：“它哪儿去了？”
白发老人手一卷，那些瓶瓶罐罐消失不见。这才抬头看她，“自然是投胎。”
“那萧翎呢？他能不能重新投胎？”
“不能。”
“为什么？”那个鬼她来时都被打散了一魂五魄了，它能重新投胎，为什么萧翎不行？
“你是不是在骗我？”坐起身，修月飘到那白发老人的眼跟前，狐疑地看着他。
“骗你？”白发老人瞄了她一眼，哼了哼。苍老布满皱纹的手在头顶一举，露出眉心处，那上面一个火红色的骷髅正在徐徐燃烧，在这鬼障里清楚极了。修月抿着唇，叹息一声：“好了，信了你了。果然没有发黑。”身为鬼灵一族执行者，那骷髅就是标志，如果他违背了鬼灵契约的话，骷髅就会发黑，而此刻它还在燃烧，那就是没有骗她了。“可，萧翎的魂魄到底能不能收回？”
放下遮骷髅的白发，老人白袍一甩：“这就要看你有没有诚心了。”
“我都回来了，还没有诚心？”
“哼哼，不要以为我看不出你还放不下凡间那个小子。可，你也不要忘了，现在这瓶子里装得一魂一魄是萧翎唯一存在这世间的凭证了。他既然为你牺牲，那么，你就有责任把他的魂魄都找回来，否则，他只能被驱逐出六界之外，到那时，就是真正意义上的魂飞魄散了。吾鬼灵一族重的就是一个义字。他用自己的两魂六魄替你挡下魂飞魄散的孽，你就必须承受这离情毁缘的劫。”
“我又不是鬼灵一族的……”小声嘀咕一声，修月拧眉：“我又没说不答应，你都絮叨了一千多遍了。我只是想知道，机会大不大？”
“不大。”
老人回得彻底。
修月几乎吐血，“不大你还让我修那什么……什么？对了，叫什么来着？”
老人的脸黑了下来：“你！”她还真把他的话当成耳旁风了？要不是她是灵族唯一存在的人，哦不，应该是鬼了。他要不是几百年前答应过灵翼那老头，他才不会答应这吃力不讨好的活！“告诉你，鬼灵术你修也得修，不修也得修！修了，你有可能恢复肉身，还可以替萧翎那小子找回魂魄让他重新投胎，其他的，你暂时想也不要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