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森声音肃冷。
如果不是此刻我被吴芮惨死的怒火包裹着,恐怕早就被他震慑住!
商鞅回眼看了下陈森,落眼在我手上,汲气,“许安,好歹大家都是熟人,何必把事情做的这么绝!”
“我跟你们不是很熟!”我将唇抿成一条直线,冷眼扫过在场的所有人,覆在刀柄上的手慢慢提起。
丁轩脸色越来越苍白,陈森倏地起身,跨步走到我面前,一脚踹在丁轩身上,刀锋沿着丁轩的大腿划下一道沟壑。
刀被骤然拔出,陈森瞍了发愣的商鞅一眼,“还不赶快带他去医院?”
我手握着鲜血淋漓的刀,瞬间失神!
丁轩已经昏厥,商鞅跟张雷把他抬了出去。
不多一会儿,我便听到门外救护车的声音响起,跌坐在地上,黯然……
陈森站在我面前,默不作声的抽着手里的香烟,一根接着一根。
很快,整个房间都被浓郁的烟雾弥漫,我略抬眼,隔着烟雾,看不清他的神情。
“许安,对于现在这个结局你满意吗?就算商鞅能把丁轩及时送往医院,他保得住小命也得落得个截肢的下场……”陈森把手指间的烟蒂扔到地上,用脚踩住拧了几下,狭长的桃花眸里满是讥笑!
“不满意!我什么要对这样的结局感到满意?吴芮死了,他不过是落得一个残疾,我想要的结果是……”我嘴里嘟囔着,正准备说出口,被突然俯下身子的陈森钳住了脖子!
“许安!生为一个女人,还是善良些活着的好,如果太恶毒刻薄,最后吃亏的是自己!”陈森温热的大手钳制住我的脖子,没用力,只是不断的用食指跟拇指在我颈动脉上轻轻摩挲。
我受到惊吓,住了声,最后颓唐的坐在地上喃喃自语,“陈森,吴芮是我从小到大唯一的闺蜜,在我心里,早就把她当做亲妹妹看待,
如今,她被丁轩害死了,我却没能力帮她报仇,还得受你的要挟……”
我讥笑,嘲弄,是谁说,一生为人,命运对每个人都是平等的,公平的!
明明,命运总是更眷顾它所青睐的人!
陈森松开钳在我脖间的手,蓦地松开,转身,背对着我,深深叹息,“许安,你就这么想知道吴芮的死因?其实,有些事,不知道反倒比知道要好的多……”
“我想知道!”见陈森有些松口,我唇瓣动动,手背胡乱抹过脸颊。
“我怕你承受不住!”陈森下颚微微抬起,眼神晦暗不明!
“有什么是比吴芮死更让我难以承受的吗?我连她的死都坦然接受了,别的……”我说着,蔑笑。
我把话说得太满,乃至后来陈森真的把这一切坦然告诉我时,我因承受不住,跌跌撞撞跑出包厢,被一辆疾驰在马路上的无牌大众,撞出去一米多外,足足在医院躺半个多月!
“那好!许安,既然你执意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陈森阔步,走到沙发边坐下,从兜内又摸出一根烟点燃,深吸一口。
陈森说,吴芮起初是真的消失,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就连丁轩也不知道。
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有人告诉丁轩,吴芮在一家KTV当陪酒,丁轩知道后,怒火上头,不问青红皂白,就带着一批人冲了过去。
“吴芮怎么可能会在KTV陪酒?不可能,这绝无可能……”我出言打断陈森的话,被陈森斜睨一眼,住了嘴!
“我对这件事的全过程也是一知半解,你要是想听,就保持缄默,
不然,你就只能去找躺在抢救室的丁轩还有停尸房的吴芮去问了,我年纪大了,只要有人打断我的话,就容易记不住……”陈森磕磕手指间的烟灰,漠然。
我点点头,说了句‘抱歉’,低眉顺眼!
陈森继续先前没说完的话,他证实了我的话是对的,吴芮的确不是那间KTV的陪酒,只不过当时丁轩在看到吴芮的那刻早就失去了理智,哪里还能顾得上探究真假!
丁轩把吴芮带回了家,禁锢了整整两天,连滴水都没给喝。
吴芮是个倔强的人,丁轩越是手段狠厉,她越是隐忍带怒,后来,有人借用P图照片给丁轩发了一组吴芮跟别的男人的照片,丁轩发了狂……
丁轩先是把吴芮一顿拳打脚踢,随后找人弄了些注射类的du品,给吴芮强行注入!
听到这儿,我赫然瞪大了眸子,一脸不可置信!
陈森当然看得出我的意思,提了提薄凉的嘴唇,“许安,你知道我那段时间心里隐疾是因为什么犯得病吗?就是因为你这种眼神,
你总是装作什么都懂,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极为复杂的人,但是你偶尔透露出的眼神便昭告了所有人,你单纯,单纯的如一张白纸!”
陈森说的没错,我们当代女孩/女人总是这样,以为自己比旁人多睡过两个男人,多进过两次夜场,就以为自己是个经历过‘社会’的人,就觉得自己已然是个悟透世间沧桑的人!
可是,我们不知道,在某个角落,有那么一种人,表面看起来与世人无常,最多是比我们多了些淡漠,可他们才是真真的刽子手,让人心怯,让人胆寒!
“丁轩……丁轩……为什么那么做?”我垂在身侧的双手攥紧,指甲深深扣进手心。
“如果我说是因为深爱吴芮,你会怎么想?”陈森遽然一笑,垂眼看着我。
“变……态……!”我咬紧牙槽,这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
“或许你说的对!”陈森顺着我的话笑笑,香烟燃到了指间也未察觉!
“陈森,你们那个圈子的人,是不是心理都挺扭曲的?”我嘴角扬起,盯着陈森被灼伤的手。
陈森后知后觉的扔掉香烟,朝我瞍了一眼,应话,“应该是!”
我还欲跟陈森辩论些什么,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陈森睨了我一眼,按下接听,手机那头传来商鞅焦急的声音,“哥,丁轩那条腿,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