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你看成是他妈妈了。”我说。
“是啊，可能这个孩子以前被遗弃过。”思嘉擦着眼泪，说，“太可怜了，他就这么怕我不要他，我就说他怕孤单才会跟着我来工作室，我没猜错。”
“小孩子遭到遗弃，一辈子都会有阴影的。他现在变成鬼都记得被遗弃的滋味，真的很可怜。”我叹了口气，说，“可是这么供养他也不是办法，他得轮回，这样才能得到一个真正的妈妈，体验被妈妈呵护的感觉。”
“可是，他是个孩子，他只知道轮回就会离开我，他现在离不开我了。”思嘉说，“再说他现在被制作成小鬼，不可能轮回了。”
“肯定有办法，我要帮他找到他妈妈，了了他的心事，他就会走。”我说。
“可是，茫茫人海，要怎么才能找到他妈妈，我们现在是一点头绪都没有，我只知道他叫小布，他自己不知道他的全名的。”思嘉说。
“谁家死了人，谁家都会自己处理尸体，像他这样被拿去制作小鬼，可能是没有父母去收他的尸。”我说，“是孤儿吗？那一个孤儿自己怎么生存？可能是在福利院里长大吧！”
“福利院有孩子出事，也有专人管理，怎么可能是体会被别人弄去做小鬼。”思嘉说。这一秒我觉得她倒聪明起来了。
“不对，这个小鬼是胡毅亲自制作的，他做小鬼来跟别人交换体温，肯定经常干这种事，光凭这一点我们就可以缩小寻找孩子身世的区域范围，都说小鬼会认主人，在制作好的3天内就会跟定供养他的人，所以胡毅制作这个小鬼后立刻就转给了你，而在制作小鬼之前，他一直在这所城市，尸体是不可能在公共交通工具中运输的，所以这个小鬼的尸体就是在市内弄到的。”我说。
“也有一种可能，也许这孩子的父母不是不管他，说不定是胡毅挖了别人的坟得到的尸体。”思嘉说。
“这种事情会上新闻的，随便查查就知道有没有人被掘坟了。”我说着就拿出手机来，搜了搜，根本没有这方面的信息。
“也许出了这种事，并没有曝光到新闻上也说不一定呢。”思嘉说。
“得了吧！只要是小孩失踪，无论是活人还是尸体肯定都会上微博。”我说。
思嘉和我都沉默着，不知该如何是好。我端起咖啡来喝了两口，忽然想到一件事，我在玻璃上看到小男孩的倒影，他穿的是一身制服一样的衣服，伤身是白色的短袖衬衣，下身是一条深色中裤，至于到底是黑色还是藏青色，或者又是棕色，我看不太清楚，脚上套着一双中筒袜和一双系带皮鞋。这种衣着多半会是制服。
“思嘉，查一查哪个学校或者福利院的制服是白色的短袖衬衣和深色中裤？”我说。
“学校不用查的。查一查市内几所比较好的幼儿园，和福利院就行了。”思嘉说，“小孩必须达到6岁才可以上一年级，这个小孩还没有入学。胡毅把他给我的时候，告诉过我他的生辰八字和死亡时间，他死的时候只有5岁零两个月，念书的话，他也应该念的是幼儿园，但是你知道，普通的幼儿园是没有校服的，我们市只有那几家比较好的幼儿园会发校服，我们市只有一个儿童福利院。”
“今天不错啊，你很少反应那么快。”我笑说。
“才没有，我也是一样这么反应快，只是你没发现而已。”思嘉说。
经过思嘉的搜索，很快目标就锁定了，那种制服滴却是福利院的制服。
“怎么办？去福利院看看吗？”思嘉问。
“当然要去。”我说，“但不是现在，待会儿应该有人来做咨询，事情完了后，下午再去。”
下午，我和思嘉到了福利院，那些孩子都在午睡，院长是一个中年妇女，她告诉我，我们这里的确有一个叫小布的男孩，小布在福利院里生活了5年，每一次有人要把他领养走，总会出一些岔子，他始终没有离开福利院。
院长说：“那天早上，下着大雨，我在福利院门口捡到了小布，那时候他大概只有两三个月大，被裹在一床薄薄的婴儿小被子里，穿着一套婴儿绒布内衣，内衣上绣着一个“乔”字，可能她的妈妈或者爸爸姓乔吧。我当然不知道是谁把它遗弃在这儿，只能先收留他。因为这孩子从小睡觉就习惯捏着一块小布头，所以我给他取名乔小布。”
我说：“院长，但他后来是怎么死的？死后尸体你们又是怎么处理的？”
院长叹了口气，说：“小布这孩子特别依赖长来福利院的一个义工，这也难怪，小布才到福利院没多久，那个大学生义工就来我们福利院义务工作，那个大学生义工毕业后在本市找到了一份工作，有一次她被派遣出差一个月，所以那一个月她没来福利院，小布可能因为太想念她，竟然跑出福利院去找她，不幸意外死了。也怪我们工作失职，后来我们知道小布什从后院的那个围墙翻出去的，围墙旁边有一棵大树，他爬到了树上，树上爬到了围墙上，在下去得时候从围墙上摔下来，就那么一下就摔死了，后来我们把那棵树砍了。”
