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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屋顶一夜

“你,你要干什么?”我的声音抖得不像话,连我自己听到这种声音都觉得古怪。

老头根本不回答我,只是一个劲的说:“你猜。”

我的心悬得更高了,快要从嗓子眼里吐出来了,双腿都发软。

哪怕他徒手对付我,我都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他现在有武器,他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我什么也没有,我又能拿他怎么样呢?我犹豫着要不要跳下去,跳下去可能会摔倒,经过训练,怎么可能稳稳地站在地面,如果摔倒,倒在地上的时候,那个红衣服就会朝我扑过来。

算了,我决定留在屋顶,我宁愿被老头杀死,我也不想被那个怪物弄死,她太可怕了。

老头的匕首朝我飞了过来,是真的飞了过来,那速度极快,我根本闪不开,但是,那个匕首竟然从我的耳边擦过我甚至听到了嗖的一声,我的头发断了一缕,我转过身,看到匕首插在了树上,插住了一条蛇。

那条蛇其实并不粗,被匕首插住,身体在树杆上乱扭,它拼命的挣扎,但是也毫无意义,那匕首应该插的很深,再怎么挣扎都只会伤到它自己。

这一瞬间,我感到自己血都凝固了,老头的手怎么能那么准呢?而且他的视力极好,在这样的黑夜里,年轻人要看清楚,树丛里藏着一条蛇,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那一棵树长得很茂密,枝枝叶叶,遮挡的主树干,而且那条蛇是一条墨绿色的蛇,几乎和树混为一谈,树边虽然有一个路灯,但灯光没有办法穿过树枝直接照射到树干上,发现那条蛇已然不容易了,而他的匕首又从我的耳边擦过,直接插到那条蛇上,刚才他没有丝毫犹豫,匕首飞过去,就插中了那条蛇。

这样麻利的动作,简直是在武侠片中才会出现,一个普通的老头,怎么可以那么敏捷呢?

老头和蛇的距离差不多有十来米远,这么远的距离,出击也分毫不差,我就在他面前,如果他想伤我,那还不是秒秒钟的事。

我真正害怕了,恐惧感比刚才还要强烈。

“死了。”老头终于没有再重复“你猜”那两个字。他朝我的方向看来,蛇就在我身后的树干上,我不知道他是在看我还是看那条蛇,他说“死了”的时候意味深长。眼角弯弯的带着笑意。

刚才我就想过,老头是个疯子,精神病杀人是不需要负责任的,他现在这样的光线下看清楚树干上的一条蛇,那正确的将匕首插到他的身上,如果他决意要伤人,这个山庄里没有人能逃得过他的手掌心,一个人比一条蛇的体积大得多,人不会上树,都是走在路上的,在路灯的照耀下对老头来说太显眼的,把匕首飞过去,简直是易如反掌。

当然就算是人爬到了树上,藏到了屋后,躲在草丛里,又有什么用呢?老头的夜视望远镜,老头的匕首,这就是他的武器。

每个人在这个老头面前,都好像是白色盘子里的一只只蚂蚁,清晰可见,唾手可伤。

杀了那条蛇,老头走了,顺着梯子下去了,下去之前,我恨自己多嘴,叫住了他,我问:“你、疯了吗?”

我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神经不对,会鬼使神差的问出这种问题来,如果他真是一个疯子,难道他会回答我“是的”?

正是因为有这个问题,我班老头又绕了进去,他又开始重复:“你猜!你猜!你猜……”

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咄咄逼人的气势,声音也不大,只是一边走一边嘟囔着。

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是不是跟他一起下去?那个红衣服的人还在原地。

我决定呆在屋顶一夜。

昨天晚上,月光很亮,月光越是亮,这个山庄越是显得深邃。

我默默地把梯子收了上来,要真有什么怪物凭空出现?或者是从天而降,那是后话,也不签我要保住自己的安全,就首先要避开那个红衣服的人,在避开下面的跟疯老头。

把梯子收上来以后,我躲到了屋顶的中央,我已经下定决心,只要天一亮就离开这个山庄,哪怕是还没有见到张云。

这一夜过得格外的慢,这很正常,每个人都是一样,如果在一件难熬的事情中受折磨,就会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如果刚好在享受自己喜欢的事情就会觉得时间过得很快。

这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路灯亮了,一夜都没有灭过,不知道是几点钟的时候我又听到了,有人在唱歌,还是那几句恐怖的歌词:谁的双手给了她,谁的眼睛属于她,谁的声音被夺走,谁的命儿也没有……

我一直在琢磨着,歌词里的那个她到底指的是谁?

