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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傀儡师

有光自远处而来,一抹幽蓝,化作漫天落英,轻柔地声音悦耳动听、醉人心脾。

然而陆石的表情,却是越来越苍白,汗珠一粒粒滴落,仿佛是回应他,就在他的双眼中显示出一行字符:“我是伟大的傀儡师阿黛拉。”

对于未知,人们总是保有敬畏。

陆石此刻的心情,复杂莫明,接连几天的遭遇让他明白,自己的一切,都和这个声音脱不开关系。而那抹熟悉的蓝光,更让他想起了什么,乱石崩裂、火焰冲天,痛苦的哀嚎,他浑身都发抖了。

他脱口问道:“是你炸了蝎巢?”

“对于救命恩人,说话就用这种口吻?。”阿黛拉毫不客气,还略带着些不满,“若不是我炸了那儿鬼地方,你早就喂蝎子了。”

她的傲慢仿佛与生俱来,根本不留一点情面。

面对陆石的质疑,阿黛拉根本不屑解释,她轻吟了一声,懒洋洋地叹道:“终于呼吸到自由的空气了,真舒服。”随后她却咦了一声,“生化傀儡,想不到,居然还有这个?”

蓝光浮动,陆石怀中的“皇后”被无形力量牵引,虚浮于空,散发着幽幽蓝光,如梦似幻。

阿黛拉也忍不住轻呼:“还真是不多见的好东西。”

陆石暗暗心凛,蝎巢是她毁的?

听到生化傀儡四个字,又有些不明所以,他伸手把那枚“皇后”抄在手里,却看不出半点端倪。

阿黛拉再次开了口:“白废心机,你看不懂的。想不想做傀儡师?傀儡师!可是站在所有进化者顶端的大宗师哦,姐姐有办法,只要消耗少量生命哦?”

声音如魔鬼呢喃,对陆石来说,更多的却是惊吓。他两眼有些发直,酷热的天气,仿佛一下子降了十几度,冰凉刺骨,站在小镇中央,却如同置身冰冷的荒原,四周是无尽的冰洋。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推开破旧的木门,“吱呀”声响中,他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了阴暗的木屋,重重地把自己扔进了旧沙发里,抬手提起了一只水壶,咕咚咕咚地连灌了好几口,才有些定下神来。

陆石呆呆地愣着神,脑中嗡鸣,懵懵地直响。阿黛拉地声音喋喋不休,魔鬼许愿一般,念叨着成为一个傀儡师的诸般好处,在陆石听来,她就象是一个诱拐儿童的大骗子。

据阿黛拉所说,十年前,有位强大的傀儡师,曾驭使十万傀儡大军,围攻稷城,破城而入,夺走了稷城能量枢纽,稷城数万守军都灰飞烟灭。

当时,那位傀儡师立于机械傀儡之上,凭栏观景,与友人指点江山、谈笑风生,宛若旧时代传说中的天神下凡。

他有些动心,若真如是,也许值得搏上一搏。

可还是存了戒心,警惕地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强大的傀儡师?她是谁,她在哪里,她要干什么?陆石不禁想起旧时代,那些妖魔鬼怪的传说,一时间脑子乱哄哄的,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在做梦,或者是被寄生了、夺舍了,会不会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阿黛拉懒洋洋地声音再次响起,有些不耐,“你当我愿意管这些破事,本姑娘总不能一辈子寄居在你的识海里,可你本事太差,有些事你也帮不上忙,只有让你先变强些,等你达到五级进化者的水准,再跟你说,现在你知道了也没什么用。”

陆石有些无语,这丫头的逻辑,实在是彪悍地让人无所适从。

五级啊,他想都不敢想。

他苦笑着摇头,轻声道:“傀儡师,我也听说过。可是用生命交换,我可做不到?”

进化者划分为各种职业,武器大师擅长战斗,刺客擅长隐匿,还有预言师、占星师、念力者,以及各类林林总总的特殊职业,进化没有极限,谁也不知道,基因进化的图谱上,还隐藏着什么样的进化者和他们那些诡异的能力。

而每种能力的获取,都要付代价。进化,同样遵循着等价交换的法则,想要得到就必须付出。可透支生命,是陆石承担不起的。

说他能成为傀儡师,他自己都不信。更何况,要用他本就不多的生命去搏?

阿黛拉嗤笑一声,不屑道:“放心吧,我伟大的阿黛拉,不会把你吸成人干。我教汲取能量转化为生命力的法子,不必担心。”

她先给陆石吃颗定心丸,再说,这么好的苦力,怎么也要多出些力,哪能轻易去死。

陆石却暗自心跳,这听上去,象是旧时代的吸血鬼,这也能成?