“那他的尸体是怎么处理的？”我又提到了这个问题。
“是要送去火化的。出了这种事故，福利院的声誉也受到影响，当然我们也很自责。不过在火葬场，那具尸体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出了这事，我本来是打算引咎辞职，但是大家还是支持我做院长，我才继续在这里工作，我心里压力很大，一度因为这件事情自杀，后来经过心理治疗，才逐渐恢复健康。”说到这里，院长流下了眼泪。
“虽然事情很离奇，但是意外是在所难免的，汲取经验教训就好，你也别太难过，别太自责。”我安慰了院长几句。
我和思嘉对视了一眼，因为我们都猜到了，小布的尸体肯定是在火葬场被胡毅偷走的。
“那个义工来了，就是她，小布生前最依赖她。”院长看向远处朝我们走来的一个女孩说，“不过自从小布死后，她就不怎么来福利院了，偶尔来一次也只是送一些东西来，可能是因为在这里工作，想起小布，她也会很难受。”
那女孩的年纪看起来跟我差不多大。穿着一条长长的米色连衣裙，很淑女的样子。
“你好，听院长说你是这里的义工，我们是因为小布的事情来这个福利院的，想了解一些情况。”我冲着女孩伸出了右手。
女孩并没有跟我握手，她说：“小布是个好孩子，可惜……”
这时候，女孩的眼中已经噙满泪水，看得出她是个善良的女孩，作为义工跟孤儿的感情那么深，也是很难得。
“刚才我也跟院长说，意外是在所难免的，是的，照看小孩的确需要很大的责任心，我相信以后大家都会做得更好。”我也只能安慰这个女孩。
“你们怎么会知道福利院有小布这个孩子？”女孩收住了眼泪，忽然很严肃地问我们。
“嗯……是……”思嘉吞吞吐吐，一时找不到借口。
我说：“其实是有人托我们寻找小布的下落，所以我们找到福利院。”
“是真的吗？是什么人？告诉我是什么人要找小布？”忽然那个女孩子反应很激烈，好像很想知道有关小布的事情似的。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女孩有这种反应，以前有听院长说小布对她很依赖，她自己又特别关心小布的事，我总觉得她和小布之间应该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我现在有一个大胆的猜想，她会不会是小布的亲身母亲呢？
有了小布的时候她还是一个大学生，虽然现在大学生也可以结婚，可能是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小布的爸爸不同意跟她结婚，孩子生下来了，她不想当一个未婚妈妈，所以就把小布送到了福利院。而因为孩子是她自己的，始终有些不舍，所以才选择到福利院当义工，这样她就可以经常见到小布，她对小布特别好，当然就会非常的依赖她。
而这个女孩也是在小布刚刚到了离院不久，才来做义工的，虽然也可能是巧合，但也可能不是。
有了这种想法，我对女孩撒了个谎：“是一个年轻的男人，他可能听到一些事，就让我们来打听一下，就是这样而已。”
“噢。”女孩的声音变得有点低，在自言自语，她说，“年轻的男人？那会是谁呢？”
我想我的推测可能出错了，如果小布的亲生母亲真的是这个女孩，这女孩应该知道和小布相关的人物，至少我推测小布的爸爸是一个年轻的男人，这一点出错了。
这个时候，有一些小孩已经起床了，有几个小孩在我们的面前玩，其中一个孩子手上拿着一支钢笔一个本子朝我们跑过来，边跑边喊：“莹莹姐姐，你教我写字好吗？”
原来他们叫这个女孩莹莹。
而当那个小孩子跑到我面前时，因为地上的一颗石子绊了一跤，他手中的钢笔正对着莹莹的腿刺了过去，莹莹穿着一条雪纺长裙，裙子外层很快就被钢笔划烂，那一瞬间，透过半透明的衬裙，我看到她的腿上有刺青，那个刺青是一个字，而那个字正是一个“乔”字。
见我盯住她的才看，她赶紧拉了一把坏了的裙子，遮住自己的腿，或是刻意遮住那个刺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