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忘记了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也许吧，也许这样说过。
“快让我进去，我是来看看金阳是不是真住这儿，结果我发现他真的已经死了，这次我确认，金阳真的死了，你看这是在他家门口找到好的死亡证明。”露露递上来一张纸。
我还真没见过死亡证明书，但我很快看到金阳的那扇门又开了。从门缝里伸出一双手来，那双手白的发青，指甲呈黑红色，一看就觉得不正常。很像在福尔马林里泡过的手一样，还有些微微肿胀。
在精神高度紧张的状况下，又注意到了那双手，我终于把露露放进电梯了。
电梯门随之合上。
我紧张的神经渐渐的松弛下来。
滴答，滴答，滴答…
随着这个声音想起，我注意到地板上有一些湿湿的液体，那些液体朝我的双脚流过来，就像一条微型小溪。
我联想到了一些可怕的事情，我甚至没有勇气抬起头来。因为我闻到了有一股浓郁的气味，不是灵异的气味，而是尸体散发出来的恶臭味，我怕这些液体是从露露身上流下来的，我的脑子不由得回忆起露露那天在我的工作室里，她躺在地上离开的时候，身上留下了一滩水渍。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往上移，很快就确认那些水的确是从露露身上滴下来的。
露露整个人都散发着那种恶臭。
我开始后悔，我让她进了电梯。
露露背对着我，我难以想象当她扭转过头来的时候，我会看到什么形象，我只期盼着电梯能够快速到第一楼，因为我按下的，按键是第一楼。
电梯的速度显得非常的慢，我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坐过那么慢的电梯。
这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是苏成打来的电话。
“周医生，你去哪儿了？我等了你好长时间。”
“我在对面这栋楼里。露露和你在一起吗？”
我明知道问这个问题是很敏感的，因为现在露露分明背对着我站在电梯里，但是顾不得那么多了，这一瞬间我就要了解真相。
“你为什么要去那栋楼？那栋楼…”
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刻，电话忽然被挂断了，信号不佳，在电梯里是非常正常的事情，而我还是没有得到结果我并不知道和我在一起的这个人是不是露露，而且，苏城的口气很着急，他想说这栋楼怎么了？我根本不知道接下来他会说什么。
数字显示，电梯已经到一楼了，我感到万幸，可是电梯门没有开，这让我又紧张起来，而且露露就站在我前面，我根本没有办法从她身边走过，我没有勇气越过她去打开电梯门。
与此同时，我听到一种骨头作响的声音，那种声音咯吱咯吱的，听着就叫人内心发慌。
我看到露露的头正在缓慢的转动，她就要扭过头来了，而这时候我才发现，她还穿着那件高领毛衣，那一秒钟，我觉得我非常的愚蠢。刚才我的注意力集中在专心的听她去解释她为什么会来到这栋楼里，而完全忽略了她身上所穿的高领毛衣，她穿着高领毛衣，就意味着她把脖子给遮住了，遮住那个关键的部位。我根本无法看到，她脖子上有没有伤痕。
“周医生，你紧张吗？我有点紧张。”她说话了，这话说的莫名其妙。
“你在紧张什么呢？”我也颤抖着声音问她。
“我不太敢扭动我的头。我害怕……”她说，“你能来帮我扶住脖子吗？”
这句话简直让我要窒息了，我的声音更抖的厉害了：“为什么？为什么要帮你，帮你扶住脖子。”
“你看看，看看我的毛衣，这是一件高领毛衣呀。”她的头还没有扭转过来，她依旧背对着我说话，“我很喜欢高领毛衣，自从那件事发生以后，我都是穿高领毛衣出门的，因为高领毛衣可以遮住，一些东西，一些让人害怕的东西，你害怕吗？”
我假装没有听懂她在说什么，我说：“电梯门应该打开了，已经到一楼了，你按一下好吗？”
我鼓足勇气把手伸了上去，我的手越过了她的身体，按在开门的按键上，拼命的用力，按了好几次。
门始终没有打开。
露露还是没有扭过头来，但是她伸出了手，她的手捏住了我的手。那样的触感，那样的动作，让我几近崩溃。
