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白从未见过此景,吃了一惊,吓得动弹不得。那些包围萧在宥的天道会小厮们看到眼前的一幕,不由得大喊道:“妖怪啊!”吓得丢盔弃甲纷纷逃之夭夭。
萧在宥趁机从慕白身后将他一剑刺死。
他眼前只剩下若隐若现的林小鹿。萧在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朝林小鹿迈近一步,林小鹿却转头向后退去一步。他这才想起来那日婚宴上,慕容康对他说的那些话,又想起之前发生的种种不能解释的现象,包括她总挂在嘴边的那句“我不是这里的人”。
萧在宥惊骇以为她就要消失,连忙用手试探着触碰到她,当他的体温接近她的手时,林小鹿又恢复到正常。他立刻紧紧抓住她的手将她拉进自己身体。
他终于忍不住问道:“你究竟来自哪里?”
林小鹿泪如决堤,“你不怕我是妖女吗?”
“我相信你不是。”萧在宥话语坚定。
“好。”林小鹿向后退了一步,“我来自公元2017,如果按这里的时间转的话,那里应该已是2018。我的恋人叫赵一航,他去世了。我忘不了他,后来才被施法穿越这里遇到和他长相一样的你。对不起,可惜我不该把你当成他。我们分开吧!”
林小鹿一字一句说的云淡风轻,而对萧在宥却如同刀割一般的疼痛。她第一次看到他眼角淌出泪水,一双温柔的眼睛变得通红,狠狠的看着自己。
他放开抓着她的手,却转身对她说道:“你我婚期已定,恕难从命!”说罢他便失魂落魄的独自离开。原来一切都是欺骗,她说她爱自己,心里不过是住着另一个人,他只是那个人的替代。可是,他也朝笑自己,为何没有她就不能活。
玲珑这才着急的赶过来,看到林小鹿独自坐在慕白的尸体面前发呆。
“小鹿!”
玲珑上前给她披上一件衣服,她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发抖。
“对不起,我真不该你给写什么信,一定是被王爷利用了去,把你骗到这里。怎么样!你还好吧,有没有受伤。”
林小鹿站了起来,没站稳晕了过去。
二王爷府上,慕容康手臂受了重伤,欧阳植正派人给他施药。接到天道会小厮的来报,欧阳植才得知慕白被萧在宥杀了。除此之外,最让他颤栗的莫过于属下们所描绘的林小鹿当时的模样。
“王爷您是不知啊,那女子一会儿看得清,一会儿又似乎快要消失。真不知是人是妖呐!”
王爷吼道:“一个个没用的东西!本王养你们作甚!滚!”
小厮们纷纷退下。
慕容康劝道:“你我都是普通凡人,尚且对付不了他们。你又何必为难他们?”
“看来她果然如母妃所说,此女绝对留不得!”此时的欧阳植焦躁不堪。几日苦思冥想的计策却还是被萧在宥侥幸攻破。他抱怨道:“当时你为何没有拦住他?”
慕容康长叹一口气,“我从未与他交过手,我怎么知道!何况后来你也赶到了,你我二人都联手都擒他不住,可见他的武功确实非同一般!”
慕容康自言自语道:“原来这个萧在宥往日里的软弱不过都是在演戏,其实武艺高强深藏不露!”
“你现在对付萧在宥恐怕不是上计。”
王爷转头看向慕容康:“不是上计?那你说什么是上计?”
“萧在宥现在不受皇上重视,已经兵败如山倒。再加之他违抗皇命自作主张非要娶江湖女子为亲,得罪了大量老臣。现在朝中几乎没有大臣愿意接近他。你与一个废人过不去,岂不是浪费时间。行了!话不多说,我要回去了。”说罢,慕容康便打道回府。
不过他的这番话倒是说到了欧阳植的心口上,让欧阳植又开始酝酿新的计谋。
林小鹿从噩梦中惊醒,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一个丫鬟推开门刚好看到她醒了,这才上去给她端了一碗肉粥。
“姑娘,快吃点东西吧。方才大夫来过,说你体恤,要补充一些营养。”
林小鹿昏昏沉沉的问道:“这是哪里?”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外有人进来。
“小鹿,你好些了吗?”
林小鹿看到玲珑,才想起之前发生的种种事情。
玲珑辞下丫鬟们,亲自端过粥来坐在她床榻旁说道:“我才知道你的身体竟这么虚弱,快,喝点东西。你这两天都只喝药了。”
“药?”难怪林小鹿感觉口中苦涩。
“我在你这睡了多久?”
“整整两天两夜。”
看着林小鹿一副憔悴的面孔,玲珑不由得叹息道:“你快把身体养好,过些天……”她停顿了一下,接着说,“萧王爷就会娶你过门。”
林小鹿惊讶,眼神中充满慌张。
“他真要娶我过门?这、这……不行,我要和他解释清楚。”她说着就要起身。
玲珑按住她的手,“你要去哪里?他这辈子认定了你,现在说什么都要娶你,皇家本来就不承认萧王这桩婚事,你却要拒绝他,怎么?你想让他被皇家乃至天下人耻笑吗?”
