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鹿诧异,她把目光投向陌谷。陌谷继续说:“前些日子莫名收到师傅寄来的信件,上面写道关于姑娘的事情。他让我转达姑娘,下月初五就是你要离开的日子,师傅算到那日必有电闪雷鸣,在雷响三声之时只要姑娘返乡意愿强烈事情便可成功,请姑娘务必把握好时机。”
“你说的都是真的?”林小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将信将疑的反问道。
陌谷点了点头。
“我要回去了!我就要回去了?幸福也来得太突然了吧……”
“预祝姑娘早日返乡。”
林小鹿一时不知该怎么感谢陌谷,便学着这里的人将双手相叠在眉前鞠躬道:“小鹿多谢先生前来指点!”
陌谷看她的样子不禁笑了笑,连林小鹿也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个古人了。陌谷把师傅的嘱托交代完毕后便转身离开厨房。
锅里的药忽然翻滚的厉害,把林小鹿从欢喜中拉到现实里。林小鹿赶忙过去看药。她看着那烟火袅袅的汤药又忽然蹙眉,嗅着这苦涩的汤药味竟在心底里升腾出许多不舍,她责备自己怎么就要离开了却顿生出这奇怪的感情。药已熬好,她用布衬着砂锅将药倒在碗中,再把一碗药放进盒子里正要出门给萧在宥送去。唐包正好赶来厨房。
“林姑娘,那汤药可熬好了?”
“嗯,我正要给他送去。”
唐包抢过木屉,“就把这些交给我吧!你呀快回屋歇息一刻,别累坏了身子。要是过会儿殿下醒过来,看到你累成这样岂不要责罚我们这些当奴才的?”
林小鹿不禁一笑,她只好遵命回房休息。回房的路上她经过花园,在山木园待了这么久她早已把这里当成了家,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她都谙熟于心,仿佛每一个人都是她的家人,想到不久之后就要离开一时间竟真真的不舍。她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丫鬟们早已为她准备好洗澡水等着她沐浴更衣。她沐浴过后顿感疲惫便躺在床上沉沉的睡去。
萧在宥喝过药后终于在第二日清晨渐渐苏醒过来,他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山木园。只感觉头部仍旧昏沉,他用力支起身体。唐包看他醒了,急忙上前服侍。“谢天谢地,殿下你可算没事,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让奴才怎与皇帝交待呢!”
萧在宥转头问唐包,“我睡了多久?”
“从您回来到现在您已经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了!”
“一天一夜?坏了,那墨大侠恐怕要遭遇不测!”他急忙接着叹气道:“咳!我竟无力救他!”
“您就别只顾着想着别人了!任凭武功多么盖世的侠客他也不能耐的过那迷药之毒啊!”
“你是说我只是中了迷药。”
“可不是嘛,陌谷先生昨日来看过了。”
“小鹿呢?她在哪里?”
唐包偷笑道,“我就知道您一醒来指定先问她。她呀好着呢,昨天实在太疲惫了,我就让她回房睡去了。”
萧在宥放了心,然而墨寒的事情却还在心头让他困惑。他努力站起身来,丫鬟们见状连忙上去为主子更衣。
唐包在一旁继续说道:“我昨天都听林姑娘说了,这天道会真是欺人太甚!以奴才所见您还是把此事立刻禀告圣上,直接把他们一窝端了吧!”
“这件事情我也想过,但你可知道此事与二王爷有关,他竟然早就与天道会同谋。现在许将军已死,王爷垂涎于兵权早已向朝廷那帮老臣互通关系。如果现在就把天道会的事情捅出来,那么王爷立刻就会料到是我去救的墨寒,他私通天道会的事也会被我揭露,到时他一定狗急跳墙先反咬我们一口,这样只会促使他杀了墨大侠,对谁都没有好处。昨日我们掩面劫狱,他们并不知道前来救墨寒的究竟是何人,故而我料想他们一定会暂缓处理墨寒的时间来引诱我们再次上钩,趁这个时间我们得赶快想出对策!”
“二王爷竟是天道会的人!我的老天爷啊!以前奴才只觉得他为人奸诈,万万没料到他竟成了叛国之贼!”
就在唐包不禁感概道的空当里。萧在宥突然想到了什么,命令道:“唐包,你快去为我备一匹快马,我要去一趟南岳山庄!”
唐包看着虚弱的太子,犹豫道,“殿下,您的身体……”
“快去!”
