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地大,竟没能给吴芮留下个可以容身的地方!
丁轩落寞的回应了我的话,的确,跟我所料想的一样,吴芮因为怕我替她报仇,所以让丁轩帮忙设了这个局,让他扛了这个黑锅。
不远处的灯光昏暗的厉害,稍稍一转眼,都会有种它并没有亮着的错觉。
见我久久不做声,丁轩伸手,覆在我的手背上,冰凉的手让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暖暖姐,这么多年,对不起!”丁轩开口,一个堂堂七尺男儿,眼泪说掉就掉了下来。
我看着丁轩,唇瓣抖的不成样子,哆嗦了几下,勉强挤出一句话,“你一个男人,怎么能答应吴芮那样的要求,她是你的女人,她死的那样不明不白,你怎么好意思……”
我话没说完,看着丁轩痛哭流涕的脸,那句‘你怎么好意思苟活’卡在嗓子眼。
我是真想问啊!
想问丁轩,怎么能放任吴芮去做那么糊涂的事!
丁轩喝酒喝的不轻,我结账付钱,搀扶他离开,他蹲坐在马路边,扯着我的手臂,说什么都不撒开。
丁轩跟我说,当年,他找到吴芮的时候,吴芮已经被乔芝派人轮jian了,身上染了病,溃烂,疼痛难忍!
毒、品有麻痹神经的作用,所以,丁轩只能忍着痛,每天亲手给吴芮注射毒品。
吴芮最后一段时间几乎都是在折磨中度过的,丁轩说,吴芮曾多次求他杀了她,一了百了,换的解脱。
可惜,丁轩下不了手,最终,吴芮选择了自残。
吴芮曾多次背着丁轩想自杀,被丁轩发现后,发狠的揍了几次。
丁轩微仰着头看着我,瑟缩着,“暖暖姐,我当时是真的害怕,我怕她死,怕她死后,我又恢复到那种行尸走肉般的生活……暖暖姐……你能懂我在说什么吗?”
我懂!
我怎么能不懂!
丁轩打小就在街边当小混混,投靠陈森后,依附着陈森生活。
在他的潜意识里,他就像是被人遗弃在街角的流浪狗,陈森是路边随手扔给他一块面包的好心人,而吴芮是那个让他有归属感的‘主人’。
这个比喻,其实并不恰当,有些贬低了丁轩,但是却十分贴近他的生活现状。
就是如此,一路苟且,一路忍辱!
我被丁轩扯着手臂,身子在他的拉扯下,东倒西歪,趔趄的站不稳。
最后,所幸,提步走到他身边,一屁股坐在他身侧。
两个三十郎当岁的人,一个总经理,一个总监,并排坐在马路边,看起来可笑,但是并不算新奇。
在这个快节奏的社会,越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心理负重越大,在那些灯红酒绿的场所,经常能看到一些因为喝酒太多失控的人失态。
不是抱头痛哭,就是拉着身边的人磨叽碎念。
这其实都是一种病态,一种长期处于精神高度紧张状态下的病态。
要想成为人上人,必先吃的苦中苦,这个社会就是这样!
丁轩在马路边哭的不可自遏,我落坐在他身边,从兜内摸出一根烟,点燃,徐徐的抽着。
C市春天的夜里,还是有些冷清。
小风一吹,身子就不由得蜷缩。
我紧抿着唇,唇角叼着点燃的香烟,双手插在都内,痞的不像样。
丁轩坐在我身边,哭哭啼啼的停不下来,我伸出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一只手夹着香烟,如果被不想熟的人看到,说不定会以为是我做出了什么始乱终弃的事。
“暖暖姐,我想杀了乔芝,真的想!”丁轩顺着我的身子,依偎在我身上,我负荷超重,身子向另一侧倾了倾,斜着身子,路灯下的影子看起来有些滑稽。
杀了乔芝?
谁不想?
如果杀人不犯法的话……我早动手了……
指间的香烟燃完,我将烟蒂从手间弹了出去,丁轩抹了抹眼泪,抬头看我,带着哭腔的声音有些沙哑,“姐,能给我根烟抽吗?”
老实说,丁轩这句话真真是把我怔住了,我侧眼看着他,忍不住笑出声。
从我认识丁轩开始,他给我的印象便是吊儿郎当,这次回到C市后再见,更是凭添了几许男人味,可现在这样的反差萌,让我忍不住笑出声。
丁轩一脸懵圈的看着我,我摸出一根香烟,含在唇间点燃,取下递到他嘴边。
丁轩张张嘴,刚咬住烟蒂,陈森冷冽的声音从头顶响起,“你们在做什么?”
丁轩嘴前刚叼住的香烟应声掉落,我抬头,“你怎么来了?”
陈森几步走近,一把将丁轩从我身上拎起,靠近,闻了闻他身上的酒味,将人推到一旁。
我起身,眼疾手快的搀扶住差点摔倒的丁轩,转身怒瞪着陈森,“你有病啊,他喝了这么多酒,你还……”
“我还怎样?”陈森垂眼,俯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他气场太强,我一时被他噎的哑口无言。
就在我出神的时候,陈森再次伸手,一把将丁轩扯到自己身边,这次倒是没有把人推开,而是塞进了不远处的捷达车内。
我站在原地不动,陈森打开驾驶座车门,扭头看向我,“怎么?不回?你还等着吃夜宵?”
“我……”我气急,动动唇角,欲反驳。
“准备说什么?”陈森的声音如同淬了冰,我艰难的咽了下口水,提步走进。
走到车后座打开车门,丁轩四平八稳的躺着,嘴角流着口水……
我强忍嫌弃,准备坐进,陈森探着身子把副驾驶座的车门打开,冷漠开口,“到前面坐,我怕他待会儿吐!”
陈森话落,我微微愣了下,毅然决然的关上后座车门,没出息的坐到了副驾上。
陈森转动方向盘,绕过一条巷子,状似无意的瞍了我一眼,“你跟丁轩怎么遇到的?”
“我打电话约的他!”我如实回答,将头转向窗外。
“打电话找他做什么?”陈森紧接着问出口,几乎不加停顿。
“我有什么义务跟你报备?”我蓦地回头,看向陈森,揶揄。
我话音刚落,陈森踩刹车的脚一狠,丁轩猝不及防的跌落在座下,我身子猛地向前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