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落开口了。
尽管君临再如何的无奈和心急，眼下却没有真正能够改变一切的能力和方法。
陪她说说话，似乎就是眼下最好的选择。黑衣男子从半空落下，一股燥热瞬间充斥在了胸腹之间。
那是可怕的红莲业火，心乱之人更受煎熬。
以如今他的能力尚且能被这可怕的手段影响，可想而知刀皇前辈和面前的姑娘受着怎样的折磨。
当君临落下，仿佛激起业火的傲气，那温度无止境的攀升着，让红莲中心的姑娘忍不住痛苦的呻吟了一声。
而在另一端，刀皇只是传来一声叹息。林匹夫沉默不语，似乎觉得能让这两个后辈彼此说话，多受一些苦难也是无妨。
“小落…对不起。”
君临在秦小落面前低头，或许之前想过无数话语，可是出口却只有那么简单的几个字。
纵观这些年来的牵绊，君临觉得自己终归是对不起她的。如果不是那年桃花树下自己心神不定，结下了这坎坷的缘份。或许即便巫神教覆灭，她至少可以一个人安心的隐居。
而眼前，她身上是触目惊心的伤痕，那锁链穿过肩头，两端已经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
慧空和阿奴对于她的折磨，甚至比当年小七所受的磨难更加残忍。
“是我把你卷进了这天地乱流之中，因为当年轮到帮我，慧空才会如此记恨于你。”
君临伸出手，轻轻触碰着她身上的伤痕。他想用碧木灵气去治愈那些伤口，可是该死的因果阵法之下，竟是压制着一切外力的相助。
“君临…留着力气去战斗吧…”
秦小落看着面前人的举动，也知道君临每一个动作在尝试做什么。她虚弱的笑了笑，摇头道：
“这座阵很难解，可是要解开也容易无比。其实这些年我们随时随地都能破阵而出，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听到秦小落有破阵之法，君临急急问道。可是从秦小落黯然的目光中，他很快明白了这方法是什么。
仍旧是那个恶毒的法子，刀皇前辈和她之间，必然有一人要死去。所谓的破阵，说起来也不过是应劫而已。
“说起来也是我自私…其实被关在这里已经很久很久。本来刀皇前辈的修为足以逍遥天地，即便是慧空也未必能留得住他。”
“可是为了我，前辈在这里呆了这么久。因为他知道，我心里其实还有一个念想…所以陪我在等…”
“现在你等到了么？”
君临听到她的话，身躯颤抖着。他早就不是那个木讷的少年，现在已经能听明白面前姑娘说的每一句心里话。
“我等到了。”
秦小落低头，声音有些哽咽：
“大概这就是上天还算眷顾我，让我能再见你一面…”
巫神教圣女喃喃说道，不顾肩膀上那恐怖的伤口，硬生生动了动手指着她自己：
“我真的是个自私的人…”
这是秦小落第二次说自私两个字，语气中充满了似乎充满了倦意。君临看她自责的模样，想要出口帮她否认这个看法，可是秦小落却打断了他：
“君临，你什么都不知道。”巫神教圣女道：“你不知道当年在玄离山上被你打败之后，我心里就立下过誓言……这一辈子，要是不能嫁给你，我愿意孤独一辈子…”
“你也不知道，我得知你心中有一位小七姑娘的时候。心里多么嫉妒和愤怒。后来遇上了凝霜小圣女，甚至有过想要毁了她容貌的想法…”
秦小落断断续续的说道，有些话明明在平常听起来会让人背脊发凉。这个时候却莫名的戳心。
“你终究还是都没有做，还是一个善良的姑娘。”
君临叹息说道，人心向来无法圈禁，谁又不曾想过一些罪恶的事情。可是秦小落并不这么觉得，她哽咽说着，泪水又蒸发在眼角。
“不…”
“不只是她们…也不只是你。”
“你可还记得，那年我和你告别，说要和巫礼大婚…可是…可是我…最终还是没有完成自己的承诺…一直，一直到慧空杀了他，我也没有成为他的妻子…”
虚弱的姑娘语气愈发激烈起来，君临怔怔的看着她，听到口中的话陷入了沉默。
他已经记不清那个叫做巫礼的男人究竟是什么样子，只记得当听闻对方要成为秦小落的夫君之时，他还有过片刻的失落。
可他没想过，事情最终发展到了这一步。那场大婚因为玄离山的动乱没有顺利的举行，一直到最后也成为一桩喜事…
“你知道…他临死之前说什么吗？”
“他说…他知道这辈子，永远都没有办法在我心里代替君临的位置。只是可惜，就连陪伴和守护我也做不到。”
“君临…你说…我秦小落是不是天底下最自私的女人…是不是早就，应该死在这地狱之中…”
秦小落失声痛哭，就像是那个梦魇噩耗就在自己面前。君临握紧了拳头一言不发，最终只能长长的一叹…
可是很快，他的眼神又坚定起来。
他看着面前的痛苦无数的姑娘，小心翼翼的牵起了对方的手。
“是我负了你在先…在我眼里，你永远都还是那个好姑娘…”
君临柔声说道，话语流淌进了秦小落的心中。巫神教圣女渐渐停止了哽咽，缓缓抬头凝视着君临的眼睛。
“真的？”
“真的…”
她又问了一句，君临也答了同样的话。就像是一个心结堵在了二人中间，又用同样的手法解了开来。秦小落忽然笑了笑，轻轻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君临看着她柔弱的目光变得坚强起来，一句话让他心猛地一疼。
“君临…如果有下辈子，我能不能做你的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