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明若用身体给慕子仪开出了一条血路,那条路是通往秦尔卿的方向。
可是,简明若为了慕子仪,她到底是妥协了!
“简明若,你疯了——”慕子仪的瞳孔中尽是惊骇之色,他的唇都不变的变得惨白,眼眸都失去了原本的神采。
简三爷和简明若滚落到了大厅中,简明若伤上加伤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简三爷虽然同样痛苦,可是他仍旧是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起来,他恼羞成怒的一脚踩在简明若的胸口上,他手举着枪,眼神一狠,毫不犹豫的朝简明若开了枪。
“嘭——”
再有一颗子弹,刺入了简明若的背部,此刻她简明若痛苦得连呐喊的声音都没有了。
她伸出手双手死死的抱住简三爷的双腿,殷红的血液不断的从她的嘴角流出来,在璀璨灯光的照耀下,她的眼睛是那样的冰冷而又绝望。
“开枪啊!”简明若用尽全身的力气朝那边已经呆愣住的慕子仪嘶吼道。
那一刻,她的眼神黯淡如浩瀚的夜幕,好似星空沉入了深海,连一点光芒都没有。
“简明若!你他妈找死!”简三爷这会已经暴怒了,他浑浊的眼睛的中盘旋着火气,脸上的刀疤,将他的面容显得那么的疯狂而又狰狞。
话落,简三爷又要朝简明若开枪,这边慕子仪已经回过神来,率先开枪打向了简三爷。
与此同时,段锦浓的人终于赶到,别墅中三方人马再次陷入了混战之中,枪声响彻了众人的耳膜。
段锦浓带来的人训练有素,个个身手不凡,保护着简三爷撤退。
简明若躺在地上,身躯的疼痛让她连动动手指都做不到,慕子仪担心简明若,便让沈荣带着人前去围剿。
“简明若……小若……”慕子仪踉踉跄跄的走到简明若的面前,只是片刻,他高大的身躯就直接跪倒在了简明若的面前。
简明若浑身是血的躺在洁白的地砖上,在她的身下,嫣红的血液犹如盛开的彼岸花,不断的流淌着,悲戚而又绚烂,即将走向死亡的绝望。
血……
红色的血,和她这个人一样,张扬而又冷傲,这就是简明若,一个如同烈火一般热烈的女子。
“慕子仪……如果我和秦尔卿两个人之间你只能选择一个人,那么我希望是秦尔卿……“她缓缓的抬起头,目光如月下的清泉一般泛着晶莹的光芒,清幽而又温柔。
她每说一句话,嘴里流出来的血液就越来越多。
慕子仪颤抖着双手想要抱起来她,可是当他的手碰到她的衣角时,他却猛的缩回了手。
“小若……救护车很快就来了,你相信我,我不会让你有事。”慕子仪伸出手紧紧的握住了简明若的双手,他的手和她的指尖十指紧扣着,炙热的体温犹如烈火一般袭卷着她和他,不断的沉浮。
慕子仪从来温润有礼,可是这一刻他是真的慌乱了。
面对这样脆弱的简明若,他的心到底是撼动了。
“你已经失去了这么多……如果秦尔卿是你喜欢的人……我不应该去伤害她……伤害她就是伤害你……可惜……我再也没有机会了……直到这最后一刻,我才想着替你保住她……是我错了!”简明若不知想到了什么,泪水一滴滴的从眼角滑落出来,将她脸上的血迹都晕染成了一朵红莲。
说话间,她握着慕子仪的手指猛的收紧,像是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她自己的骨头揉碎在他的身体中。
“慕子仪,我希望秦尔卿能够陪着你……你什么都没有了,我希望你爱的人能够陪在你的身边……至于我——“简明若断断续续的说着,声音格外的虚弱。
说到此处,简明若微眯着的瞳孔猛的放大。
“我是简三爷的女儿,他没有给我一点父爱……我却要因为是他的女儿,来承载这许多不属于我的罪孽。”简明若望着慕子仪光洁的下颚,呢喃道。
“小若……我会让你平安无事的。”慕子仪面对心如死灰的简明若,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说着自己的决定。
尽管他爱的人是夏桑,可是,对简明若这个至情至性的女子,他到底是亏欠了太多。
简明若凝视着他的瞳孔,嫣红的唇角微微扬起,漆黑的瞳孔中染出一丝一缥缈的笑意。
“慕仪……我好舍不得你啊……我愿意用我自己的生命来成全你的……信仰……”她艰难的扬起另一只手,自然而然的抚上了慕子仪清俊的面孔,她的指尖有些冰凉,在他脸上划过的地方,仿佛绽放了一朵又一朵的冰莲。
太多的情绪无法诉说,终究不过是化作了一句舍不得,他已经是侵染入她身体里的剧毒,牵动着她的每一个神经。
旋即,简明若的眼角轻轻的扬起,她嘴角的笑容是那么的明亮而又瑰丽,灿若夏花盛开。
有慕子仪这句话,她死都甘愿了。
就在下一刻,简明若却是逐渐的合上了眼帘,头一歪,直接昏倒在了慕子仪的怀中。
那场别墅的混战,牵扯了太多的黑暗力量。最终的结果以简三爷逃往国外而告终,北宫的罪名统统都押在了简明深两姐妹的身上。
