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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追随

永安侯府,正厅。

傅云天呷了一口茶,将目光落在傅瑾睿的身上:“为父倒是没想到,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神秘组织月影,背后的人竟然是你。”

傅瑾睿轻声笑道:“不过是江湖上以讹传讹罢了,所谓的月影,都是出自勾月楼和无心阁的人,若没有他们两个,也不会有月影。”

“这么多年,为父却从来没有听说过你和那萧清疏应无痕有所来往,还以为你只在医术上颇有造诣,没想到……”说到这儿,傅云天叹了口气:“唉,知道你有如此心思,日后为父也能够放心的把永安侯府交给你了。”

“只是……”

“启禀侯爷,世子,府外有一名巡防营的士兵求见世子。”

傅云天还想说什么,恰巧被前来通报的小厮给打断了,傅瑾睿挑了挑眉,自知前来求见他的人,一定是左钰之。

“巡防营的人?来见你做什么?”

“我也不知,想来不是什么大事。”

傅瑾睿说罢招了招手,示意小厮去把人请进来的。

傅云天顿了顿,起身说道:“既然是来找你的,那为父便不掺合了,对了,你与阿浅不是要去苏州吗,打算何时动身?”

“明日一早动身。”

“这么着急?”

“早去早回。”

“好吧,吩咐厨房多做几个菜,晚上为父为你们践行。”

“好。”

傅云天走后不久,小厮便带着前来求见傅瑾睿的那名巡防营士兵来到了正厅,果不其然,正是左钰之。

依他那性子,能憋到今日才来,倒是令傅瑾睿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了。

“巡防营士兵左钰之,拜见睿世子。”

“侯大人这么快就撤了你的职?呵,还以为他能多装几日。”

面对傅瑾睿的调侃,左钰之十分不屑:“哼,早一日晚一日又如何?还不都是为了他那侄子报仇!”

“张大人呢?没有替你说句话吗?”

左钰之闻言,语气愤愤:“别提了,张大人都自身难保了,哪里还顾得上我?眼下,姓侯的在巡防营只手遮天,仗着新皇想要提拔侯家,鼻孔都快朝到天上去了,身边也尽是一些趋炎附势,趁机巴结的小人!”

“所以呢?你今日来找我,是为了什么?”傅瑾睿觑了他一眼,捻起面前的杯子呷了口茶。

纪临寒在想什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叶家没落后,三大世家变为两大世家,若沈傅两家之间存有龃龉也就罢了,可偏偏因为叶浅,两家还算是名义上的“亲家”,这么一来,一旦沈傅两家联手造反,那他岂不是毫无还手之力?历来君王,最擅长的便是制衡之术,纪云桓这么多年,虽然一直都在旁敲侧击的削弱各世家在朝中的权力,但真正动起手来,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三大世家互相牵制了那么多年,有叶家的前车之鉴在,沈傅两家自然也是小心翼翼,可越是这个时候,纪临寒便越不会对两家轻举妄动!而他能做的,便是再提拔一个世家出来,形成鼎立之态,从而牵制沈傅两家。

无疑,侯家是他最好的选择,也是他最终的选择。

至于左钰之,也算是倒霉,之前与侯子明结下了那么大的梁子,这一次,纪临寒偏偏派了侯子明的二叔接管巡防营,更巧的是,他这个二叔,可是十分地疼爱侯子明这个侄子的!据说,是因为侯子明花重金买下了一个花楼里的头牌送给了他这个二叔!

左钰之忽然砰地一声跪了下来,朝傅瑾睿端端正正地磕了个头。

“睿世子,自那日在刑部大牢前您对我的的一番提点之后,我便决定此生追随世子!眼下,巡防营中已经容不下我!恳请世子,能让钰之追随身侧,为您效力!”

左钰之一番慷慨激昂,傅瑾睿却脱口而出道:“不行。”

这两个字,令左钰之霎时面如死灰,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傅瑾睿则慢悠悠地解释道:“别急,我只是说眼下不行。”

“那要到何时?”

“这个,本世子也说不准,总之,现在不行。”

“好吧。”左钰之一脸颓然,实在是不想要回巡防营继续待着受气了!那个侯大人,明摆着就是和他过不去!

傅瑾睿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不由笑道:“你这幅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本世子占了你的便宜,不肯对你负责呢!”

左钰之勉强地跟着笑了笑,笑的十分敷衍,无精打采的。

“好了,说正经的,眼下我虽不能把你调到我身边来,但我可以让你离开巡防营,去别的地方任职。”

“真的?”这一句话,令左钰之顿时重新振作了起来,迫不及待地问道:“去哪儿?”

“怀州镇府使。”

“怀州镇府使?”

“不错。”傅瑾睿放下手里的杯子,不紧不慢道:“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这里有一封信,明日你就可以动身前往怀州,到了之后,将信呈上去,自会有人为你安排。”

左钰之毫不犹豫地回道:“属下愿意!”