也许是经过一天的惊吓,我真的很累,哪怕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在这样的心境下,竟然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睡着后,我做了一个梦,我碰见有人把梯子拿走了,入睡之前,我是抱住梯子的,我把梯子当成了我的武器,当成了我的救命稻草,但是它被人拿走了,那个人是怎么上来的我不知道,也许他真是如我想象的是从天而降,或者是凭空出现的,是个男人,个头不算很高,身材也一般,不瘦也不胖,笑起来还有几分帅气。

我知道他就是张云。

我记不清楚张云的样子,但是我知道这个人就是张云。

没想到我来山庄为了找他,找了那么久,他没有出现,这阵反倒出现在我的梦里了。

他拿走梯子前冲我笑了笑,他把梯子竖立在屋檐边,那老头又上来了,那红衣服的女人也上来了,酒店里的那些怪物,那些疯子,一个个的从酒店里走了出来,他们全都顺着那个梯子上来了,他们把我围在正中间,他们坐到了一起,变成了一个圆形,他们都看着我,冲着我笑。

就连那个一身黑制服表情严肃的前台,她也笑了,笑起来的时候还是可以看到她的眼白部分很多,瞳孔非常小,那个小女孩也在,她手里抱着她的人头玩具,她的眼睛漆黑一片,完全没有眼白,和她旁边的那个前台小姐刚好相反。

我看到那个人头玩具也在笑,他的眼睛一张一合,不像是一个玩具,像是一个真的人头。却像抱宝贝一样把她抱在怀中,普通的孩子总是用这种方式抱自己喜欢的毛绒玩具,不过对于那个眼睛漆黑的小女孩来说,那颗人头就是她喜欢的玩具。

我很想问:“你们在笑什么?”

我问不出口,但是围着我的这些人竟然读出了我的心思,因为他们齐声回答我:“你猜。”

又是这两个字。

一个念头突然从我的心头掠过,杨妈的诅咒要成功了,杨妈诅咒我疯了,看来我真的要疯了,我就要成为这些疯子中的一员,永永远远的留在山庄里,永远出不去了。

不,不是杨妈的诅咒,是杨苏的诅咒,这时候我才想起来围着我的这一群人中,根本没有杨苏,我在酒店里见过的那几个人全都在这里,我也在锁孔里看到了杨苏在那酒店的404室,可是杨苏却没有出现。

在梦里我是动弹不了的,但是我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这些人。

这些人会把我怎么样?

我一无所知,真的痛苦地躺在原地,像一只待宰的羔羊,等待着,看他门接下来会有什么反应,他们却只是笑。

我听到那个小女孩好像说了一句:“她也是疯子。”

这句话说的很快,那种语速几乎是一闪而过,我不确认自己是不是听清楚了,更何况这是在梦中,我很清楚自己就是在做梦,那些人没有真的来到我身边。

天快亮的时候我醒了,梯子还依旧在我的怀中,的确是在做梦,这和我梦中的判断没有什么差别,没有任何一个人守在我的身边,那些疯子依旧在她们住的酒店里,老头还在下面的屋子里,那个红衣服的女人已经消失不见。

昨天晚上做的梦是什么预兆呢?那些疯子为什么都出来围住我了?

张云出现了,张云为什么只在我的梦里出现?他想告诉我什么?

天亮了,我又不想走了,我想要找到张云,他一定是在这个山庄里的,只要他在这个山庄里,无论这山庄有多大,我总能走完总能找到他。

我知道,天亮了,我不离开,这简直是在犯贱,到了晚上又要发生什么,我根本没办法预料,所以其实趁现在离开是明智的,但是我知道其实天亮和天黑没有什么区别,如果真的出不去,白天也出不去,晚上也出不去。

想到这些的时候,我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但其实之前我就知道这些只不过是自欺欺人,再安慰自己,只要等到天亮就可以出去。

太阳出来了,我的心里踏实了一些,勇气和信心再次出现,我把梯子收到了屋子的边缘,顺着梯子爬了下去。

平房的所有门都是紧锁着的,老头不见了,红衣女人也不在。

我最怕的就是那个红衣女人,她不再对我来说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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