林小鹿不知如何与玲珑解释,她将双手埋进头发里,心里一团乱麻,整理不出思绪。
玲珑将手中的碗递给丫鬟,长叹一口气与她说,“小鹿姑娘,你昏迷这两天,萧王爷几乎天天都派人来打探你的消息。他告诉我你们的婚期将至,让我好好照顾你。萧王爷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只恨慕容康背叛了他。现在欧阳植和慕容康都不知道我把你藏在许府里,过几天你好了,萧王爷就来接你。”
林小鹿看出了玲珑的善意,心生感念。她抬起头来感激道:“玲珑,谢谢你。”
“你千万别这么说,我和慕容康在一起也多亏了你。只可惜我和他两个人情深缘浅,想要在一起却被我那恶魔哥哥利用了去,现在慕容康投靠了欧阳植,两人整日里想着办法对付你和萧王爷,我真的无能为力!也许玲珑能帮你的,也只能到这儿了!”
林小鹿拉着她的手,“玲珑你是个好姑娘,老天爷一定会善待你的。至于我和萧王爷的事情,你就别……”
玲珑忽然打断她,“我看得出你在乎他,你喜欢他并不少于他喜欢你。我自幼在宫中长大,不瞒你说,我从小便暗恋着萧王爷。那时他还是太子,雄姿英发,谈吐优雅。没有一个女子不被他着迷。他是太子,而我身份低微,只能躲在太后身边偷偷的爱慕他,这一晃就是十多年。太后看出我的心意,又因我父亲的关系想要将我许配给太子。我知道这件事后,开心的发疯。可是当我第一次去山木园找他,在他的花园中看到你后,我就知道自己注定不会被太子中意。我看他看你的眼神,就知道太子心里装着的全部是你。所谓当局者迷吧,你也许当时并不知道。父亲生辰那夜,我向殿下说出心事,殿下却生生将我拒绝。他说他心里只有你,不能放下任何人。你可知道当时我有多憎恨你,我甚至心甘情愿仅当一个姬妾,都不愿离开他。谁知天意难违,我父亲却在那日离世,我便没有理由在嫁给太子。在我心灰意冷的日子里,我没想到我余生会遇到慕容康。或许这就是上天的安排,一个人今生今世能够遇到一个恰好也爱自己的人太不容易,玲珑劝姑娘珍惜。”
听了玲珑的一番话,她不知该怎么说出自己的无奈。“是啊,一个人今生今世能够遇到一个恰好也爱自己的人实属不易……”而林小鹿穿越千古岁月,在茫茫人海中,时空的荒凉无涯中,再次找到他,她真的忍心就这么放开他吗?还是像南伯无人写给她的那句话“相嘘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林小鹿不愿辜负玲珑的一片好意,只得听她的一切安排。
次日,萧王府送来一些聘礼。丫鬟们前前后后忙着将新娘服饰端入林小鹿的房间里。
许府上下忙个不停,对外却只说是嫁一个丫鬟而已。玲珑以看望祖母为由离开慕容府前来这边帮忙。
她亲自帮林小鹿带上发钗,铜镜里的林小鹿美若天仙。
“谢谢你,玲珑。”
玲珑看着镜子里的林小鹿,感慨道:“今后就是王妃了,可真是羡慕你。”
林小鹿抓住她的手,对着她说:“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你且说。”
“如果有一日我死了,请你转告他一定要好好生活。”
玲珑被她的话吓了一跳,“大喜的日子,你在说什么啊!你怎么会死?你有萧王爷保护,他会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呢。”
林小鹿浅浅的笑了笑。
“再过几个时辰,天一亮,花轿就来了。你再休息一会儿。”
玲珑出去后,林小鹿拿起唇脂来将嘴唇染上一抹红色。镜中的自己应该是她最满意的模样,她多么希望自己在他面前的样子能够永远如此,在最美丽的年龄遇到那个人,此生足矣。
天将明,外面响起鞭炮来。玲珑匆忙的走进来,“花轿已到,该走了。”说着便将红盖头给她盖上。
清晨巷子里雾气蒙蒙。林小鹿被玲珑扶着来到门外,萧在宥的花轿就停在门外,玲珑将她送上花轿。
起轿时,玲珑最后嘱咐道:“小鹿,告诉萧王,让他当心慕容康!”
“玲珑,你别想太多了,慕容康他是个好人。你别因此与他生分了。祝你幸福!”林小鹿拉着她的手这会儿终于松开,玲珑笑她,新娘倒是和伴娘说起祝福的话。她看着花轿消失在巷口,忽然之间竟感到此情此情如此熟悉,似乎自己本身就经历过。
花轿按既定的时间抬入萧王府。
萧在宥在门外等候多时,他看到花轿出现的街口,内心激动又紧张。
花轿在门口停下。丫鬟上前将新娘接触花轿,林小鹿躲在盖头里面,不由得紧张。就在这时,她忽然踩到自己的裙摆,险些就要摔倒时,萧在宥上前去及时扶住了她的腰。
林小鹿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