“你不问问我,为何偏要让你去怀州镇府使吗?”

傅瑾睿眯了眯眼,眸中闪过一抹复杂。京中那么多地方可以任职,他却把他调到怀州镇府使那种并不会被得以重用的军队当中,换成任何人,总是要问问原因的吧?而左钰之却答应的毫不犹豫,要么是因为相信他,要么,就是别有用心。

左钰之摸着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世子这么做,总有世子的道理!钰之既已决定追随世子,那么不管世子说什么,钰之都会言听计从,绝无二话。”

这番话,若从旁人嘴里说出来,难免会让人觉得花言巧语,虚伪做作,可从左钰之这般宁折不弯的人嘴里说出,就显得十分义正言辞了。

傅瑾睿露出一抹释然的笑意,将信递给了他。

“多谢世子!世子的恩德,属下没齿难忘!”

“起来吧。”

“是。”

叶浅是在刚刚走进侯府大门的时候碰见明重的,这两日他忙着接管无心阁的事,已经有好几日没在侯府中出现过了。

明重看见叶浅,连忙向她走来:“属下见过夫人!”

“嗯,刚从外面回来?”

“是,属下正要去找公子呢!对了,阿绿可在归春苑?”

叶浅皱了皱眉:“你不是要找傅瑾睿吗?怎么又问起阿绿?”

明重尴尬的笑了笑,避开叶浅不解的目光,似是刻意躲闪:“咳,那什么,我就随便问问……我要去找公子了,夫人您慢走,属下告退!”

说着,明重便欲闪身溜去,却被叶浅给叫住了。

“站住!”叶浅绕到明重的面前,神色戏谑地打量着他:“你是不是真的看上我们家阿绿了?”

“哪有!夫人这玩笑可开大了!”

“那你找她做什么?”

“我……”明重面色纠结,实在是不知道该不该说,说吧,会觉得对不起阿绿,不说吧,又没法儿向叶浅交代!

唉,罢了,说就说吧!

“实不相瞒,属下方才遇到临亲王,啊不,应该是皇上身边儿的那个侍卫了,他要我给阿绿带句话……说是城郊罔极寺一见……”

逸竹?他要见阿绿?叶浅心下思忖,上次在宫里碰见,他二人定是闹了个不欢而散,阿绿那丫头面上虽看不出什么,可眼神却是藏不住的,她对逸竹是有那份心意的,只是碍于身份,令她无法释怀。如今,逸竹要见她,想来也是想与她好好谈谈,只是阿绿……旁人说什么都是没用的,还需要她自己想得开才行……

见叶浅不说话,明重继续道:“夫人不必担心,依我看,阿绿还不一定去呢!”

“我担心的不是她去见逸竹,恰恰相反,而是不去见。”

明重默然地点了点头,这种事情,逃避的确不是办法。

“行了,你去吧,如果阿绿决定去见的话,麻烦你陪她走一趟,若真是逸竹想要见她还好,怕就怕,是有人利用他们两个。”

叶浅的话,倒是提醒了明重,那逸竹毕竟是纪临寒的人,万一他受纪临寒指使挟持了阿绿呢?岂不是可以拿阿绿来要要挟他们了?

“还是夫人想得周到,属下明白了。”

说罢,明重鞠了一躬,转身便朝归春苑的方向而去。

叶浅看着他离开,才终于松了口气,扶着受伤的胳膊在廊下坐了下来。偏偏伤在手肘处,还是右手,想要装的若无其事到底有些困难。

还有,沈从浔为她包扎了厚厚的一层,尽管换了身宽袖的衣裙,可若仔细看来,还是能一眼看出怪异的。

想着,叶浅卷起袖子,想要把包扎的纱布给拆下来,然而,身后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磁性嗓音,令她拆纱布的手顿时一抖,以迅雷之势将袖子卷了下来!

“浅浅,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在这儿坐着?”傅瑾睿挑眉打量着她,在她眼里捕捉到了一丝慌乱。

叶浅眨了眨眼,十分淡定道:“刚回来,走得累了,便坐下歇歇。你呢,你怎么在这儿?”

“我是从正厅过来的,这是回归春苑的必经之路。”

“哦,那你先回去吧,我再歇会儿。”

傅瑾睿闻言轻笑了一声,毫不客气地撩起袍子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我也累了,陪你一起歇会儿。”

“……好啊!”叶浅咬了咬牙,跟着坐了下来,胳膊僵硬着不敢动,唯恐被他给看出来。

片刻,傅瑾睿忽地开口问道:“浅浅,你出门时,穿得好像不是这身。”

“哦,那身脏了,我换下了。”

“可你穿的这身,却并不是我们侯府里的衣物。”

“你连这个也能认出来?”

“浅浅,你胳膊上的伤,是怎么来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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