露露的手滑滑的，黏黏的，凉冰冰的。而且我能感觉到她捏的死死的，我根本没有办法挣脱，这种感觉糟糕透顶。
“开门！”我放大音量，我知道我是想掩饰自己的恐惧，“该死的电梯门，快打开呀！这破门！”
“呵呵呵呵呵，咯咯咯。”露露很清脆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非常的诡异，像小孩的笑声一样，在这种不合时宜的时候发出这种清脆的笑声，不由得让我更加的心乱如麻。
随后，她扭过头来了，只是微微的扭过来了，一点点，好像转动头部对她来说是非常难以完成的一个动作似的。
“露露…”我很想说些什么，但是我说不出口。
“没什么的，一切都无所谓，就算我被代替……”露露说着说着又咯咯的笑起来。
这时候，我已经能看得到她一半的脸，脸上完全没有血色，连嘴唇也是白生生的。
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恶臭和那种灵异的气味混为一谈，其实我已经很清楚了，和我一起呆在电梯里的这个就是白露露。
“告诉我，你死后为什么不肯离开？杀你的人是谁？”我问。
虽然内心的恐惧感人人赞无限扩大，但是我知道我要保持镇定，只有这样才能和白露露进行完整的沟通，才能知道真相。
“金阳。”
“什么？”我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不是金阳！他不是！”白露露尖叫起来，她的声音已经变了调，让我感到震耳欲聋，我的心越来越乱。
我拼命的捂住自己的耳朵，整个人也蹲了下去，身体蜷缩起来，只想避开这个声音。
电梯门终于打开了，一道光线从门外射进来，照在我身上，而我连受惊吓，甚至没有感觉到电梯门都敞开了。
“小姐，你没事吧？小姐你怎么了？”那个男人很绅士很礼貌地蹲下身来，耐心地询问我。
“没事，没什么。”我慌慌张张地站起身，跑了出来。
我赶紧冲进对面那栋楼。
进了大厅后，我并没有做电梯，而是打了个电话给苏城，苏城说：“我现在下来接你，你呆在原地别动。”
虽然我没有把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他，但是他也猜到，一定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所以他主动下来接我。
跟随苏城坐电梯回到他家后，我终于平静了很多，他家的环境很舒服，暖黄色的灯光给人一种温馨，安全的感觉。
不过我立刻想到一个敏感的问题，我问他：“露露呢？露露在家吗？”
“她没回来。”苏城一边说一边给我倒了一杯咖啡。
“是那种咖啡吗？”我问。
“当然了。”苏城笑了一下，他说：“无需我多说，你肯定也了解到这种咖啡的特殊功效了吧。”
我点点头，而且我知道自己的表情一定非常的不自然。
“你还喝吗？”苏城问。
“不知道。”我摇摇头，虽然面前的这杯咖啡对我诱惑力很大，但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喝它。
“有些事情看清楚了，反而能想开了，懂吗？”苏城好像知道喝了咖啡后，我一定也经历了些什么事情。
因为要面子，我不敢承认喝了咖啡之后，我果然发现了一些我不想知道的事，所以我说：“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只是觉得……只是觉得这种咖啡好像有点……有点容易上瘾吧，有瘾是不能自控的，我不喜欢那种无法自控的感觉而已。”
“呵呵。”苏城象征性的笑了一下，说，“随你怎么说都好，咖啡我这里随时都有，你想喝可以过来喝，如果你要去那个咖啡屋，我也可以陪你一起去，当然，你不想喝，那是你的事情，我不会给你任何建议的。”
“对面那栋楼怎么了？”我换了个话题，说，“我今天是走错了，不知道为什么一时发懵吧，总之，就是把对面那栋楼当成是你们的这栋楼了。”
“我告诉你，对面那栋楼有鬼。真的有鬼。”苏城说，“那个人死了。”
“谁？”我敏感地问。
“那个人，住在金阳家隔壁的那个人”苏城眯起眼睛来，声音变得低沉而神秘。就像在告诉我一个特殊的秘密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