简明若重伤躺在医院里,被警方监视着,只要等她一醒,立刻收监。
简明深不知道所踪。
慕子仪终于铲平了北宫,他终于如愿的穿上了那身警服,从此屹立在阳光下,履行着属于人民警察的职责。
他再也不用隐藏自己的身份,埋藏自己对夏桑的爱,从今以后他也可以光明正大的追求秦尔卿。
顾承珩的伤势凶险,在医院昏迷了许多天。
在这期间,秦尔卿的失踪也在G市炸开了锅,那日在别墅中并没有找到秦尔卿,慕子仪只以为秦尔卿是被简三爷率先命人带走了,于是慕子仪不断的加大警力来寻找秦尔卿。
段锦浓被简三爷留在G市,慕子仪即便想要逮捕段锦浓,但是苦于证据被销毁,他就只能放任段锦浓。
段锦浓又变回了那个站在镁光灯下的明星,他依旧光芒万丈,被人仰望着。
暗中,段锦浓也在寻找秦尔卿的下落,三方势力互相纠缠着,为秦尔卿一个人扰乱。
这一切好像兜兜转转之后回到了原点,每个人都做回了最初的自己,却又是另一段故事的开始。
秦尔卿不知道自己被带去了哪里,每天她醒来的时间不过一两个小时候,并且这两个小时中,她的头都是昏沉的,她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任由着别人摆弄着她的身躯。
她昏迷的时候,隐约察觉有人拿着冰凉的镊子在她的胸前比划着。
每天都有人来给她注射药物,所以她即便是醒来了,也是浑身无力,除了意识,什么都没有恢复。
久而久之,她好像习惯了那种感觉。
那种游走在死亡边缘的绝望感,好像有人在她的身上绑着巨石,深海中,她挣扎不得,任由巨石带着她,逐渐的沉入了深渊之中。
冰冷的海水从她的耳鼻中不断的溢入到身体中,渐渐地,她的胸腔就像被气压给灌满了,将她的身体都变得肿胀,最后嘣的一声,她的身体直接在被炸碎成了渣。
“小姐,手术是可以实施的,但是您想好了要用什么方法来掩人耳目么?慕子仪和她关系匪浅,秦尔卿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他一定会彻查到底。”黑暗的空间中,一道阴冷的男声响起。
秦尔卿浑身的汗毛都快竖立起来了,偏偏她却连眼睛都睁不开,尽管那个人拿着东西在她的胸前比划着,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身体软绵绵的,就像棉花一样,没有一点的力量,只能僵硬的躺在床上。
“什么办法?你说假如秦尔卿发生意外不治而亡,那么作为丈夫的顾承珩是否有捐献器官的资格?”紧接着,一道温柔的女声响起,只是这声音虽然柔和,但是若是细听,却不难听出这女子话中的寒意。
并且,这声音很熟悉。
没错,段锦华!
就是段锦华的!
啪——
此话一出,秦尔卿只觉大脑一片空白,湿冷的空气仿佛化作了千万根锋利的银针,狠狠的刺入了她的肌肤之中。
剧烈的痛楚让她的眉头纠缠在了一起,她身体里流动的血液也因为这句话,而凝结成了寒冰。
瞬间,血液蔓延。
捐献器官?
顾承珩?
不治而亡?
还不等秦尔卿消化,下一刻,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事到如今只有这个办法,取活人心脏我倒是从来还没有试过。想想,真的让我觉得好兴奋。”
那男人的声音很是诡异,顿时叫人毛骨悚然。
取活人心脏?
“从明天起不必再给她注射药物,我还想和我这未来的心脏好好的聊聊。”段锦华撇了一眼脸色惨白的秦尔卿,她缓缓的伸出手,轻轻的抚过秦尔卿的脸颊。
霎那之间,段锦华那温润的眸心中闪烁着凌厉的嗜血之气。
“秦尔卿我知道你醒着的,你不是那么想知道顾承珩娶你的目的吗?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可是你还想知道吗?”段锦华似笑非笑的看着双眸微闭的秦尔卿,声音寒冷刺骨,她眼中的怨毒将她精致的五官显得有几分狰狞而又恶毒。
段锦华的声音再次响起:“我这就告诉你,顾承珩娶你,不过是想要取你的心。谁叫你的血腥这么稀罕,竟然和我一模一样。你就是上天赐予我重生的另一个机会!否则,你以为你一个暴发户的千金,凭什么做CS的少夫人?你真是可悲而又可怜,从头到尾都是我的替代品!”
说罢,段锦华还故作不忍的摇摇头,她收回手,手指捂住唇瓣,轻轻的笑出了声来。
秦尔卿从头到尾就是一个牺牲品,可是偏偏秦尔卿那个蠢货却还不自知?竟然还爱上了顾承珩?
轰……轰……
话落的那一瞬间,秦尔卿仿佛听到有什么东西从高处摔下来,掉落在自己的心里摔得粉碎的声音。
满心房的玻璃碎片,琳琅满目,反射着杂乱的光芒。
而之后,又像是谁在手在自己的心脏上用力地捏了一把,于是那些碎片就全部深深地插进心脏里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