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少爷怎么出来了?”
孙医生穿着便衣路过走廊,看到林斐木坐在走廊的长凳上,微微诧异。“想出来走走,无大碍。”他摆摆手,风轻云淡。
苏云落低着头,手指紧紧抓着林斐木的衣袖。孙医生望着眼前的画面,心领会神的走开了。
“少爷不要在外面逗留太久,您身子还虚着。”
“嗯。”
苏云落冲着孙医生的背影吐吐舌头,要是被他看到自己红肿的双眼,那就尴尬了。
“怎么好医生了?”男人挑眉,病态的俊脸歪着脑袋轻笑。
“知道你还问。”苏云落撇撇嘴。
“嗯,那我们回去吧。”
“哦,好。”
林斐木艰难的站起来,苏云落搀扶着他微微摇晃的身躯,他尽力自己走,不想把自己的重量压在这个瘦弱的女人身上。艰难的一步一步走回病房,苏云落扶着他躺在病床上,她惊讶于他的身子这般虚弱,心中顿时被不好的预感笼罩着。
几步路,走的太过艰难,以至于他额头沁出细细的汗珠,微微踹着粗气。她看到他额头参出的汗珠,胸口处生疼。
“我去拿毛巾给你擦擦。”不等他说什么,女人已经转身去拿毛巾了。
他无奈的摇摇头,脸上却是一副宠溺的表情。苏云落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在男人憔悴的脸上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将他额头的汗珠擦去。她垂着脑袋,不敢直视他的眼眸。只是,男人的眼珠子一眨不眨的望着蹲在自己面前的女人。
空气弥漫着异样,苏云落的心跳的很快,像是拼命压抑着某种情感。
“好啦,擦干净啦。”她尽可能语气平和。
“嗯。”男人骨瘦如柴的修长的手指握住她的手腕,她的手腕细白,皮肤光滑。她定定的任他握着自己的手臂,垂着脑袋,面颊微微泛红。
“你……松开哇,小心有人看到。”
“我握自己老婆的手,还怕被看到?”林斐木挑眉。
“哦。”她头垂的更低,心理因为这句话泛起一丝甜蜜。
当初,决定跟他领证,是为了利益他的金钱人脉复仇,没有想过别的什么。俩人逐渐熟络,相处密切,她反倒喜欢上了这种感觉,做林太太的感觉。在外人看来,她是他的女人,想起来,还是挺开心的。总之,没有当初预想的那般糟糕。
倒不是为了他的钱,苏云落不是那种贪图财产的女人,单单因为林斐木这个人。
他发觉,自从自己生病以来,这个男人变得很听话,不反抗他,对他比以前更好。即使忍受病痛折磨,心理却很甜蜜。
“你过来,坐在我旁边。”
“不要。”她仍旧坐在他对面玩手机。
“为什么?”
“不……不想。”
男人收起回忆,无血色的唇勾起一抹笑意。
“我去把毛巾放回去。”她低着头抽回白暂的手冲出病房。
苏云落走后,林斐木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张卡,叹了一口气。待苏云落回来,给他掖了掖被角。
“云落,把这张卡给我爸。”他将一张银行卡递给她。
望着苏云落不解的目光,林斐木进一步解释。“这张卡的钱是没有限数的,每个月都会自动转入一千万在里面。”
他目光暗沉,盯着手里的银行卡。“我的住院医药费,每天花费几十万,这笔钱是我爸付的,以后,让他用这张卡吧。”
苏云落点点头,明白了他的用意,她接过他手里的卡。
“好。”
林斐木病情突发那天,情况紧急,他的住院手续是孙医生办的,苏云落当时寸步不离的守着他,私人医院的入院孙医生安排的。孙医生的那笔钱。林然给他。
“对于我爸来讲,他不缺这点钱,是我不想让他出这一笔钱。”他瞳孔中的不忍,苏云落敏锐的察觉到,他薄唇蠕动,却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
白发人送黑发人已经够让他们痛苦,林斐木想留着最后的体面,不想让他们人最后可能财两空。即便,那点钱,对林然来说不算什么。他介意,很介意。
“我去拿给林伯伯。”苏云落心理清楚,林斐木不直接给林然,因为不敢面对心中对父母的愧疚,他没能让他们安享晚年,还要为自己的身子担忧。
林然中年得子,就林斐木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向来宝贝的很,却没想到,患上这种特殊的病。为了给儿子治病,林然几乎拜访了很多西方的名医。
苏云落转身出了病房,打量了一下手里的银行卡,心口剧痛。她叹了一口气,心中不停祈祷林斐木快点好起来。
苏云落去了一趟洗手间,镜子里眼睛还有微微的红肿,脸上不是很好。她鼓足勇气,才转身敲响林然夫妇的房门。咚咚咚……
门被打开了,是陈姨开的门。“太太落啦。”
“陈姨,我找林伯父。”
“老爷在里面,夫人快进来吧。”
苏云落走进去,林然坐在沙发上正在看着一本书,见自己的儿媳妇进来,林然放下手里的书,正襟危坐。
白萱怡在床上躺着,见苏云落进去,她从床上起身,对她挤出一个笑容。“云落来啦。”
“嗯,夫人您躺着吧。”她友好的冲白萱怡笑笑。
白萱怡望着她微微红肿的双眼,就知道这孩子刚才哭过了。通过她这几日的观察,她看到苏云落心理是有自己儿子的,女人的直觉向来最准。这孩子心眼实在,没心机,心思单纯,白萱怡挺喜欢的。
“太太坐吧。”陈姨道。
“嗯,谢谢陈姨。”苏云落没有坐,而是径直走出林然。
她双手将银行卡毕恭毕敬的递给林然。“林伯伯,这张卡是林斐木让我给你的。”她没有往下说。林然是什么人,自然明白自己儿子的用意。
他看着苏云落手里的卡,气度不凡的面容上浮起一抹忧伤,沉思片刻,他伸手接过了苏云落手里的卡,随手放在茶几上。
“回去告诉他,我收下了。”
“谢谢您,林伯伯。”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