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色仍旧苍白,毫无血色,这般的林斐木她不忍多看一眼。林斐木将超薄的笔记本放在腿上,手指磨砂过棕黑色的背面。
“你吃过饭了吗?”忽然想到什么,他抬头问苏云落。
“还没。”
病恹恹的面庞紧皱着眉。“为什么不在公司食堂吃点。”
“我不太饿。”她道。
“去吃饭吧。”满眼心疼的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
“去隔壁我父母住的那间房里蹭饭去。”他伸出苍白的手摸了一下她的脑袋,眼眸满是怜爱。
“我随便吃点就好啦。”她垂着头,不敢看她。
“吃饭这种事不要将就,快去吧,我妈给你留着晚饭呢。”林斐木很无奈,这个女人还是这般羞怯。以后,没有他的照顾,她岂不是要被欺负。胸膛被狠狠刺痛了一下。
“嗯,好。”她喃喃道。
走到门口,女人忽然转身,冲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很快回来。”
“去吧。”他看的出来,她笑的很勉强,是在担心自己的病情吧。可是,他又如何忍心告诉她,自己的病恐怕治不好了,时日无多了。
苏云落走出病房,站在白萱怡房间的门口,迟疑了一下。抬手敲了几下门,门被打开,像是在等她一样。白宣怡看到她,忧伤面容挤出一个笑容。“云落,你可来了,进来吧。”
“麻烦你了,白阿姨。”她有些不好意思。
“哪里的话。”
苏云落进门,这是一间装修简洁的房间,只有一张床,两个单人沙发,一张圆桌,和几把椅子。这家私人医院专门收容有钱的贵族,会准备家属休息睡觉的房间。先进的医疗器材,单独的vlp套房,费用极其昂贵,普通人连门槛都踏不进来。
林然一身西服,姿态优雅的坐在沙发上抽烟。苏云落看到他,有些畏惧感。她上大学时,就听说过这位坐拥上亿的林总裁,他的企业庞大,汉州市的高官,都在他管辖的范围内。国外都有他的公司,在美国有专属自己的别墅。很多名牌大学每年都会请他去讲座,他很少出山。
虽然,他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之前见面,林斐木在场,她好似没有这般畏惧。
“伯父好。”她怯生生道。
林然和蔼的一笑,看出了苏云落的不自在。“都是自家人,不必尴尬。”
苏云落礼貌的一笑,坐在饭桌吃饭。一碗米饭,几个简单的小菜。“我儿子说,这些都是你爱吃的。”白萱怡笑笑。
“谢谢。”她小声道,低头趴着饭。
“你慢慢吃,我出去一趟。”林然向苏云落打完招呼,推门走了。
白萱怡坐在她对面,目光和蔼的望着吃东西的苏云落。她渐渐放松,不再像之前般紧张。
望着略微窘迫的苏云落,白萱怡目光变得柔和,眼前的女子略微拘谨,彬彬有礼,性格像是那种很温顺那种类型。一眼了出,苏云落是个好女人,她相信自己儿子的眼光。
“你和我儿子领证这么久,在一起住吗?”
苏云落一愣,随机明白她在问什么,脸颊微微潮红,声音很低。“没有。”
白萱怡皱眉。“怎么能没有呢?是不是我儿子哪里做的不好,还是……”
“没……没有,他很好,是我配不上他。”苏云落慌忙解释。
这女孩想的还挺多,白萱怡优雅的笑了一下。原本,以为两个年轻人,同住一个屋檐下,电光火石,干柴烈火,难免发生点什么。苏云落这个媳妇,她挺满意的。自己儿子的脾性当妈的清楚,知道自己的病,活不了几年,不想耽误苏云落的大好青春吧。
“总之,我们林家谢谢你。”白萱怡叹了一口气,幕后真诚。
苏云落埋头吃饭,鼻子发酸。忽而,她抬头眼眸带泪。“夫人,林斐木的病会痊愈的对不对?”
白萱怡眼眸暗淡,眼眶渐渐发红,大颗大颗眼泪从眼眶汹涌而落,那张优雅精致的面庞很快湿漉漉的一片。苏云落的心一沉,像是明白了什么,胸口沉闷,整个人犯晕。她像说什么,话被搁在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
“吃饭吧。”白萱怡起身坐在单人沙发上,独自抹眼泪。
她勉强趴完米饭,坐在饭桌发呆。心理有个声音一遍遍道,他会好起来的,林斐木会没事的,
她不断安慰自己。
走廊上,她抹干眼泪,确定林斐木看不出任何迹象,才推门走入病房。林斐木靠着身子,低头敲键盘。她走过去,皱眉。“你在干嘛?”
“咳咳咳……回复几个邮件。”
“病的这么重,都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你就是太拼命了,才会病倒。”她坐下来小声嘟囔。
男人回过头,苍白的脸上惊过一丝动容,意料之外,这个女人竟这般关系自己。
“马上就好。”男人声音低沉而沙哑。
“哦,那你快好。”苏云落道。
放在键盘上病态的手指停顿了一下,眼眸暗淡,憔悴的面容浮现一抹哀伤。
“好。”
几分钟,林斐木合上电脑,将自己的笔记本递给苏云落,瞧她发愣。“帮我保管。”
“哦。”她接过林斐木的笔记本,放在自己的腿上。
“吃饱了吗?”
“嗯,包了。”
“刚刚哭过?为什么哭?”
苏云落一怔,目光直愣愣望着病床上面容憔悴的男人。即便,男人的面容没有一丝血色,仍旧抵挡不住他的英俊帅气。
“我……没有。”她没底气的撒着慌。
“你说谎。”声音不大不小,却透着浓浓的暖味。
苏云落愣住,她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林斐木看不出来。
“眼睛进沙子了。”她儒儒道。
“又在说谎。”他温情脉脉的眼眸望着垂着脑袋的女人。
“过来。”
“啊……”她抬头目光惊讶。
“你过来。”
苏云落站起来,走到病床前。“靠近一些。”
她弯下腰,手放在床单上,盯着林斐木的眼眸。男人伸出修长的手臂将女人搂在自己怀中。
“傻瓜,我还没死呢,你哭啥。”语气满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