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尔卿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双手,心底有些心虚,她有些不明白自己的心虚是什么,明明该心虚的是顾承珩啊!
主动要求要见她的人是段锦华,是他的旧情人,她为什么要心虚?
“回来陪你,还需要理由?”顾承珩淡然一笑,眉眼都噙着几分温柔。
他白皙修长的手指在她的长发中穿梭着,如那盛开在黑夜的昙花,若隐若现的。
秦尔卿从镜子中看见他那冷峻的面庞,听见顾承珩这样说话,她的唇角也微微扬了起来,心中因为段锦华带来的阴霾而一扫而过。
“我以为你是担心你的旧情人有没有被我欺负,所以这才赶着回来看看情况。”秦尔卿双手撑在浴盆上,眉眼中闪烁着柔和的光辉。
没错,她就是故意在调笑顾承珩。
闻言,镜中的顾承珩勾起削薄的唇角,他唇边的笑意逐渐的深了几分。
“胡说什么?”他声音仿佛都被满屋的热气暖化了一般,光是听他的声音,秦尔卿就觉得心底格外的温暖。
“堂堂段家的大小姐,如此对我的老公穷追猛打,难为顾大总裁还挨得住诱惑。”秦尔卿无聊的玩弄着手指,低下头,轻声笑出了声。
此话语一出,顾承珩的动作一顿,他那狭长的丹凤眼变得幽深,他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面前的秦尔卿。
“你是吃醋了么?”他的声音很是愉悦,光听声音,都能够感觉到他身上流露出来的喜悦。
秦尔卿抬起头,挑眉看着镜中的他。
“我吃什么醋?只是丑话说在前头,那段小姐身娇肉贵的,哪天被我气出了个好歹,顾承珩你可不要与我置气。毕竟,谁叫段小姐体弱多病?若是出了好歹,我还指望顾总您护着我呢。”秦尔卿茶褐色的瞳孔布满了浓浓的笑意,她话中有话,而顾承珩聪明睿智,又怎么能听不出来她话中的意思?
秦尔卿无非是在间接性的告诉他,段锦华自己再来找茬,可不要怪她秦尔卿出手无情。
“她身娇肉贵,你秦尔卿一样高贵,我顾承珩的妻子怎么会比旁人差了去?”顾承珩的薄唇抿得有些紧,他那黑色的瞳孔中潋滟着月华一般清贵无暇的光芒。
听此一话,秦尔卿饶是再习惯,她立刻羞红了脸,那双茶褐色的瞳孔却瞬间弯成了一轮勾月,瞳孔中闪烁着如星光一般璀璨的流光,光彩夺目。
妻子……
他不止一次承认过,她是他的妻子——
不过简短的妻子两个字,在秦尔卿的心中却千斤重,她的心底仿佛被人抹了蜜糖一样,那么的甜腻,好像恨不得直接淹没在那幸福的世界中。
她是顾承珩的妻子……名正言顺的妻子……
夏桑终于成了顾承珩的妻子……
不论是谁的身体,只要她还是她,她就依旧感恩上天,给了她机会以至于让她没有辜负对她深情至此的顾承珩。
顾承珩扬唇一笑,没有说话,他伸手摸了摸秦尔卿的头发,觉得差不多了,便又立刻关掉了吹风机。
他站在她的身后,双手的指尖不停的玩弄着她的长发,那一张俊朗的脸庞上露出一抹宠溺的笑意。
一时之间四周寂静得很,秦尔卿见他不说话,便也没有了兴致,静静等候着他的下文。
又是片刻过去,顾承珩那双狭长的眼睛微微眯了眯,他看着缠绕在他指尖的发丝,漆黑的眸中星光浮动。
“别动。”就在秦尔卿要转身离开的时候,他猛的按住了她的双肩。
秦尔卿不明所以的看着他,说:“你要做什么?”
顾承珩唇角的笑容不断的放大,是那么的温暖,如弦月一般。
“我为你绑发。“他的嗓音如清润的泉水,带着惯属于他的味道,如流水一般轻轻的流淌到她的心尖。
他的眼神中盛满了情意,那眉宇之间噙着的爱意,将秦尔卿羞得连抬头看一眼都不敢。
他那明亮的眼睛里仿佛洒满了耀眼的星辰,亮晶晶的,将秦尔卿清秀的瞳孔都深深的印到了他的眼中。
绑发?
她只听说在古代有结发之说,意欲夫妻恩爱,举案齐眉!
纵然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一个愿意为妻子绑发,那又是一种怎样的难得可贵?
