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悲痛记忆,那段往事在他和简明若的身上都留下了难以磨灭的伤害。
他继续轻轻的拍打着简明若的后背,眼神深邃如寒潭,只是一眼,就让人浑身发麻。
“小若……我最不后悔的事情就是亲手举报了她,将她送入了监狱。”简明深的声音异常的低沉。
他和简明若的生母文锦本身是娱乐城的小姐,因为深爱简三爷,却爱而不得,被简三爷当做一个傀儡和玩物。
简三爷是不允许任何人留下他的骨血的,在他看来,文锦是低贱的,根本就不配孕育他的孩子。
所以,文锦偷偷的留下了简明深,并且在外让人偷偷的将简明深养育着。
那一次,文锦的计划天衣无缝。
可是,就在二年后,她又怀孕了,这一次没有瞒过简三爷的法眼。
他最恨不听话的女人,也不管文锦肚子中是否有他的孩子,直接命人将文锦赶出了娱乐城,是生死和他无关。
起初,他和文锦的生活虽然拮据,但是还过得去。
后来,文锦生下了简明若,生产之后的文锦变得狂躁,甚至患上了抑郁症。
简明若还在襁褓里的时候,文锦因为发病差点把她从楼上扔下去。
而他,文锦因为恨简三爷染上了毒那个玩意,所以也并不善待他,非打即骂。
最后,文锦又回归了老本行,并且将客人带到家里来。
每次文锦接客的时候,都要将简明若用铁链锁在床边。
最后来,愈发过分的是文锦为了想多要一点毒,竟然决定将七岁的小若卖给一个老男人。
简明若似乎察觉到了简明深身上流露出来的寒气,她也顾不得脸上的眼泪,伸出手紧紧的抓住了简明深的手。
“哥……没有你,我早就死了。”简明若那双斜长的丹凤眼中,盛满了泪光。
简明深垂下头,眼睛直直的看着容貌美艳的妹妹。
他承认他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坏人,是一个魔鬼。
可是,他是一个好哥哥。
“小若,一切都过去了。那样悲哀而又不幸的日子,始终是过去了……”简明深伸手将简明若抱在怀中,将简明若的脸按在他的胸膛上,另一只手则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
“可是,哥,我不要紧。但是周婉要怎么办?我知道你喜欢她,可是顾家和周家马上就要联姻了。你要怎么办?”简明若手指微紧,目光担忧的看着简明深。
果不其然,提及到周婉,简明深璀璨的眸子一下变得黯淡。
是啊。
他的小婉要怎么办?
“我的事情你不必担心,你最近一段时间好好养伤,再过几天就是鉴赏会了……”简明深轻声安慰着自己的妹妹。
简明若也呢喃道:“是啊……爸要回来了……”
一个终年混迹在国外的毒枭,他的到来,又会让整个G市掀起一阵怎样的腥风血雨?
这一切不得而知。
秦尔卿一觉醒来,已经是傍晚了,病房里安静至极。
她仿佛都能够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她的手指微微一动,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昏黄色的霞光,夕阳的光芒透过窗户洒满了整个病房。
她屏住呼吸,看着那坐在窗户边的男子,目光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生怕打扰了这一副美丽的画面。
只见,淡黄色的光辉照耀在他俊美无邪的脸庞上,他那修长的手指在日光下散发着盈盈的光辉。
他缓缓的翻动着手中的书本,病房中隐约有‘哗哗’的声音响起。
秦尔卿垂下眸,纤细而又欣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暗的剪影。
段锦浓……
或许,这才是他真正的样子,干净明朗,一笑暖如春日沐风。
尽管,他曾经那么暴虐而又偏执,可是,她始终无法忘记,这个男子曾经有过多么温柔的笑意。
只是,可惜。
偏偏这样一个如诗如画的男子,却喜欢上了秦尔卿。
似乎是察觉到了秦尔卿的目光,段锦浓朝她的方向看过来。
那一霎,他那欣长的桃花眼中,似有光华浮现。
他起身走到她的床边,在她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他那冰冷的手掌就已经覆上了她的额头。
秦尔卿浑身一颤,睫毛也微微颤栗着。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段锦浓感觉到了秦尔卿的反应,勾唇一笑,妩媚至极。
秦尔卿很是不舒服的别开了头,避开了段锦浓的手。
“还好,烧退了。”他见她缄默不语,便自言自语的说道。
紧接着,段锦浓又去将茶几上的饭盒提过来。
“喝点清粥,养养胃。”段锦浓将碗递给了秦尔卿,神色淡然。
秦尔卿犹豫片刻,终是伸出手接过了碗。
“段锦浓,你和简三爷有什么关系?”秦尔卿沉默片刻,扣着瓷碗的手指一寸寸的收紧,眉头都拧成了一座小山。
“嗬……”段锦浓忽然笑出了声来。
秦尔卿抬头不解的看着段锦浓,说:“你笑什么?”
