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森话音刚落，整个房间忽然安静下来。
贺女士朝我使眼色，我会意起身。
李梅从地上蹒跚起身，走到许世宗身边，拽着他的手臂，“老许……”
许世宗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该！”
陈森阔步走到我身边，上下打量一番，俯身拍了拍我膝盖上的尘土，直起脊背，蹙眉，“长进了，还学会了打架！”
我默不作声，拉过贺女士的手，护犊似的护在身后。
贺女士被李梅精修过的指甲又挠了几道挠痕，看到突然出现的陈森，完全忘了疼痛，一脸愕然！
陈森没注意贺女士的神情，只是看着李梅淡淡说了句，“闹够了？是您自己去警局，还是等待会儿工作人员来带您去？”
李梅被陈森的话吓得不轻，频频扯许世宗的衣袖。
许世宗被她扯的不耐烦，一把甩开她的手，在仅仅数秒后，叹口气，朝贺女士说道：“李梅今天也不是故意的，主要就是因为‘许记’周转出现了问题，所以才……”
“所以才什么？许世宗，咱们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没有任何瓜葛，
你们两人过的是好还是坏，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但是你却任由她来这么欺辱我，你不觉得你欺人太甚了吗？”贺女士听到许世宗的话，两眼通红。
我站在贺女士身边，能明显感觉到从她身上传来的委屈和怒意，想安抚，却抿了抿唇，没开口。
许世宗被贺女士的话噎的哑口无言，低着头。
“贺琴，你这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演给谁看？老许已经跟你离婚了，
都半老徐娘的年纪了，还犯贱，难道你忘了当初老许是怎么甩掉你，跟你离婚娶的我？”李梅鄙夷的看着贺女士，言词刻薄！
贺女士被气的全身发抖，我正准备上前，被陈森伸手拦在身前。
我不明所以的看向他，他朝许世宗的方向瞍了一眼，示意我看去。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许世宗垂在身侧的手攥紧，怒意明显，在李梅继续准备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反手，一记耳光打了上去。
李梅刚启开的唇瓣顿住，不可思议的看着许世宗，“你……你打我？”
许世宗转身，正对着她，怒不可遏，“李梅，我跟你结婚也十多年了，你扪心自问，我是不是处处让着你，宠着你？
我当年不过是醉酒之后犯错跟你在一起，但我念在你当初还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便狠心抛弃妻女跟在一起，为的是让你以后在人群里好抬起头，
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难她们母女俩，你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
李梅被许世宗问的僵住，整个人都怔在那里。
许世宗回头，看了一眼贺女士，汲气，“贺琴，当年是我对不住你，我当年被猪油蒙了心，总想着，李梅还是个孩子，而你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你应当比她坚强……”
贺女士不作声，眼泪在眼眶打转。
许世宗上前几步，李梅在身后扯着他的手臂，哭的歇斯底里。
许世宗闭眼，狠心甩开她的手，走到贺女士面前，扑通一跪，“贺琴，当初是我太自私，我只想着你已经是个孩子的母亲应该坚强，但是却忘了，你在嫁给我的时候，也还只是个孩子……”
许世宗最后一句话戳中了贺女士的泪点，贺女士捂着脸痛哭出声。
李梅踉跄扑倒在许世宗身边，哭的带雨梨花，一个劲哭求不要离开她。
许世宗苦笑着摇头，“李梅，一切都过去了，我们各自过好自己的生活吧，我年纪大了，再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陈森走到贺女士面前搀扶。
贺女士放下捂着脸的手，看了眼陈森，没作声，任由他搀扶到沙发旁。
许世宗跟李梅跪坐在地上一哭一避，陈森走进洗漱室，打湿一块毛巾，递到贺女士面前。
我站在靠近房门的地方，看着这场闹剧谢幕，抬手揉了揉发疼的眉心。
最终，许世宗跟李梅被陈森报警的警察带走，陈森随着警察去警局做口供。
我跟贺女士对坐在沙发上，相顾两无言。
缓过神来的贺女士，手里攥着打湿的毛巾，看着我，“你跟陈森……”
“我跟他之间没任何关系，只不过今晚我回来的急，不好打车，所以用了他的车……”我原本想跟贺女士好好解释一番，可话到嘴边，却懒得解释。
贺女士抬眼，欲言又止。
“今天许世宗怎么会带着那个女人来？”我有意避开陈森的话题。
贺女士没接我的话，挪着身子靠近我几分，“其实，陈森那孩子还不错，你不在的这五年，他没少来看我……”
我下垂着的眼睫倏地抬起，对上贺女士微窘的脸，开口，“他这五年常来？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你也没问啊！我又不是长舌妇，你都不问，我干嘛要说！”贺女士扁扁唇，一脸傲娇！
我静默，听到外面的风扑打窗璃。
贺女士肿胀着眼，边拿毛巾敷，边语重心长的跟我说了许多贴己话。
比如，女人这辈子只要找到个对她一心一意好的男人就算活得值了！
再比如，男人痴情的多，长情的少！
陈森从警察局回来后，贺女士起身，跟他熟络的打招呼，告诉他更换玻璃的时候别划伤手，那模样，俨然是告诫自己女婿的神态！
陈森嗤笑，打趣，“阿姨，您这是不相信我的能力啊！”
“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是不相信你更换玻璃的技术！”贺女士应声，戏谑！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狐疑——两人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我怎么在此之前一点都不知道？
陈森更换玻璃，贺女士坐在靠近窗户的椅子上监工，时不时开口对陈森的技术发声质疑。
等陈森更换好，贺女士走到窗璃前仔细端详了几眼，还算满意的点点头，“真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有这技术，早知道……”
贺女士说着，暗昧的瞟了我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