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墨云汐心中暗暗叹气的时候，皇帝的脸色也随着凤子阳的分析渐渐黑了下来。
皇帝知道，无风不起浪，凤子阳能把这些推断说的头头是道，那凤凌寒必然是有问题的，况且他听着凤子阳的分析，也觉得凤凌寒的身份确实有问题了……
凤子阳分析完了之后便不开口了。
不止是他不开口，这时候大朝会上下满朝文武外加金殿内外侍奉的太监和侍卫，又有哪一个敢开口呢？
他们在望朔大朝会上到底听到了什么？
景王殿下也太敢说了吧？
要知道望朔朝会可是仅次于每年年末和年初大朝会的，这种时候除了在外任职的官员不能参加之外，凡是在京城中的、七品及其以上的文武官员都可以参加。
虽然没有年初年末大朝会那样人多，但望朔朝会少说也有几百官员在，这种情况下，景王殿下居然当众说出来了他推断的事情？
就算是景王推断的，那也是皇室秘辛啊！
皇帝和先太子之间的事情，当初凡是站队在先太子那一边的现在几乎都已经没了性命；就算是站中立的、知情的如今也没剩了多少，为什么？还不是因为皇帝不想那些事被外人知道？
结果现在倒好，他们可是在望朔大朝会上听了个清清楚楚。
什么那个康灵玉姑娘就是康顺王府的另一个郡主、就是梅夫人的亲生女儿；
什么凤凌寒的身份存在疑虑，再加上他同先太子长相相似所以不得不令人怀疑；
什么皇帝的人当年果然没能赶尽杀绝斩草除根，让先太子留了后还被康顺王收留了……
这种事情是他们这些四五品、六七品的小官能听的吗？
听着都要命啊！
不过就算再紧张也没用了，现在文武百官有资历有年纪的几乎都在考虑凤子阳所推断的事情真假，顺便还在考虑如果是真的自己应该怎么办。
而那些没资历、没年纪的，基本上都是缩的像个鹌鹑一样，恨不得自己一出金殿把今天的事情全都忘了才好。
所有人都在紧张皇帝的反应和凤凌寒、康顺王的反应，一时之间，他们连凤子阳最早的时候说的事情是什么都忘了。
而皇帝明显是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总算开了口，一开口就是致命的问题：“皇兄觉得……景王所言是真是假呢？”
这些那些品阶低一点的官员身上冷汗都下来了，他们还以为皇帝要委婉处理，起码等他们这些低阶障碍离开了再私下处理的，谁知道皇帝就这么光明正大问了出来，还是直接问了当事人！
康顺王不愧是经过事的，一脸的波澜不惊，反问道：“陛下希望老臣怎么回答呢？”
“哼！”皇帝冷哼了一声，一拍手边的龙椅扶手怒道，“朕要的是你的答案！朕想听你说是假的，你能说给朕听吗？啊？”
康顺王拱了拱手说：“自然是能的，陛下说是假的便是假的，而且今日的重点本来就不应该是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而是涛州起兵、叛军兵临城下的事情，陛下不觉得这件事更重要一点吗？”
皇帝一听康顺王这敷衍的态度，便知道事情多半是真的了，当下胸口起伏了几次之后，咬着牙沉声说：“朕现在不想知道叛军的事情，朕只想知道，凤凌寒……他究竟是谁？”
康顺王闻言索性指了指凤凌寒说：“那陛下您不如让他本人来回答。”
康顺王也知道现在不是激化皇帝和凤凌寒矛盾的时候，可他夹在中间反正怎么说也没用，反正凤凌寒确实不是他的儿子，他还能把黑的说成白的不成？
康顺王心中也有底，与其自己在这里浪费时间，倒不如让凤凌寒自己解决，不管是抵死不认还是直接承认了自己的身份那都是凤凌寒的事情，毕竟凤凌寒自己足够有主见，没必要让他来操心。
反正他现在是无条件支持凤凌寒和墨云汐就是了，至于这俩人是不是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那不重要。
皇帝见康顺王如此的态度，冷笑了一声看向凤凌寒问：“皇兄让朕来问问你，那你倒是给朕说一说，你究竟是个什么身份？”
凤凌寒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给皇帝行了个礼，语气极为平淡地说：“末将此时只是镇军将军、靖安侯凤凌寒，不知这个回答陛下满意否？”
“不满意！”皇帝抬手把手边的奏折全都丢向了凤凌寒，凤凌寒一动没动，倒是他身边的墨云汐抬手把奏折全都接住了。
皇帝见状更是气的血气直往头上涌，他深吸了几口气冷笑着说：“好……好，朕明白了，此时只是镇军将军、靖安侯，那你将来是不是还想杀了朕报仇？啊？来人！”
随着皇帝的呵斥，金殿外涌进来不少的御林军，御林军的副统领东光就跪在所有御林军的最前方，等着皇帝的命令。
只不过低着头的东光，面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今日是他当值，他离金殿可以说是最近的，再加上内功不弱，而今天的金殿又分外安静，所以他当然是把凤子阳的分析一字不落听在了耳中。
这种时候皇帝喊他来为了什么？还能为了什么呢？
只是……
东光暗中皱了皱眉头，心中居然有些忐忑。
他自认不是凤凌寒的对手，莫说凤凌寒，他同齐盛两个联手也就勉强能稍稍强过墨云汐吧，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带人拿下凤凌寒？他可不觉得凤凌寒是个会束手就擒的人。
况且在这种兵临城下的时刻，他们可以说是相当需要凤凌寒的，怎么能和凤凌寒起这么严重的冲突呢？
一时之间，东光忍不住在心中暗自揣测了起来，他都能想到的问题凤子阳不会想不到的，这种情况下凤子阳为什么要提出凤凌寒的身份问题呢？真的因为他怀疑凤凌寒同叛军有勾结？
怎么可能？
就在东光暗自纳闷的时候，还是听到皇帝说出了他现在最不想听到的那句话：“给朕把凤凌寒拿下！墨云汐和康顺王也暂且关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