“卿卿,我和简三爷有什么关系,你不必知道。你只需知道,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害你,可我段锦浓绝不会伤害你。”段锦浓目光炙热的看着秦尔卿,薄唇微启,一字一句的说道。
秦尔卿垂下眸子,无声的沉默着。
段锦浓对秦尔卿的情意是真的,可是,她偏偏是个冒牌的。
秦尔卿舀起一勺粥喝进去,只是刚入口,她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端着碗,朝段锦浓问:“这粥是谁做的?”
段锦浓神色微动,目光幽深的看着秦尔卿,说:“如何?不好喝?”
“我问是谁做的?”秦尔卿的眼中浮现了泪光,再次重复了一次。
“简明若也在这家医院,童桐在这照顾简明若,正巧碰见我知道你发烧了,知道你在这儿,说你救过她的命。所以,托我将这吃的拿来给你。”段锦浓拗不过秦尔卿,只得给她解释了一番。
听了段锦浓的解释,秦尔卿忽然笑了,眼角已经湿润。
她就知道这是夏桐做的。
夏桐从小熬粥喜欢放些糖和枸杞红枣,她从小经常吃,所以,对夏桐做的饭格外的熟悉。
段锦浓也察觉出了秦尔卿的变化,只是他没有开口。
秦尔卿赶忙将清粥喝了个一干二净,她不想错过任何一点和夏桐有关的东西。
“卿卿,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段锦浓接过碗,平静的问道。
闻言,秦尔卿再次沉默。
怎么办?
现在她要怎么办?
现在的她,好迷茫……
她到底应该怎么办?现在她的心中没有一点的思绪,整个脑海中都是顾承珩。
那夜,他脸上的神色阴沉得可怕,浑身流露出来的冰冷,让她不寒而栗。
顾承珩恨她了……
他恨她……他以为她是为了慕子仪所以选择舍弃了他,可是事实根本不是这样的。
她多想告诉顾承珩,她喜欢他……她不顾一切的喜欢上了他。
因为喜欢上了他,所以,她觉得她自己的仇恨都可以变得不重要,她要帮他拿到母亲的遗物。
可是,当她明白过来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脱离了她的掌控。
所以,顾承珩,你要我怎么办?
“卿卿,看着我,都能够让你无时无刻的想着顾承珩!你说,到底是顾承珩太成功还是我太失败?”段锦浓看着秦尔卿沉思的模样,眼神一点一点的冷下去,就连声音也带了几分寒气。
他知道的,秦尔卿在想顾承珩。
秦尔卿浑身一颤,她慢慢的抬起头,看着段锦浓,她没有说话,只是下意识的咬紧了唇瓣。
“谢谢你。”秦尔卿目光平静的看着他,轻声说道。
“答非所问。”段锦浓扫了秦尔卿一眼。
“你在这里好好休息吧,我还有些事,明天早上再接你出院。”段锦浓说罢,便起身准备离开。
他不是不想在这儿陪着秦尔卿,而是每一刻,他在她的眼睛中看不见他存在的痕迹。
与其如此,他倒不如让她好好静静。
秦尔卿心底也是十分希望段锦浓离开的,只要段锦浓在这里,她就会觉得很压抑,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送走了段锦浓,秦尔卿觉得身体好受了一些,就起身去了简明若的病房。
曾经的故人,她倒是要好好的见一见。
简明若为什么要出手绑架她!
她刚行至简明若的病房外面,就被人给拦下。
“你是谁?“守门的人并不认识秦尔卿。
秦尔卿抬头看了他们一眼,淡笑着说道:“秦尔卿,你家小姐应该很想见我。”
“让她进来!”就在守卫愣神的时候,病房里已经传来了简明若冰冷的声音。
秦尔卿依言推开门进去,屋子里简明若躺在病床上,夏桐见她进来,便转身朝病房外走去。
秦尔卿的眼神在看见夏桐额头上包扎的纱布时,眼神瞬间变得阴毒起来,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身上的寒气差点让人窒息。
“你的额头怎么了?”秦尔卿伸手一把抓住了夏桐的手臂,关切的问道。
夏桐微微一笑,脸颊上的梨涡便显现出来,愈发显得她柔美。
“怎么?顾少夫人这么喜欢多管闲事?”夏桐还没说话,简明若就出声讽刺。
秦尔卿只得松开了夏桐,看着夏桐略带惶恐的神色,心下自然了然。
夏桐赶忙离开了病房。
“我不过随口一问罢了,简小姐何必这么大的火气?”秦尔卿轻轻一笑,嘴角的笑容格外的刺眼。
“是吗?那顾少夫人前来,有何贵干?”简明若冷冷的看着秦尔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