唐包只好从命,他在马厩里为太子特意挑选了一匹可以日行千里的黑马牵到山木园门口,萧在宥早已持剑等候在大门处。他旋即潇洒的登上马背欲要扬鞭离去之时忽然看到林小鹿慌张的从园中跑出来。她停在原地凝望马背上就要离开的萧在宥,此时他们都已经洗去脸上的妆痕恢复容貌,这番告别倒像是许久未见,两人相互对视,擦肩之时也只有无语凝噎。他们相互给了对方一个肯定的眼神,这种默契似乎很久以前就早已存在,只是不知从何时开始被悄悄的唤醒。
天道会中,颜之被欧阳植软禁了整整两日。她不吃也不喝,整个人形如槁木,心如死灰。关于那夜百里川被人解救失败,解救者侥幸出逃的事情已经在天道会里传的沸沸扬扬,那些昏庸的统治者们更加确信了他私通外敌之事对百里川的态度愈加恨之入骨。话说劫狱当夜贼人逃跑之后欧阳植冲到颜之的卧房,他破门而入用手狠狠捏着她的下颌问道:“说,营救百里川的是何人?”
颜之面色苍白,一句话都没有。
王爷继续逼问道:“你知道那些人对不对,我看到一个面容丑陋的女子,我见过她!那女子竟就在我府上当丫鬟,说,她难道不是你在我府上安插的人?证据就在她那里对吗?”
颜之忽然大笑,“对!他们就是我的人!”颜之瞪大双眼狠狠的瞪着王爷,那眼神让欧阳植也颤栗,她对着他说:“全天下想要救百里川的侠客都是我的人,你能奈我何?”
王爷也跟着大笑,用力松开捏着她手将她扔在一边。
“你疯了!从现在开始,你所说的一切都是疯言疯语!”他转而对众丫鬟们命令道,“把她关在这里都给我看紧了!谁要胆敢是放她出去,斩首示众!”
事情发生之后赤烈立刻召集欧阳植等人商量对策,赤烈得知竟有人胆敢营救百里川,不由得怒上心来。赶去追查的人马也毫无收获,他狠狠的拍桌怒吼道:“哼!单单就两个贼人,凭你们的武功竟没有将其擒获!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欧阳植禀报道:“宗主不必担忧,毕竟他们没有得逞。我们把百里川即将刑行的消息放出去,我想不久之后他们一定会再次展开行动,到时候我们只需要守株待兔便可将敌人一网打尽!”
“你的意思是我们还不能立即杀了他?”赤烈咬着牙问欧阳植。其实他们早已准备毒药预备公审当晚就将其毒死,毕竟他与百里川之间的事情已经撕开,赤烈做贼心虚一刻也容不得他活。只是没料到有人劫狱,打破了他们原本的计划。
欧阳植恭敬地回复赤烈道:“毕竟我们还不知对方来头,天道会的真正目的是攻下朝廷,我们要顾全大局,实在不必为百里川一人而得罪江湖众,为了稳妥起见还是以守为攻才是上策!”
玉汝一直低头不语,而他却深知赤烈心思,他顿了顿说道,“倒未必不可,我们可以按宴席上设计那样先对他从轻惩罚,暂且先废了百里川的武功,这样既留他性命引诱敌人又可免去他对我们的威胁!”
赤烈听后立刻允诺,“好!就按你说的办吧。给我即刻去办!”
玉汝收到命令后立刻带人去了重罪大牢,劫狱那夜疏于看守的狱卒全部被下令斩杀,顷刻之间重罪大牢便更新人马重新上任。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玉汝下令之后牢头立刻派人将百里川从里面带出来,捆绑在铁质的十字架上。他已没了精气神像个死人一般,他的身体散发着腐臭味,惹得玉汝拿出手帕捂住口鼻嫌恶的看着眼前的囚犯。
“大侠您坐!”牢头特意为玉汝搬来椅子,端上茶水。
“你们这大牢呐,我可是一点都不想来!要不是宗主怜惜他不忍杀生,今儿也不必劳烦你们了!”
牢头寒暄道:“玉汝大侠这是说的是哪里话,怎么叫劳烦呢!宗主赏赐机会将我等调来重罪大牢,我等自然要竭尽全力为宗主效力!”
“那就赶紧给他上刑吧,我也好早些交差。”
牢头阴笑道:“您让宗主放心,废人武功之刑我等最为拿手,保证让他今后连拿起一只杯子的力气也没有!”说罢,他抽出细长的银针并沾了毒液一根一根刺进他遍身的每一个死穴。百里川被致命的刺激,如同被囚禁在地狱中的野兽一般疯狂的嘶吼,他面部的青筋暴起,汗流浃背,他感到全身如蚁窜动奇痒无比,全部经脉被毒液瞬间击毁,只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