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笙愣了愣，然后被这个极不正经的说话逗笑了。
笑开之余，又觉得心中满是感动。
她带着笑，知道他不愿意她难过，所以没有让他失望。
略略自得斜过头，她问：“这京中能成功羞辱睿亲王的人不多，看来我算是成功的了？”
洛景风闻言认真思索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也不算吧。这京中想羞辱我的人很多，曾经羞辱过我的人不是没有，爱妃你不必太骄傲。”
她闻言震惊了，“这京中还有人真能羞辱过爷您？”
他笑得很是阴险点了点头，“那是自然，要怎么做是他们的选择。至于接下来他们会有什么下场，那就是我的选择了。”
陆笙顿时不自觉得背后一凉，就是因为深知他的脾性，她的心底才越发毛。
她缓了缓心神，决定还是将越来越偏的话题给拉回来，不能再任由他带偏了。
“那……现在这样，你后悔吗？”她有些犹豫问道。
洛景风嗤笑勾了勾唇，抱着她往躺椅上一靠，闲闲开了口，“爱妃你也别太往自己脸上贴金，不必把自己想得太重要。”
他顿了顿，淡淡开了口，“如果皇兄他真的全心全意信任我，即便我的人马忽然出现在京城，他也是不会有如此大转变的。因为我的目的是救他，并不是用来做谋逆之事。他若信我忠于他，那么我的人马自然也是忠于他的，何须在意。”
除非，他也并不全心信任。
即便是之前用偏宠掩饰的再好，在这次事发后，他内心的选择和态度，还是全部表露无遗了。
尽管，他算得上是一名仁义之君了。
但在皇位之事上，他依旧是个普通的帝王，有着普通帝王都有的毛病。
猜忌，专权。
“所以……您这么做，也是顺便为了试探他了？”她拿捏着他话里的可信度，斟酌再三，还是觉得主要还是为了陆远。
洛景风没有否认，只是捏了捏她的鼻子，继续道：“虽说皇兄他并没有全然信我，但至少他在治国和爱民上，表现得尚且可圈可点。所以，本王认为没有必要因为一个小小的皇后，再生不必要的冲突。”
毕竟到了他这个层次的冲突，基本上真要发生，那几乎就要是政变了。
政变这种东西不可能会是和平解决的，不过再怎么避免，总归是有流血事件发生的。
所以，他早在圣上醒来后选择了皇后的时候，他便已经发现了这个事实，也清楚自己不能再随意出手了。
因为出手之人无心，落在有意之人眼中，不管怎么做，都是变了味的。
陆笙沉默了许久，明白了他这几个月的想法和顾虑之后，反倒是觉得报仇之事越发艰难了。或许他就是因为知道她也会顾忌，所以才一直不说，等她自己发觉。
“我明白了。”她心思又深了一分，然后看着他认真道。
陆笙要怎么做，洛景风没有问。
只是到了下午时分，睿王府来了一名意外的访客。
顾盼还是那冷冷清清的样子，庵堂的伙食同陆府不能比，也没有燕窝鱼翅等美容圣品温养着，可她却仿佛受到老天爷眷顾似得，非但没有消瘦，反而看起来更加娇嫩有味道了。
陆笙有些惊讶于对方的到来，她以为，对方这辈子都不会离开庵堂，没想到此时此刻她竟然找上门了。
“怎么了？庵堂那边出什么事了？”
顾盼摇了摇头，冰冷开了口，“诗儿怀孕了？”
陆笙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大概明白对方来此的目的了。
顾盼看着她，又是清冷开了口，“她不打算再对皇后动手了，是吗？”
陆笙揉了揉太阳穴，无奈笑了，“您消息倒是灵通。”
对方又是摇了摇头，漠然开口，“不是我消息灵通，而是我了解她，知道什么对她来说才是最重要的。”毕竟，当初和陆诗消除隔阂，就是因为她许下了三年内不会和陆远生下子嗣的约定的。对方那么维护陆于淮，如今又有了身孕，很容易就可以猜到对方的打算和想法。
陆笙看向她，也知道对方无事不登三宝殿。会这般特意来睿王府，肯定是已经做好决定了。“那么，您想怎么做呢？”
顾盼看着，清冷而坚定出声，“我要入宫，你们想办法让我和圣上相遇。”
陆笙怔住了，随即下意识皱紧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我在说什么。你们需要物色一个新的、可靠的人进宫，为你们做事。那如今最适合的人，就是我。只有我，才能真正无所顾忌，不会因为将来发生点什么而改变立场。”她冷清的态度中满是肯定，她的话也让人丝毫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但是，“入了宫，你真的能做到毫无顾忌的献身吗？你要知道，你要面对的，可不是吟诗作画弹琴吹箫。你心里既然有着爹爹，又如何去委身和另一个男子欢好？”陆笙觉得无法接受，这种事若是换了她，光是想想她便一阵恶心。
除了洛景风，换谁都不行！
顾盼看着她，不过是勾了勾唇，笑意却不达眼角。
“你爹死了，我的心也就跟着死了。如今还能用这副躯壳换那女人的性命，值了。”
她转头垂下眸，眉眼却渐渐放柔了，“没想到，我还能替你爹做点事。”
陆笙不知道对方和她爹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她想，顾盼肯定爱极了她爹，是爱到骨子里。不然，怎么会愿意做这么大牺牲。
她皱着眉犹豫了半晌，还是不愿同意，“我若是这么做了，他日我爹泉下有知，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他。”
顾盼柔柔笑了，“像你爹这么重情重义，又心系百姓的人，早就投胎轮回了，怎么会等到你日后泉下相见呢？”
陆笙觉得这个论调有点耳熟。
对方又轻轻继续开口，“笙儿，我不是来征求你意见的，我是来找你协助的。我想，你也一定和我一样，无比希望替你爹报仇吧。”
陆笙默然。
正在这时，瑾心匆匆忙忙进了屋，看了一眼顾盼，神色复杂开了口。
“据宫中悄悄传出的消息，三……三小姐她，流，流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