阿黛拉轻轻地低吟,犹若海妖低喃,淡蓝色的曲线螺旋延伸,一幅全息影像在陆石面前展开,字符串不停跳动着,阐释着每一个配方的细节,那些配方触手可及,让陆石怦然心动。

阿黛拉张狂地大笑,无比地嚣张,让陆石有些欲哭无泪,蓝光乍现,一本墨绿色的青铜书册凭空而现。

《傀儡基础》,陆石盯着书册有些发呆,过了半晌才伸手抄在手里,快速翻动着,心里已经是越来越亮。

这是一本傀儡师基础教材,囊括了初级傀儡师所能制作的大部分傀儡,且配有详细的图文说明。

书册第一页上,轻灵地绘制着一只通体赤红的蝎子,散发着幽幽红光,弥漫着危险的气息,右下角标了两个字,“血钳”,基础傀儡,入门者可用。

书册快速翻动,一页页光影飞速掠过,而在书册的第十页上,赫然是一名人首蝎身的战士,手持巨斧,上半身曲线婀娜、五官娇美,长发及腰,下半身却是战车般的蝎尾,歇斯底里的诡谲与诱惑。

配图旁标注一行小字:“蝎魔督军,三级高阶生物,可进化为蝎魔女王,初级傀儡师可炼制的宠物。”

陆石只觉得两只眼睛不够用了,他甚至伸出手,打算去触摸一下那些光影中的宝贝,这些东西实在是太有吸引力了。

光影瞬息而灭,青铜书册“啪”地一声,坠在石桌上,传来阿黛拉的轻笑,“这些东西,你一辈子也学不完,就算记住全部公式,也要几十年的时间,小子,要不要考虑考虑,以后跟我混!”

近乎神迹!他的脑子一片空白,可他却不敢相信,这些蜃影般的物种真实的存在。蝎魔女王?这种只在传说中存在的东西,也能通过傀儡师的双手重现?

“没见识!”阿黛拉“嘁”了声,缓缓解释:“这些算什么?大师级的傀儡师,挥手间就能幻化出天使与恶魔,要塞堡垒什么的,也只是一念之间。据我所知,血狼要塞里,就有一只恶魔傀儡。”

她轻轻笑着,声音如银铃般悦耳,仿佛所说的,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秘密,但听在陆石耳中,却不啻惊雷。这世上居然有恶魔傀儡存在?

那阿黛拉是谁,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跟你混!”陆石用力地吐出这几个字,对蝎魔女王的渴望压倒了一切。

“成功!骗到一个苦力。”阿黛拉心里暗自打了个响指,忍不住的得意。她忍着笑意,强装严肃,“你的天赋虽然差了点,而且从没接触过傀儡师,还是刚入门的初级进化者……”

沉吟了一下,看着陆石越来越不自然的脸色,她心里偷乐,觉得有些差不多了,便淡淡说道:“罢了,姐姐我就发发慈悲,教你些真本事,将来可别忘记姐姐的好处?”

陆石觉得这腔调有些耳熟,这腔调,象极了黑市上的黑心商人,他们在宰肥羊的时候,总是用这种口气说话。可此时的他,对力量的渴求胜过了一切,哪还有讨价还价的资格,只是如小鸡啄米般地点头,连声应承。

“从今天起,每天用石头雕五十个傀儡纹路,抄写一千遍基础公式。七天以后,大概就可以开始基础实作,一个月内或许能见到成果。”

陆石的脸顿时垮了下来,这简直就是折磨。可小萝莉的下句话,更让他跌进了无底深渊“我累了,需要大量的能量晶石,越多越好。”

陆石一下子就从喜悦的天堂,掉进了地狱。

吴家大院,一幢青灰色的小楼中,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正埋首读一本《地海记》,指尖轻轻在桌子上敲着。

“探听清楚了吗?”他沉声问道。

白发苍苍的老管事弯着腰恭敬地答道:“有眉目了,那个丫头率人进了黄沙峡谷,目前还在黄沙峡谷的外围,不知道在搞什么。”

“她去那儿做什么,怕是有猫腻。吴管事,你去查一下。”中年人抬了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上反射出一道寒芒。

吴管事的腰更弯了,犹疑着说道:“应该是没什么,估计对里面的小东西感兴趣,我听说,那儿活动着许多短矛鹿妖。另外,她同那个姓陆的小子有过接触。要不要……”他伸出右手,用力一切。

中年人轻轻地合起书,沉声道:“稷城的人就要到了,绝不能节外生枝。其他事先放放,让他们准备好,我要去趟星辉城。”

“大少爷!”老管事的声音有些急促,那地方鱼龙混杂,大少爷怎么能去那儿?他还要说什么,却被吴家大少挥手制止。

“事情紧急,顾不得许多。还有那个吴彪,让他去佣兵公会报道。告诉他,机灵点儿。”吴家大少有些光火,在办公桌上用力一捶,“这个吴彪怎么会招惹上那丫头,她提了什么条件?”

“好象没说什么?”

老管家点头应道,心里也对吴彪颇为不满,若不是他,哪能招出那尊煞神。他迟疑着说道:“有人看到那个姓陆的摸了那个丫头的头……”

“哦?”吴家大少脸色玩味起来,良久,他长呼了一口气,低声道:“先不要管,等办完大事再说。不过先派人盯着,找人试一下,他到底是什么路数。”

老管事心里掉了个个儿,大少爷从来不肯吃亏,今天是转性了?他不敢乱猜,只是想着,一会儿定要多派人盯着姓陆的小子。

陆石并不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他每天早早起床,站在小院中练习着一套古怪的姿势,感悟着天地间那无所不在的辐射能量,试图从中汲取出一丝一毫。

早上八九点钟以后,他就开始画线、刻线,雕刻着模型傀儡,一连十几个钟头都不闲着。只有每天做完阿黛拉布置的任务,他才会长出一口气,四仰八叉的倒在地板上,昏昏睡去、鼾声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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