秦尔卿的心有些撼动,她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顾承珩,而顾承珩却直接避开了她的目光,他神情专注而又柔和的拿出木梳为她将及腰的长发一点点的梳顺。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握着那木梳,在灯光的照耀下,他的脸庞仿佛被蒙上了一层淡白色光芒,他的眼珠漆黑而又深邃,像那乌黑晶莹的宝石,仿佛在一瞬间就可以照亮漆黑夜幕。
这样宁静的美好,让秦尔卿的心都变得柔软起来,她的心中忘却了仇恨,忘记了她自己是谁,也同时忘记了过去。
这一刻,她只知道,她是他的妻子,而他是她的丈夫。
仅此而已,可是为什么她却这样的满足?好像所有的一切都统统变得不再重要,她甚至有一个疯狂的想法,就想这样一辈子和顾承珩呆在一起,哪怕就算此生再也不能报仇,她也是甘愿的啊!
她只想这样和顾承珩在一起,就算拿失去一切的代价来交换,她都是甘之如饴的!
只是,秦尔卿不知道,不久后,她会亲手粉碎这来之不易的感情,那时候的她,众叛亲离,失去一切,从此堕入无间地狱。
这个时候的她有多么的幸福,那时候的她就有多么的痛苦和绝望。
当然这是后话。
顾承珩不知不觉在秦尔卿的心中已经扎根了,起先只是一颗小种子,却不断的被浇灌着,最后逐渐长成一颗参天大树。
而秦尔卿则是那翠绿的枝叶间,悄然绽放在枝头的一朵白玉兰。
这一刻,天地间仿佛都沉寂下来。
天地间万物消失殆尽,唯独剩下了他和她,他挺拔的身躯为她微微屈膝,替她梳理着长发。
几缕碎发遮住秦尔卿的秀眉,在她浓密而又纤长的睫毛轻轻的漾着,她那温润的茶色眸子,映着灯光,仿佛流转着晶莹的莹泽。
顾承珩将秦尔卿的长发理顺之后,他竟然当着给她用头绳绑住了头发,他穿着西装,所以他的姿势虽然有些笨拙,若是换了旁人,肯定是滑稽而又搞笑的。
甚可是偏偏这个人是顾承珩,他浑身流露出来的气质依旧是那般的镇静和沉着,一如在商场上那个杀伐果断的他一般。
只是这个时候的顾承珩,他的眼神不是冰冷而又尖锐的,他的眸光如星光一般闪亮而又温暖,将秦尔卿的整个星空都照亮。
这一幕出现在秦尔卿的眼睛里,她却莫名的红了眼眶,只是纵然如此,她的嘴角却不断的上扬着,嘴角噙着的那抹甜蜜的笑容,显得她是那么容易的满足。
顾承珩很快就秦尔卿绑好了头发,他给她扎了一个简单的低马尾,虽然发丝有些松垮,可是却这丝毫不影响秦尔卿的美。
她裹着浴巾站在镜子面前,露出光洁的额头,越发显得她的小脸清廋,她眼角的那颗粉色的泪痣散发着如寒星一般闪烁着一丝光。
此刻的秦尔卿如同一朵出水的芙蓉花一般,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显得她干净而又清秀。
“怎样?”顾承珩双手扣住她光滑的双肩,将她扳到到自己的面前,他轻声笑着说道。
秦尔卿抬起头看着他,眼神如琉璃一般清澈。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秦尔卿眼中闪烁着些许的泪光,她轻轻的咬着唇,呢喃道。
顾承珩的眸子愈发的明亮。
“什么时候,顾总也学会了古人的那一套?”秦尔卿很快破涕为笑。
顾承珩伸出长臂,将她揽入怀中,他淡笑道:“古人还要画眉。”
秦尔卿在他宽厚的怀中,低声笑出了声音,她的声音如那清脆的铃声,将这一切显得是如此的美好。
“顾承珩,怎么以前没有发现你如此花言巧语?”秦尔卿笑得羞红了脸,如同盛开在朝阳的红玫瑰,那么的艳丽。
顾承珩将下颚抵到她的发顶上,他略微有些低沉声音响起在秦尔卿的头顶:“我的情话,只说给我的妻子。”
秦尔卿但笑不语。
“快去换件衣服,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顾承珩怕她着凉,连忙拉着她的手带她出了浴室。
“去哪儿?”秦尔卿下意识的直接反问道。
顾承珩没有回答她,“你去了就知道了。”
秦尔卿随便套了一件黑色大衣,就跟着顾承珩出了门,一路上,她一直问要去哪里,顾承珩却一直三缄其口,根本不愿告诉她。
秦尔卿问多了觉得有些烦闷,便直接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打起吨儿来了。
而另一边,位于树木茂盛的山中小屋中,程晚遥已经被顾承珩关了将近十天了,顾承珩根本不让人给她吃的,每二天才让人扔一个面包,每天只有水喝,这会程晚遥已经被饿前胸贴后背了,甚至随时都会出现幻觉。
她趴在草垛上,像一具死尸一样,那裸露在外面的右手,竟然又断掉了两根手指!
她伤口早已经干涸,手指并没有人给她包扎,就直接任由她要死要活,在草垛上,留下来一滩早已经变黑的血迹。
“夏桑……桑桑……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这样背叛你……我错了……你救救我……你救我……”
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程晚遥一直在呓语。
而刚刚走到门外的秦尔卿和顾承珩,顿时惊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